“大師兄，你說沙師弟這樣能恢復傷勢嗎？”

一條小河溝邊上，蹲着兩人影，孫悟空和豬剛鬣。

唐玄奘上了西行路，給三妖分了先後，實際上也是根據實力來的。妖王孫悟空是大師兄，豬剛鬣排第二，魚妖沙悟淨排第三。相互間師兄弟相稱，而稱唐玄奘則是稱“師父”。算是被強行收到了大乘佛教的羽翼之下，至少名義上是如此。

孫悟空拖着顯着原型的沙悟淨在比丘國的都城外找到了一小河，然後將其扔了進去。魚嘛，即便是妖那也是有完全的魚的特性的。入了水纔是魚最喜歡的環境，落在妖怪的身上，自然也就成了最佳的療傷條件。

“放心，這點毒還要不了三師弟的命，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的。”孫悟空嘴裏叼着一顆青草，看着在水裏撲騰的沙悟淨，心不在焉的回了豬剛鬣一句。他們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種師弟師哥的叫法。

沙悟淨受的傷其實就是毒，一種猛烈的蛛毒。是之前路過一處深山老林裏的莊子時惹到的麻煩。歸其根源還是要怪那優柔寡斷的唐玄奘。要不是他不相信火眼金睛的孫悟空，篤定自己那雙可以看透一般虛幻的眼力，也不會遭殃。

那莊子裏本就是一羣蜘蛛精盤踞，化成美女，就等着活人上門好大快朵頤。可唐玄奘不信，還老老實實的以爲對方是人，不許孫悟空多嘴。這才釀成猝不及防的打鬥，讓沙悟淨受了傷。

“哎，要說師父，那可真是夠固執的。一雙比凡人強一點點的眼睛就自信得不得了，誰的話也不信，要不然三師弟也不會這樣啊。要我看啊，他要是不改改，咱們怕是走不到西天的。你說是吧大師兄？”

孫悟空瞄了一眼蹲在自己身邊的豬剛鬣，沒有接話。

豬剛鬣可不是沙悟淨，腦子裏彎彎繞繞可是不少。比起孫悟空，豬剛鬣更不希望留在唐玄奘身邊，他喜歡的是血腥還有殺戮，眼下這粗茶淡飯的日子過得實在難受。一想到自己要是從今往後都是如此，簡直如見地獄一般讓他渾身發抖。

試探唄，豬剛鬣平日一有機會就喜歡湊到孫悟空的身邊拿言語試探。他能抓住重點，知道要是孫悟空有什麼別的想法的話，那纔是真的有那麼些可能。比如說，殺了唐玄奘。

“大師兄，你想想看，段小姐可是死在你手上的。不共戴天的大啊！萬一真到了西天，你覺得人家還稀罕你？”豬剛鬣壓着聲音，又來了一句。

“哦？那要你說，我該怎麼辦？”孫悟空面無表情的問道。

“還能怎麼辦？先下手爲強唄。這三年來，我都在暗中觀察，哪怕最危急的時刻，他也沒有使用那一招，所以啊，我覺得你三年前被擒拿，實際上並不是他動的手，而是上面那位。

他就是一個軟腳蝦！”

最後一句話豬剛鬣的聲音充滿的洞察秋毫的意味，聽得邊上的孫悟空心裏猛的加速跳了幾下。

的確如豬剛鬣所說的那樣。這一路走來，多少危險？好幾次都是險象環生，可唐玄奘從來都沒有用過手段，那威猛無匹的大日如來真經以及那來自天外的一掌，似乎從他身上絕跡了。這的確很可疑啊。

但是，真要去試試？

豬剛鬣見身邊的孫悟空臉色有些變化，明白這位妖王也是承受壓迫到了極限了，連忙又跟了一句：“先找個藉口，就說是要切磋，對，切磋，他不是師父嗎？指點徒弟天經地義，切磋的時候你就自行把握，要是真有機會的話......”

孫悟空猛的一轉頭，殺意滿溢的看着豬剛鬣，足足半盞茶的時間。直看得豬剛鬣渾身發毛，雙眼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嘿，你說的不錯。師父不就是該指點徒弟的嗎？”

“對對對！大師兄能想通就再好不過了。”

言語間，又過了半個小時，在水裏撲騰的沙悟淨似乎真有變回來的趨勢。看來這魚啊還真就離不開水的。

“你在這兒看着沙師弟，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說完，孫悟空就轉身離開，他現在得獨自好好想想。現在也的確是到了他承受的極限了。

師父？狗屁的師父！仇人還差不多。

豬剛鬣規規矩矩的送走了孫悟空，臉上的笑一下變得陰森起來。它也想要唐玄奘死，可卻不敢，擔心的事情跟孫悟空一樣。只不過心中的仇恨和受到的壓迫遠不及孫悟空罷了。他這三年來都在等，等孫悟空憋不住了，受不了了，這纔好幫他出手試探。

現在看來似乎正中豬剛鬣的心思。

“沙師弟啊，要是咱們以後能得自由，你可得好好謝謝我纔對。”陰笑着的豬剛鬣笑聲的朝着已經傷勢開始好轉只露了小半個腦袋在水面上的沙悟淨嘀咕了一句。

而離開河邊回到城裏的孫悟空卻是走得很慢，他心裏決定了，可卻還是忐忑。

等到了客棧，一股熟悉的氣味兒卻引起了孫悟空的察覺。

“她怎麼來了？”

自己動手殺的人，又保留住了魂魄，這魂魄的氣息孫悟空自然清楚，因爲這事兒很特殊，關乎到那位神祕的人物。

推門進去，唐玄奘還在睡，呼哧呼哧的睡得甜。可屋子裏的氣味兒卻是逃不過孫悟空的感覺，明白那個他熟手下的亡魂不久前到這裏來過。這還是三年來，頭一次。

剛想追索，突然腳下頓住。

段小小要是想來看唐玄奘，三年來爲何從未出現過？時隔這麼久突然出現，這裏面沒有問題才見了鬼了。

“莫非是他到了？”

這個念頭一起，孫悟空就不那麼淡定了。

要知道那位他甚至不知道姓名的人可是早早的就算到了他的今日所有，如今再次出現必定也是又有變故。

“不要尋我，時機未到，你必須要做出選擇。你，明白嗎？”

正當孫悟空心思急轉的時候，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突然鑽入了他的耳朵，這是薛無算，也是孫悟空心中的“神祕人”的聲音。

“何時纔是時機？”孫悟空深一口氣，腦中問道，他明白這是什麼手段，他也會，曉得自己不需要說話，腦中迴應自然可以跟其交流。

“這得看你什麼時候選擇，又是如何選的了。不過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