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突破極限而晉級星主的話，有可能星球總司令會親自前來。”柯雲渺看着沈徵，輕易否定了他的提議。

“我沒想到這一點……”沈徵承認自己還是沒能思慮周全。

“不過如果是小影晉級爲星靈巔峯，那麼總司令部一樣會派人來祝賀。”柯雲渺說，“我想，我可以辦一場盛大的慶祝會，慶祝小影萬變巔峯星靈。那樣，既可以將五大聯盟的人全聚齊，也可以合乎常理地邀請雙東流前來。”

“還是柯叔叔想得周到。”沈徵淡淡一笑。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必須先召開一個五大聯盟的祕密會議。”柯雲渺說，“我們必須在這個會議上，確認各大聯盟的態度，以及確立你的領導地位。”

“領導地位？”沈徵微感吃驚。

“是的。”柯雲渺點頭微笑。“沈徵，你覺得在你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之後，所有依附在你身邊的人還會只將你當成朋友或合作伙伴看嗎？所有人都會將你當成依靠，包括我。那麼，你就要擔起‘依靠’的責任。你必須成爲領導者，所有人才有安全感。”

“我明白了。”沈徵深思片刻，緩緩點頭。

“哥，你就要成爲整個星球的領導者了？”沈影多少有些興奮。

“不，只是最受擁戴的人而已。”柯雲渺說，“所謂的‘領導者’，只限於在擊殺雙東流這件事上，以及之後可以讓沈徵與星球總司令和平相處這件事上。沈徵，如果你野心大起，想要推翻星球總司令，五大聯盟的所有人都會猶豫。因爲總司令這人不錯，這麼多年來，給了大家不少好處。”

“我明白了。”沈徵點頭。“我原也沒有什麼統治一個星球的‘野心’。”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因爲我的目光不可能被一個小小的星球鎖住。”

柯雲渺看着沈徵，突然也笑了：“我忘了，你已經不是與我們同一世界的人。你的世界，已經在星球之外的廣闊星系之中。”

“總司令這人還不錯？”沈徵問。

“是的。”柯雲渺點頭。“公認的。”

“但……”沈徵猶豫着，還是說出了心裏話。“在我的問題上，他似乎並沒有做到‘不錯’。拋開這個不談，在對付蟲人的問題上，他似乎也沒做到‘不錯’。你不覺得他對蟲人太過……我想用‘容忍’這個詞都已經不準確，用‘縱容’比較好吧。”

“如今你已經達到了這種級別，我也不用再把這當祕密隱瞞着了。”柯雲渺說，“其實五大聯盟的總長心裏都有數，這個星球其實是屬於人類與蟲人共有的。人類與蟲人的衝突與矛盾，也是早已安排好的。”

“我不明白。”沈徵皺眉。

“蟲人有他們的蟲神。”柯雲渺說，“那是一位與我們星球總副司令仲天明比肩的強者，名叫浮生。兩大巔峯星主強者，共同統治着這個星球，一個管理人類，一個管理蟲人。他們早取得了共識，讓人類與蟲人成爲敵對，如此不斷處於鬥爭中，兩方纔不會因爲和平太久而消磨了銳氣。”

“聽起來似乎有道理。”沈徵說，“但現實總讓人覺得殘酷。”

“沈徵，聽我一句。”柯雲渺說，“你是超級天才，無敵的強者，但你並不是一個政治家，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所以，這些關係到整個星球發展的事，你還是少插手爲妙。”

“我明白。”沈徵點頭，“真正的領導者，不是小說裏寫的那種以德安撫天下的人。就算曆史上曾有這樣的人，他們也不過只是披了道德的外衣。生存是艱難的，生活是殘酷的，惟有鐵血者，才能統治好一個世界。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幾乎從未擔任過任何實職。”

“人難得有自知之明，更難得能洞悉天下至理。”柯雲渺忍不住感嘆。

“那麼，我們就來制定詳細的計劃吧。”沈徵說，“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向您介紹一位朋友。我願以爲不會在這裏待太久，所以讓他在外面等我。”

“願意多交朋友。”柯雲渺一笑。

“也說不上是朋友。”沈徵說，他惟恐柯雲渺因爲自己的關係，再與樑滔推心置腹。“只能是臨時的合作伙伴吧。”

“你以爲我對‘朋友’的定義是怎樣的？”柯雲渺笑了。

“我明白了。”沈徵也笑了。

對於柯雲渺這樣，統治着一個巨大聯盟的上層者來說，友情只能存在於年輕時代的美好回憶之中。在這個位置上結識的一切人，對他來說不論是稱其爲“朋友”“夥伴”，還是“對手”“敵人”，其實意思都是差不多的。

