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低頭沉思着。||

“隱約……是一陣很混亂的戰鬥。”她想了半晌，慢慢地說道。“然後就是讓一切都變得模糊的混沌。後來我醒了過來，看到了你。不知爲什麼，我對你有種親切感。是你創造了我嗎？”

爲什麼要用“創造”這個詞？

沈徵疑惑。

“不，不是我。”他搖了搖頭。面對這個神祕的女子時，他一點也不想說謊，反而卻情不自禁地表露自己的內心。

“那麼，你不會照顧我，而是會將我拋在這裏不管對嗎？”女子有些憂鬱地問。

“不，我不想。”沈徵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然後他忍不住奇怪起來：我這是怎麼了？

沒法解釋，一切彷彿來自本能，就像野馬一生下來就會用四足快速奔跑一樣。

就像蟲子孵化成功就知道用那翅膀飛一樣。

“那麼你會帶我走嗎？”女子問。

“是的。”沈徵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本能告訴他，應該帶走這個女子，並且讓她在自己的身邊，那樣的話，自己就會安心。他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這種感覺他揮之不去。

而從主觀意識上講，他也想能在某一天徹底瞭解到這女子的祕密。他感覺終有一天她會將一切都記起來，然後就會告訴他關於這艘戰艦的祕聞，還有——關於她的一切。

“我覺得很奇怪。”沈徵看着那女子，突然說出了心裏的話。“爲什麼我初次見你，就立刻有種很信任你的感覺呢？爲什麼我對你有一種說不清的親切感？”

“我現在解釋不了。”女子搖了搖頭，“但我想終有一天，我可以回憶起過去的一切，那時，或許我就能解答你的疑惑了。你叫沈徵，對嗎？”

“是的。”沈徵點頭。

“那麼你是我的主人？”

“不……”沈徵搖頭。

“主人”這個字眼，讓沈徵忍不住想到了一些不那麼健康的東西，所以他對這個有些排斥，尤其是這麼美麗的一個女子這樣叫自己，更是讓他覺得彆扭。

“可直覺告訴我，你應該晚的主人。而且我的身體裏有你的血，正是你的血激發了我生命的活力，你雖然不是我的創造者，但卻是給了我生命的人，不是主人是什麼？”女子搖頭拒絕了沈徵對她的拒絕。“主人，我想我也需要一個名字吧，就像你擁有一個名字一樣。”

“名字……”沈徵覺得有點尷尬。“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起個名字？”

“你是我的主人啊。”女子斜着頭看着他，表情十分可愛。

“人存在總要有意義。”她說，“可我並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所以我想，你應該就是老天安排給我的意義。”

“我可負擔不起這樣的責任。”沈徵笑了笑，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裏不知爲什麼卻有種快慰的感覺。

看着一身潔白的她，又想起了方纔她那如雪的胴體，沈徵忍不住說：“那麼，我想叫你‘雪素’。你就像雪一樣潔白，但只是用雪形容你還不足夠，我覺得應該再加一個‘素’字。如雪素雅，你覺得？”

“雪素……”女子低聲念着，然後點了點頭。“很好聽的名字，以後她就是我了嗎？”

沈徵被雪素的這話逗笑了：“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一個她。雪素就是你的名字，你就是雪素。”

“雪素……”雪素低聲念着，緩緩點頭。“記住了。”

擡起頭，她看到了沈徵手上的那黑色蟲核，眼睛突然一亮。

沈徵也是眼前一亮，急忙將那個黑色的蟲核遞了過去：“你認得這東西？”

雪素從沈徵手中接過了帶着鏈子的黑色蟲核，輕輕地握在手中，低頭在思索着什麼。過了一會兒，她的手中突然涌出了一股蟲力，直接注入到了那黑色蟲核之中，然後她擡起頭面對着一個方向，微微點頭：“是的，它確實就是它。”

“什麼？”沈徵愕然問着，也扭頭望向了那邊。

一陣空間的動盪傳來，緊接着，一個寬敞的世界的幻影突然出現在那一片虛空之中，沈徵驚訝地看着，只見那是一個方形的空間，彷彿一座極大的房間，天棚、地板和左右、對面的牆壁都可以看到，而這一邊則完全消隱，讓自己能看清空間中的一切。

那正方形的空間，連長差不多有一公里左右，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箱子，裏面中間的地方，堆放着不少東西，有一架藍色的戰鬥機、一輛藍色的越野車、一輛越野摩托、一輛公路摩托，還有帳篷、飲水、食物，以及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櫃子。

