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絃琴很有些緊張，因爲他現在獨自一人面對黑袍的團長，很怕對方忽然一個閃電把自己瞬間打成焦炭：難道我的事情被發現了，要殺我滅口？

不過團長大人卻問他一些很私人的問題，包括他的定居情況，有沒有談女朋友什麼的。六絃琴一一回答後，又見他問道：“你對將來的職業發展有什麼期許？是想搞事業去升官？還是想搞業務去發財？”

六絃琴很好奇，尤其是‘發財’觸動了他心底裏的熱切渴望：“發財？公爵大人又準備搞什麼工程？”對面的團長搖頭：“不是搞工程，是搞公爵自家的商會。我們有幾個人建議公爵大人把自家商會分成幾類：有類似官吏的基礎資源控制型商會，也有類似獲利爲主的貿易型商會，還有技術型小商會。入不同的行，報酬方式也是完全不同的，像基礎資源控制型商會，比如控制糧食、水務、路橋維修管理、還有一些專有物資的，不需要你多聰明多奮鬥，只需要忠心和老實，照章辦事。報酬就是死工資，不會多也不會少；但似獲利爲主的貿易型商會就完全不同，工資很低，只能不死，但提成和分紅很高。雖然都是在公爵手下辦事，但辦不同的事就有不同的遭遇。我看你工作比較努力，在文宣方面有些天賦，想看看你自己的規劃。”

每天睡在錢堆裏，帶着一票美女去繁華的海濱度假地狂歡，成爲有錢有閒的高富帥享受各種奢侈生活，這纔是理想的人生境界呀。可是~~~~我還有任務在身啊！！混蛋！真不想幹這些官場跑腿的鳥事！於是他‘莊嚴’的答道：“我願跟隨在公爵大人身邊，幹大事業！”

團長大人一點兒也沒吃驚，只是點着筆頭說：“哦。那麼我覺得有個文學部教育專員的差事你可以試一下。回去之後直接去人事~~~~”這讓六絃琴很爲難，他可不想下放到外面，打探不到公爵的消息：“我~~~我不合適教書，我覺得那種校園氛圍很二、滿腦子無知養成的狂妄，按照童話來要求世界。我還是在文祕崗位上比較好。”

“好個鳥。”團長大人卻自己發牢騷了：“我又不是沒幹過。那種崗位，呆時間長了，人都會走樣，一天到晚對上要應付一堆領導，對下要對付一堆班頭，又什麼好的。不怕得頸椎病、腰椎病、肩周炎、腕管炎、精子質量低下和精神性疾病。那就做到死。寧爲雞.頭不做鳳尾，你要考慮清楚。”

當六絃琴堅持着：“我真不適合教文學，我對詩詞歌賦什麼的，只是有點興趣，但並不想研究。我覺得那些東西很不實用，而且現在無病呻吟的詩歌太多了。聽的就膩！”的時候，團長大人說實話了：“不是詩詞歌賦，是‘文宣’。跟你稍微解釋一下，這個部門名字是‘文學’，但其實跟其他國家的‘文學’完全不一樣。我向公爵大人建議了一下，要組辦專業的文宣教育隊伍：最低層次是識字讀文；低層次是學會各種公文和應用文寫作，務求訓練一批專業的底層小吏。可用最簡短、最精確的語言進行工作聯絡和對民宣傳；中層次就是搞文學故事寫作、歌劇寫作，力求用各種文藝作品引導民衆的意識。而高層次則是輿論事件引導，通過宣傳甚至創造各種社會輿論事件和法律規則，來服務公爵大人的政治。這就叫‘文宣’，文是爲‘宣’服務的，‘宣’是爲‘引導意識’服務的，而‘引導意識’則是‘社會思想的戰場’，其激烈和重要性，不亞於廝殺的血腥戰場。誰否認或放棄這一點，誰就要付出慘重代價。什麼詩詞歌賦。只是一個邊緣小科目，不會讓你幹那種沒用的東西。你的‘文宣部’就是公爵大人的‘思想近衛軍’！是直接向公爵大人負責的，”

團長大人又特別交待了一下：“很多事情，能做不能說。文宣部也是這樣，走漏了風聲。罪行是很嚴重的！文宣部是隸屬於情報部門的，管理也是如此。但沒有正式的牌子和編制，任何人也查不到這個組織存在的正式證據。這些方面你都要注意。”

既然能常伴公爵左右，六絃琴就只有：“此生願追隨公爵大人！”對面團長滿意的點頭道：“晚上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九點之後你再來西營的大帳，我還有些關於文宣的事情要跟你交待一下。”

太好了！六絃琴躬身離開的時候已經心花怒放：晚上、西營大帳，不在那個烏龜殼裏，沒有法師牧師的重重保護，這次暗殺一定手到擒來！終於可以立個大功了。希望能早點離開這個鳥地方。天天悶在這裏，我還怎麼享受生活？？