很快，柯雲渺就見到了樑滔。從對方身上，柯雲渺感覺到了強者的氣息，但卻又不分明，這使他明白對方是比自己更強大的存在，於是態度上多有恭敬。三人聚在一起，仔細地討論了具體的行動計劃，結果柯雲渺和樑滔發現自己都與對方談得來，不由都會意地一笑。

之後幾天裏，柯雲渺開始對聯盟內部公佈沈影晉級的事，並着手佈置慶祝會。總長的親生女兒晉級爲巔峯星靈，這自然是無比重大的喜事，整個聯盟上下都沸騰了起來，忙着張羅一場極盛大的慶典。

當然，邀請各大聯盟首腦前來是必不可少的，同時柯雲渺也親自向星球總司令部發去了邀請函，邀幾位副司令一起來參加慶典，好讓這慶典提升層次。

而在那之前，他先一步派人悄悄通知各大聯盟的總長，提前到星月聯盟來聚會一次，商討一件大事。他雖然沒有說明，但已經從水行遠和古云沙那裏得到了消息的各大總長，卻已經心知肚明。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拒絕沈徵的誘惑，尤其是當水行遠和古云沙這現在的例子擺在面前時。恆界聯盟的總長，燕無心的爺爺燕九遙自不必說，當然是打算全力支持沈徵的，另外兩位——龍炎聯盟的總長石遠，光明聯盟的總長荀凌宇，也都完全被打動。

而在這些人到來之前，沈徵先認識了星月聯盟中，柯雲渺的養子。

他叫柯蒙，年齡與水清清和燕無心當然一樣，如今是十九歲。這小子個子不高，倒是挺胖，不過胖得並不難看，相反倒是讓人覺得他十分可愛。他有一雙大眼睛，頭髮不長不短，手裏總提捧着袋小食品，在那裏津津有味地吃着。

“柯蒙，這位是沈徵哥哥。”柯雲渺在向他介紹沈徵時，先塞給沈徵一揹包的小食品，示意沈徵送給他，沈徵照辦了，小胖子立時眼放光芒。

“沈徵大哥！”

小聲音叫得極甜。

“你好。”沈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過一段時間給你介紹一位漂亮姐姐認識。”

“我對那個沒興趣。”小胖子嘟囔着。“我就愛這個！”說着，將沈徵送給他的那包揹包高高舉了起來，樂得傻呵呵的。

“真可愛。”沈徵稱讚了他一句。

“沈影姐姐也這麼說。”小胖子極是得意，然後自顧自地跑了。

“他是玄武聖靈遺脈。”柯雲渺說。“水系力量相當不錯。”

“原來是玄武聖靈啊。”沈徵緩緩戰鬥，忍不住做了個小測試——將玄武蟲核的空間微微打開，將那黑潮的氣息隱隱放出了一點來。

立時，跑遠的小胖子突然停住了，他彷彿是嗅到美食的老鼠一般，慢慢地轉過頭來，眼睛放着光盯住了沈徵。

“沈……沈徵哥哥，爲什麼我突然覺得你這麼親切？”柯蒙歪着頭怔怔地看着沈徵，眼睛裏竟然泛起了淚光。

柯雲渺着實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了？”

“沈徵哥哥，爲什麼我一看到你，就覺得像見到了親人一樣？”柯蒙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那一揹包的美食也不要了，直接扔在地上，奔着沈徵就撲了過來，一下抱住沈徵哇哇大哭了起來。

“我好像我的親人們啊！沈徵哥哥，我好想你啊！”

柯雲渺一臉的錯愕，而沈徵卻知道，這是柯蒙感應到了玄武一族的氣息。

聖靈一族，都是熱愛自己同族的，它們同族之間相親相愛的程度，人類是無法理解的。就像玄武聖靈，肯遠隔無數時空消耗自己的力量幫助沈徵，其實爲的還不是小黑嗎？

“乖孩子，日後我會爲你介紹一位你真正的同族夥伴，你真正的親人。”沈徵輕輕拍着柯蒙的後背，聲音溫柔。

“好！”柯蒙使勁點頭。

“哥！”這時好巧，沈影正跑來找沈徵，一見這架式不由嚇了一跳。

“小蒙，你什麼時候和我哥這麼要好了？”

“是親人，是親人！”柯蒙一個勁地叫着，“沈影姐姐，你的哥哥也是我的親人！”

“啊？”沈影被搞得一頭霧水。

就在這時，樑滔推門而入。

“雪素姑娘回來了。”他說。在他身後，雪素帶着水清清、燕無心，還有兩位少年一起走了進來。

柯蒙好奇地擡起頭，第一眼見到雪素時就是眼睛一亮，然後就叫了起來：“好漂亮的姐姐啊！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柯蒙，你給我當姐姐好不好？”

“好的呢。”雪素溫柔地笑着。

後面四人，包括水清清和燕無心在內，眼裏都閃起了不善的神色。

“雪素姐姐是我的！”

他們異口同聲。

沈徵感覺自己頭又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