“這是……”沈徵驚訝地問，“這是什麼？”

“空間蟲核。”雪素看着那個憑空出現的空間緩緩說道。“我隱約記得。這種蟲核是由非常強大的強者調製出的，能製造出另一個穩定的平行世界，可以存放各種物品，但不能存放生物。因爲這裏是一種特殊的真空狀態，沒有空氣，也沒有微生物。但也正因此，任何東西放入其中都不會腐壞破敗。”

“空間蟲核？”沈徵看着那個空間，忍不住好奇地伸出手去，但卻被一股力量阻擋住。

那力量談不上強大，但卻無法突破，沈徵感覺就算自己運起全力，也無法將之破壞。

“那是‘世界’的力量。”雪素說，“並不是擁有強大的破壞力，就可以打破世界之間的障壁，而是需要領悟某種奇妙的能力纔可以。不過對於這種空間蟲核來說，只要是由你的蟲力開啓它的世界，那麼你就可以自由控制。”

說着，她收回了注入蟲核的蟲力，將空間蟲核交給了沈徵。

沈徵接過蟲核，慢慢地將一絲蟲力注入其中，剎那間，一種自己控制着某種無形物體的感覺，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憑着本能的指引，把那個無形物體釋放了出去，於是在他注視着的一片虛空之中，那個巨大的空間就又出現了。

“是的，就是這樣。”雪素點了點頭。“你慢慢感覺，就能感覺到，你可以控制那裏面的物體，選擇是讓它留在那個空間中，還是重疊到我們這個世界中。”

沈徵一點頭，默默體會着那種感覺，然後把注意力集中在那裏的一瓶水中，將那瓶水“釋放”了出來，擺在了面前地上。

看上去，那瓶水還是立在原地，但卻已經與那個世界無關，而是停留在這個世界的地面上。沈徵彎腰將它拾了起來，打開來聞了聞。

一股清新的水氣，彷彿那是新灌入其中的新鮮清水。

“果然是不會腐壞。”沈徵點了點頭，“這可比冰箱還有用啊。”

“這也是製造出它的理由，是它存在的意義。”雪素說。“任何東西被創造出來，都必然有理由，任何東西存在於世，也必然要有意義。”

“於是，你就必須認定我爲你的意義嗎？”沈徵問。

“是的。”雪素點頭，“我不會是無用之物，我的存在必然有理由，我的存在也必須有意義，否則，我就不應該存在。不是嗎？”

“是的。”沈徵不想就這種類似哲學辨析的問題討論下去，太令人頭痛了。“那麼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抱歉，我這問題太多餘了。你就打算一直這麼跟着我是嗎？”

“你是我的意義。”雪素說。“不然，我存在的理由是什麼？”

“那個……”沈徵意識到自己必須轉移話題。“除了這個空間蟲核相關的事，你還想起什麼了？”

“沒有。”雪素搖頭。“但也許不知什麼時候，受了什麼東西的刺激就會想到更多，就像看到空間蟲核，我就想到了與它相關的事一樣。”

“我很期待。”沈徵隨便說了一句，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不由笑了。

“你很高興？爲什麼高興？”雪素問。顯然，她對人類的各種感情還不大理解，所以她不明白沈徵這裏笑是爲了什麼。

“這艘戰艦中有一些很不錯的東西。”沈徵說，“之前我還在苦惱不能將它們帶走，現在沒事了，有了空間蟲核，我想我可以給它們來個捲包會。”

“捲包會？”雪素不解。

“跟我來吧。”沈徵轉身向外而去，經過那些散落四處的武器與雜物時，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中好奇無法解答。

很快來到了那間軍需庫中，沈徵毫不客氣地將六十盒蟲力補充棒全部放入了空間中。

“很難吃的樣子。”雪素看着那一盒盒的蟲力補充棒，皺了皺眉。

“難……吃？”沈徵一咧嘴。這算是怎麼個形容？

“是啊。”雪素點了點頭，輕輕揉了揉肚子。“主人，我餓了。”

“這個空間中倒是有食物，不過我不大敢給你吃。”沈徵說，“我畢竟沒用過這種空間蟲核，不大相信有食物存放了成百上千年後，還可以食用。”

“那裏沒有食物。”雪素搖頭，“只有一些維持生命用的營養補充物。”

“營養……補充物？”沈徵一怔，“哪些是？”

“這些、這些、這些，都是。”雪素指着裏面那些食物說。

“……”沈徵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了。

突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