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複合弓需要用到木材、動物筋腱、牛角等質材，材料要求高且工藝複雜。就算用法術協助，可以加快製造速度，但卻很費錢。複合木材弓弩直接用不同質地的木材和植物藤莖製成，具有七八成的彈性和三四成的價格。尤其是可以製作廉價的弩炮，附加上一些追蹤法術後，便能對付普通的空中目標。估計又能從這位公爵那裏賺不少錢了。

“另外，最近有個很賺錢貿易項目引起大家的爭議”信中繼續寫道：“有人要修建一座跨河大石橋。需要大量勞力並作土木工程。教會中有人建議把製作了樹人衛士的牧師們集中起來，讓他們指揮樹人衛士參與工程建設。運石、挖掘、甚至下河打樁築基，一個樹人衛士抵得過三十甚至更多的民夫。也有商人願意出面幫我們談這個事兒。但樹人衛士都是中階牧師的隨從，必須中階牧師隨行指揮。如此一來就要集中50~70箇中階牧師，人數太多。各地教會反對聲很大，因爲中階牧師往往市鎮地區的骨幹力量。一旦抽走必有怨言。而且這些牧師本事也不願意幹‘下等民夫’的活兒。不知道您是什麼意見？”

我？看着信件的東合子笑起來：“此事與我沒多大關係，你故意在信中要我的意見。是想拿着我這根雞毛去當你的令箭。好壓服衆人吧。不過話又說換來，我也不算雞毛。或許真的是個令箭。”東合子作爲元素融合法陣的創建者、森林母神欽定的世間業務代表，在此事中確實具有很大發言權，算是根‘金雞毛’吧。

東合子直接回信道：“在樹人衛士只能由中階牧師維修和指揮的問題，遲早是要解決而且必須解決！樹人衛士尤其是最新款的比蒙樹衛，是比大型魔像、構狀體更廉價的‘大馬力動力源’。這種‘動力源’如果能應用到社會建設中，將對整個人類社會產生巨大影響。它能解決一直一來困擾我們的許多問題。比如工程建設費時費力、與農業爭奪人口、導致大量糧食消耗等等。一旦這些問題被解決，人類將更有效的開展各種大型建設，比如大型水利和水運設施，大型路橋、山地堡壘和貿易據點。人類能克服更多天氣地形困難，擴展人類的統治地區和生活質量。那麼如何應用進去，是我們必須高度重視的。我一向是支持我們的人蔘與這些大型工程建設的。這並非是要大家當‘民夫’。而是在‘民夫工作’之外，多與各路人馬接觸。學習技能、組織技巧、與各階層打交道的能力。森林母神的各級教會都是從鄉野裏來的，對如何適應新環境、新情況、新勢力等需要了解。這些工程就有助於我們進行了解。因此，對整個教會，從上至下每一個人的未來都大有幫助。”

“各地教會有怨氣也是正常，投入了有產出，大家纔有積極性。下有功、上有財。但卻沒有賞賜，這是不正常的。有難可以同當，但有福不更跟大家一起享，誰也不是傻子。這種時候喊空口號，要求大家做倫理高人，其實是掩耳盜鈴的愚昧行爲。教會若有工程收入，應當向地方傾斜一些，最好直接傾斜到關鍵人物。避免獎勵資金被地方首腦挪用。”

抓差不給好處或只給一些小誘餌，一向是集權式組織的上層容易犯的官僚主義毛病。好處沒有給到真正的關鍵人物，又是地方和基層官僚頭子容易乾的灰色事情。地方和關鍵個人反對阻力大，說穿了就是幹活沒好處。這與有功不賞是同一個道理，但它隱藏在複雜的組織工作中，更藏在‘全心全意爲xx服務’的花哨口號後面，往往被忽視或沒人出頭遏制。這也是大型集體組織難以鬥敗競爭性私人的原因。

競爭性的私人經濟。誰發揮能動性，誰就能獲得超額的好處，甚至拿到據大部分好處。就像那些會折騰的開發商，誰能折騰。誰就拿到絕大多數利益，遠比那些幹活的工人、設計者們高許多。有了利益刺激，就會發揮更多能動性。所以他們往往表現出強烈的進攻傾向、折騰傾向。而大型集體組織，總喜歡用空口號減少好處，但誰也不是傻子，時間一長，大家都沒積極性了。這就是人性，妄圖用各種花哨口號來抹殺這人性，最終是白癡式的掩耳盜鈴。

點破這層窗戶紙後，東合子又想起另一個重要問題，於是認真寫道：“製作複合木材，需要各種各樣的樹木、植物和一些鍊金添加劑。這些東西都是天南地北，從遠隔百哩千哩的各地出產的。要把它們整合起來，最要緊的是規劃我們的‘大宗貨物貿易網絡’。也是我們登上世界巔峯的重要墊腳石。”

“需知：封建莊園或半封閉的熟人社會，是我們熟悉的生活環境。但我們的眼光和思維習慣如果侷限在這些莊園或社會裏，那我們就完了。大宗貨物跨越數千哩、上萬哩的貿易早就滲透到封建莊園和樹人社會中，而絕大多數人，甚至一些地區性的商人也未必完全瞭解。只有站在頂峯的人才能意識到這些貿易網絡的存在，以及它們對各個國家、種族的重要意義。”

