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飛沒想到這靈體居然還有這麼重要的作用，他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着急地說道：“趙師叔，如此說來，若飛這次莽撞行事，是闖大禍了……”
那位銅棺中的前輩笑了笑，說道：“老夫當年和這靈體交手數次，最後一次更是落得兩敗俱傷，老夫不得不借助這陰寒之地來控制傷勢，而這靈體傷得更重，肉身已經全毀了，也只有這地宮一隅才能讓它勉強維持住靈體不滅……”
說到這，那銅棺前輩嘆了一口氣，然後才繼續說道：“其實這些年我的傷勢恢復得還不錯，而那靈體卻日漸衰弱，此消彼長之下，這些年如果老夫想要殺它的話，其實易如反掌，之所以一直留着它，其實就是爲了平衡這地宮中的陰寒之氣！”
夏若飛聽得十分認真，並沒有打斷銅棺前輩的話，就只是靜靜地傾聽着。
銅棺前輩繼續說道：“此處陰寒之氣極盛，算是修煉界中一處比較兇險的秘境了。當初老夫和那靈體在此地大戰一天一夜，最終落得兩敗俱傷，老夫只能把這銅棺作爲棲身之所，日夜吸收陰寒之氣來修復傷勢，而那靈體同樣也是如此，它已經是純靈體狀態了，陰寒之氣雖然無法讓它重新長出肉身來，但至少能極大降低靈體散逸的速度。這些年我們都在全力吸收陰寒之氣，所以……”
說到這，那銅棺前輩忍不住微微嘆息了一聲，說道：“一開始地宮內的陰寒之氣幾乎被一掃而空，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的傷勢也在慢慢恢復，吸收陰寒之氣自然也不如前些年那麼多了；而那靈體每日消耗的陰寒之氣幾乎是固定的，所以我們吸收的陰寒之氣越來越少，這地宮也漸漸達到了陰陽平衡……”
夏若飛終於聽明白一些了，他說道：“這麼說，靈體已經被我幹掉了，那這裡的陰寒之氣就會越聚越多？”
銅棺前輩微微一笑說道：“正是如此！想必用不了太長時間，這裡就會變成真正的極陰之地……到時候再想進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這銅棺前輩又話鋒一轉說道：“當然，即便是沒有你進來殺了這靈體，隨着我傷勢進一步好轉，我對陰寒之氣的需求也相應會進一步減少，到時候光靠靈體去吸收，肯定是跟不上陰寒之氣增長的速度的，所以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影響，你殺了那靈體，最多也就是把這個過程提前了而已。”
“明白了……”夏若飛說道，“還是晚輩莽撞了……”
銅棺前輩擺擺手說道：“不說這個了……對了，我上次不是提醒過你，元嬰期之前不要再進入地宮嗎？老夫可不是危言聳聽，這座地宮不少區域都異常兇險，金丹修士在那些地方也很難逃得性命！”
“多謝趙師叔關心！”夏若飛微笑着說道，“只是晚輩有些迫不及待了，我們這次進來也非常小心的，是完全沿着上次的線路走的，不敢亂闖。”
銅棺前輩輕哼了一聲，說道：“我就知道，山河的弟子又豈是安分守己之輩？你那老師，年輕時就是一個能折騰的主兒！”
徒不言師過，雖然夏若飛並沒有真正見過山河真人，但這層師徒關係可是實打實的，所以銅棺前輩說起山河真人的時候，夏若飛也只能在一旁訕笑，不敢搭話。
宋薇和凌清雪還是第一次看到夏若飛這麼服服帖帖的樣子，也是忍俊不禁。
銅棺前輩看了看夏若飛，又說道：“不過山河挑弟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金丹後期修爲了，上次你才煉氣5層吧！這樣的進步幅度，就算是山河年輕的時候，也是不如的！”
夏若飛心中微震，這銅棺前輩能看穿他的修爲，說明精神力境界極高！
從剛纔銅棺前輩的話語中，夏若飛也能推測出這位趙師叔在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之前，修爲應該也是在元嬰中期左右。