他悄悄把訊息傳遞出去之後，便準備好一些逃命的法術物品，小心藏在衣服口袋裏，忐忑不安的等待天黑。九點之後來到大帳，果然看到團長孤身一人在裏面研究低頭地圖。

六絃琴迅速用真視術確認一下，是真貨，並非幻像。便輕聲打斷團長：“你還在研究撤退的路？我們是直接回國還是返回蛇國？”團長讓他座下後說道：“我是在看商業航線的變化。蛇國出現一些傳送門，引發一系列商業航線變化。一般來說，各方商家需要穩定的局勢，他們會推舉或邀請一個強力武裝集團來駐守航線的關鍵節點。鸚哥爛與赫欄、土撥與趟巢爭的就是這些。奇怪的是，目前這片新航線區域，原有的勢力想崛起卻被外力打壓，比如蛇王；外部卻沒有明顯的強大勢力進入。反而是背後有勢力在鼓動攪局的匪徒和分裂.勢力到處搞破壞。想把正規航線攪黃的樣子。這不是一般的利益爭霸，而是涉及到某些強大勢力的戰略佈局。我在看到底是什麼佈局。”

六絃琴參謀道：“上次在蛇國王都裏碰到了金色魔紋會的人，會不會是金色魔紋會想插手這裏，就故意把這裏攪亂？”但團長直搖頭：“那麼奧發聯合會的人就應該出面，至少應該出現在王都裏以彰顯勢力。反之。如果是金色魔紋會想霸佔這裏，奧發聯合會要驅逐，那麼金色魔紋會的人就會跟蛇王公開聯合，但上次只是金色魔紋會的考察團。現在兩邊都沒有首腦出來尿尿畫地盤，背後卻有勢力在作亂。這種情況就很詭異了。我看。是地方勢力想要乘勢崛起，而奧法聯合會則在壓制地方勢力。或許他們還另有算盤，想把這裏改造成一個特殊的交易網絡？哼，看來這裏是守不住了。我們的貿易航線開拓計劃只能暫時中止。”

聊了一陣之後，東郃子開始談正事：“文宣的事情，單靠我們自己培養人。實在太慢了。現在還需要到外地招聘一些人回來。你的簡歷上寫着，以前在外地從事劇本寫作和一些宣傳工作。應該認識一些人吧，到時候你帶着錢去召集一些人。要擅長調動人情緒的，還要會製造熱點事件的。資金方面是很充足的，只是你要選個人，把現在手裏的工作轉交出去。好安心幹這事。”

要把我調走？？！六絃琴只能回答：“我~~~我那些~~~朋友~~~~他們都是些~~~品性很差的人啊。”但團長搖頭：“沒事，我們是要個搞意識誘導技術的人才，又不是要裝修門面的花哨聖人。”

“他們~~~”六絃琴必須想辦法辭掉這個差事：“人品好的人卻沒多大本事。本事大的幾個人，都是些不忠不義又喜歡玩.女.人的傢伙，有的人玩.過的女人都過三百了，還有人桀驁不馴，喜歡吸食迷藥。甚至還有個喜歡玩兒人妖！最近還被抓到牢裏去了。這些噁心的傢伙來了。只會壞事的！要是傳出去我們任用這種人，會嚴重損害公爵聲譽的~~~”

團長笑了笑：“誰說‘我們任用’這種人？是‘民間組織’聘用和獎勵這種人！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悠然哪，它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最高明的統治集團，不是讓人稱頌的偉人，更也不是讓人畏懼的強人。至於那些能被雜誌和劇場隨意侮辱的，卻還要強裝寬容的王者，更不足論。最高明的統治集團，最好是藏在人羣后面，讓它的意志附着在衆人的意志裏。讓衆人認爲：這是我的意志。站在人羣前面與此方彼方勢力針鋒相對的賣力搏殺，這是統治技術不足的表現啊。”

“他們是難以駕馭的人，”六絃琴繼續努力說服團長放棄：“萬一他們哪一天不幹了跑掉，把我們的事兒說出去~~~很不妙啊。而且有2個還有命案在身~~~”卻見團長開口道：“既然是難以駕馭的人，那就是慾望與思想特別強烈的人，我們可不是要他們過來當正人君子，我們可以滿足他們的各種要求！”他頓了一些，盯着六絃琴的眼睛，沉聲道：“就算是我們的敵人，也可以高價請來！以前發生過什麼，根本不重要。”

六絃琴覺得自己臉上在發熱，當他急忙低頭說：“我知道了。我會盡力去辦。”他深怕自己越來越紅的臉色引起對方生疑，便說：“要是沒別的事情，我這就下去找找人。”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團長身後的影子出現異常的扭曲！彷彿升騰起一縷縷幽幽黑暗，驚悚詭異！

“我們不是那種小器量的人。”毫無察覺的團長大人還在款款而談：“只要願意加入我們，很多事情都好說。你要記號這一點。”這話甚至讓六絃琴瞬間升起了：‘要不就轉投他們？至少他們跟那些吃人腦的靈吸怪沒有關係。’

但團長大人身後漸漸升騰的黑影，又讓他微笑起來：‘畢竟，他們太脆弱啊。’在微笑中他款款鞠躬並後退到門口的簾幕陰影中：“我一定把話帶到。你儘管放心~~~”

關上簾幕的一剎那，他心中響起了得勝的大歡喜：放心——死吧！！

簾幕內，傳出鬨然的大風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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