“掌握成百上千個大宗產品生產基地、控制大宗產品遠程貿易、開展貨幣調劑，這將成爲我們今後急需學習的重點事項。對於那些跨越數千裏甚至萬里的貿易。我們萬萬不能滿足於‘參與了其中一段’，而是要對全程都有清晰的瞭解甚至掌控！一個胡椒或一個優質皮革或一批特質零件，它產自哪裏，經過多少運輸段，每段的是由那些勢力掌握，貨幣需要怎樣調節，用何種手段影響其買賣、影響其買賣會產生什麼樣的社會後果、戰爭後果、政治格局後果等等。都要有清晰的瞭解。對於那些涉及數百甚至上千個分散貿易點的貿易網絡，不能有爲難情緒。需知這些遠程貿易對世界的影響，並不亞於各種戰爭和政治勢力對世界的影響。控制這些複雜的遠程貿易網絡，也是在建立‘王國’，是隱藏的‘王國’！”

“其實，早就有很多個這樣的王國了。但遺憾的是，森林母神的教會乃至我本人，對此都知之不多。如果我們不去認識他們，就等於是心甘情願被那些隱藏的王國的國王和貴族們所奴役。這是最隱蔽、最陰險的奴役！現在利用複合木材多地生產、遠程貿易的機會，我們可以一點點撥開世界迷霧，看到那些隱藏的東西。上次我給你們寫的那篇《東北三省大豆及經濟作物貿易與軍閥崛起和慘死》的文章，你們顯然沒有認識到它的價值。我希望你們能認真看看。要知道。離開關鍵性大宗產品的遠程貿易，離開復雜的遠程貿易體系和利益分配格局，就無法理解什麼是半封建、什麼是半殖民、什麼是帝國主義，更無法理解‘天下大勢’。”

“總之，我們千萬不能滿足於當一個稱霸一方的土豪或一個謙遜的紳士，這種封建莊園主和熟人社會的思想會極大阻礙我們的進步，讓我們沉迷在落後的生產和組織方式、落後的人際交流方法中。我希望大家能探索‘全世界大貿易體系’的層面。”

“領主之所以是領主，就是因爲他們掌握了‘土地和糧食’這些最重要的資源。他們決定資源的流向，他們分配土地、糧食以及換取來的錢財，所以才能聚攏人才，居於高位。然而，他們只能在自己的小小領地裏幹這些。一旦到了全世界的角度，不可能實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誰都不可能完全壟斷全世界的土地、糧食產地或某種資源產地。既然產地無法壟斷生產。那麼誰能霸佔了貿易，誰就能掌握重要資源。誰控制了資源流動，誰纔是真正的‘世界性領主’！我們必須參與到這進程中，現在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是讓全世界各處的山林變成我們的‘王國據點’。還是繼續縮在山裏頭當鄉下佬？現在，就決定了未來。”

寫完這封信後，東合子又獲得一個啓發兒，寫信一封給公爵：“您的領地是山地、丘陵和少數平原夾雜在一起。糟糕的是，那些山地沒有礦產，難以利用起來。我建議利用山地做成幾個大中型水庫。選擇合適的地方，把山體間空隙堵起來，就可以成爲水庫了。然後修建防腐木質渠道，渠道可以用塔形支柱支撐到一定高度，跨過山體、溝壑，以較短的距離輸送水源，開發農業用地。甚至可以輸送到北邊其他領主的領地，幫他們灌溉農田並收取費用。”

“這不但可以提高農業收成，更可以將北邊領地納入我們的影響範圍。工程會花費很多錢。但我可以聯繫森林母神教會，讓他們以成本價格接受這項工程。”而工程要涉及大量的水土、山地堅固度和氣候勘察，涉及各種資源規劃，更涉及如何與各色人等打交道。是鍛鍊隊伍和人才的機會。這些經驗，對於剛露出發展曙光的森林母神教會來說，比些許利潤更有用。

然後他又叫來了仙黛爾：“最近你沒啥大事，我倒是有個大事建議你做做——你的‘自然祝福’，有點兒像‘反向降咒’。既然如此，能否把這種能力與一些草藥結合起來，提高法師們的施法能力。比如，讓一個普通法師可以在短時間內施展出法術強效、法術升階或者法術增程什麼的。這種合成藥劑可以賣大價錢。”

見仙黛爾微皺眉頭的不情願樣子，東合子便擡出‘大殺器’啦：“你作爲研製者，可以分到一部分利潤。這樣你也可以早日歸還當初借我的錢和利息。”見仙黛爾苦着個臉開始猶豫，他又利誘道：“而且很多山地、旱地，不適宜種植農作物，但可以種植草藥等經濟作物。這對當地人的生計很有好處。”

照例，仙黛爾在威逼利誘下半推半就的接了這任務：“這事兒一時半會兒的研製不出來吧。”對面東合子說道：“這是長期的重要事情。你先弄個初步的計劃書，然後考慮一下招收一些輔助研究人員。這些事兒都要你自己去跑腿，來來回回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如果沒有資金，我可以借，但每年要4%的利息。”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更不知人心叵測、世事複雜。絕不是靠一腔善意、堯舜倫理就能‘以德服人’的。讓她噹噹家，去實踐實踐，才能破除那一腦子的幼稚思想。

過了兩日，當東合子在一處空地上幫波努克熟悉四象神功，試着將氣元素效應在身體裏展現出來，讓波努克感覺‘整個世界變慢了點兒，能看到快速掠過的鳥兒，兩翼上有幾根羽毛’的時候，公爵大人的商務使團就到達了。還順便帶來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蛇王想從公爵那裏借一大筆戰爭週轉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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