因爲銅棺前輩說了他和那靈體數次交手，都是各有勝負，最後一次竟然兩敗俱傷，自己也只能躲在銅棺中，在漫長的歲月中一點點恢復傷勢。而他有說過這靈體當時的實力堪比元嬰中期，那說明銅棺前輩當時的修爲應該也差不多是元嬰中期。
不過夏若飛知道，這位前輩恐怕和他一樣，是精神力境界比實際修爲要高得多的，否則以他堪比元嬰中期的精神力境界，這位前輩哪怕是在巔峰時候，也只有元嬰中期而已，如果精神力境界和實際修爲相當，那這位前輩應該是不太容易看穿他的修爲的。
就像剛纔那個靈體一樣，根本看不透夏若飛的修爲。
夏若飛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趙師叔，其實我並未真正與師尊見過面……晚輩所學，皆是來自師尊留下的法寶和傳承玉符。”
他只見過山河真人留下的神念幻化的形象，那自然不算是真正的山河真人。
那銅棺前輩聞言忍不住揚了揚眉毛，問道：“怎麼回事？難道山河那老傢伙已經……”
夏若飛連忙說道：“這個晚輩不敢確定……”
“你得到的法寶應該就是山河的那幅畫卷吧！”銅棺前輩說道，“這樣算起來，你應該是山河最正統的一個弟子了。”
“前輩慧眼如炬。”夏若飛含笑道。
夏若飛看得出來，這位銅棺中的前輩，應該與山河真人的私交非常不錯，否則不可能猜測得如此準確的。
銅棺前輩微微點頭，又問道：“小娃娃，你這次進入地宮，到底所爲何事呢？”
夏若飛說道：“第一自然是找那個靈體算賬啊！當初如果不是趙師叔您出手，晚輩和道侶那次恐怕就在劫難逃了，如今晚輩修煉略有所成，自然要快意恩仇。”
“嗯！”銅棺前輩點了點頭，說道，“快意恩仇，倒是有幾分男兒本色！既然是第一，那就一定還有第二第三吧？”
夏若飛微微一笑，說道：“至於第二嘛……晚輩上次來這裡，就感覺這個地宮非常大，如今晚輩在修煉上已經略有成就，所以就特地回來再探索一番！看看能否有所收穫！”
銅棺前輩略一頷首，說道：“倒也算是有點兒膽色！可惜我現在還無法離開這銅棺，否則倒是可以帶你去探索一番……既然來了，也不好讓你空手而歸，我給你指幾個我認爲還不錯的地方吧！”
“多謝趙師叔！”夏若飛驚喜交加，連忙拱手像銅棺前輩道謝。
銅棺前輩微笑點頭，只見他的手在空中微微一劃，一副完全由精神力構成的立體圖示就出現在了夏若飛三人面前，這像極了那種全息投影，看起來科技感十足。
這“全息地圖”顯示的地方夏若飛三人都非常熟悉，正是那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中央還有一個玉石臺，周圍山崖上的洞口清晰可見。
夏若飛也不禁瞳孔微微一縮，這位趙師叔露的這一手的確非常漂亮，這也從另一個側面印證了夏若飛的猜測——對方的精神力境界的確極高。
因爲夏若飛自問憑藉他的精神力境界，應該也做不到如此輕鬆在一瞬間將整個地宮廣場及周邊環境如此精確地用精神力模擬出來，而且還是立體的。
這說明銅棺前輩的精神力境界至少是相當於元嬰後期的水平，甚至還更高。
銅棺前輩又虛空用手指點了幾下，“全息投影”中有幾個山洞立刻就亮了起來。
他笑呵呵地說道：“這幾個地方都還是不錯的，運氣好的話應該有機緣等着你們，而且危險程度不算特別高，你應該能應付。”
“多謝趙師叔提點！”夏若飛連忙微微躬身說道。
銅棺前輩擺擺手，笑着說道：“賢侄不必客氣，我和山河二人親如兄弟，你是山河的弟子，那就是自己人，不必如此見外。”
接着，銅棺前輩馬上又說道：“地方已經指給你了，至於怎麼進入，應該不需要我教你吧？你能完全沿着原路來到這裡，說明這地宮的陣法應該難不倒你的。”
夏若飛點頭說道：“明白！多謝趙師叔！”
接着，夏若飛又有些好奇地問道：“趙師叔，晚輩有一事不解，還望趙師叔不吝賜教！”
“哦？說來聽聽！”銅棺前輩笑眯眯地說道。
夏若飛稍微斟酌了一下，開口說道：“如今修煉界環境日益惡化，修士們修煉十分艱難。而且……修煉界已經很久沒有元嬰期修士了，如果不是前些日子天一門掌門陳南風突破到了元嬰初期，那整個修煉界竟然沒有一個元嬰修士，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銅棺前輩臉色微微一變，有些急切地問道：“此言當真？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一個都沒有？”
夏若飛正色說道：“當然是真的，現如今剛剛突破的陳掌門，已經稱得上是修煉界第一人了，至於其他元嬰期修士，晚輩還真是沒有見到過……這也是令晚輩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銅棺前輩臉上神色變幻，喃喃自語道：“難道說……那個傳言是真的？那山河兄他們……”
夏若飛見銅棺前輩神色有異，連忙問道：“趙師叔，您是不是知道什麼？還望師叔爲晚輩解惑！”
銅棺前輩回過神來，慢慢地說道：“我也只是猜測，畢竟我已經困在此地幾百年了……”
說到這，銅棺前輩看了看夏若飛，繼續娓娓道來：“其實你說的修煉環境惡化，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有徵兆了，最早是一些修煉環境本就一般的小宗門，發現他們宗門駐地的靈氣濃度開始下降，而且也越來越駁雜……”
“沒錯！趙師叔，如今的修煉界如果不借助一些資源，完全靠吸收天地靈氣修煉的話，基本上難有寸進。”夏若飛說道，“至於靈氣駁雜的問題，如今也非常嚴重，以至於每天只有子時和卯時這兩個時間段能夠修煉。”
銅棺前輩彷彿陷入了回憶中，半晌纔開口說道：“當時修煉界的人都在尋找環境惡化的原因，傳言也有不少，不過有一種說法是很多人認爲比較接近事實的猜測……”
“願聞其詳！”夏若飛連忙說道。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銅棺前輩微微一頓，就繼續說道：“當時不少元神期甚至出竅期的前輩指出，靈氣變得駁雜、環境不斷惡化，很可能與外邪入侵有關係……”
夏若飛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
修煉有時候是挺唯心的一件事情，但總歸是有規律可循的，這也算是專屬於修煉界的另類科學系統了。
但是銅棺前輩口中的“外邪入侵”，世俗界中醫倒是也有這樣的說法，但在修煉界夏若飛卻從沒有聽過這麼一個詞。
夏若飛覺得，這已經不能叫唯心主義了，簡直就是封建迷信嘛！
銅棺前輩彷彿看透了夏若飛心中的想法，他笑了笑說道：“所謂外邪入侵，也只不過是一個專屬名詞而已，不必太過糾結……當時山河還曾經卜了一掛，得出的結論也是類似，而且他還斷言，如果不加以遏制，修煉界的環境惡化速度會越來越快，最後成爲一片完全不適宜修煉者生存的荒漠！”
夏若飛正色問道：“那這外邪入侵，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發生的呢？”
“老夫進入這地宮之前，也曾聽到了不少傳言。”銅棺前輩說道，“有的說外邪其實是在南極附近的冰雪世界中甦醒過來的；有的說外邪在大洋深處海底世界中，已經開始慢慢蠶食修煉界；甚至還有人推斷，外邪是在幾十萬裡外的月亮上，而且這一說法的擁躉還真不少……”
夏若飛聽到這，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他上次探索的秘境，不也處於月球上嗎？
這真的是巧合？
夏若飛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秘辛，信息量太大，導致他的腦子現在都還是有些懵的。
他忍不住問道：“趙師叔，家師是具體支持哪一種觀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