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你也彆氣，先回房歇着吧，”這麼晚了，也沒有什麼好讓她侍候的，清瞳體諒小丫頭，偏偏懷安就是要堅守自己的本份，小姐沒有睡，當小丫環的怎麼能自個兒睡去呢，那是多失禮。

“不行的，”懷安搖頭，“小姐還沒有睡下，懷安怎麼能去睡，”七王府雖沒有那麼多規矩，可不代表當下人的就可以任意妄爲啊，“小姐，你還是不要熬夜，明兒個會很累的。”

懷安很堅持，一臉的堅定。

嚴君常扶起清瞳，天色的確是不早了，雖然，他仍無睡意，“瞳兒，懷安爲你擔心，你就回房歇着，明日禮節繁瑣，的確是要費些體力的，我送你回房。”

“好吧，”清瞳點頭，“早點睡就早點睡，不過嚴大哥不用送我回房，你也早些回去歇下，我和懷安回去。”

“嗯，”嚴君常應道，目送清瞳和懷安走後，他纔回到自己的房間。

.........................................................................

喜燭，喜字，滿眼的紅色——

行過各種大禮，拜過天地，送入洞房。

新郎被叫出去陪酒，嚴府與七王府的聯姻，是件大事，來嚴府祝賀的包含了官場上的，商場上的，民間老百姓，若是新郎賴在新房不出去，可就要失禮於人。

嚴君常拿下清瞳頭上頗重的鳳冠，囑咐廚房備些熱食讓她先墊墊肚子，要懷安好好照顧她之後，才離開新房的。

不一會功夫，廚房便送來了新鮮熱呼的食物，說起來成親還真是件對新人不太人道的事，清瞳雖沒有做什麼，只是被人拉過來拉過去的，行這個禮，再行那個禮，那，真的很累人呢。

“小姐，都是你愛吃的菜色，”懷安將食物擺在小桌上，另一張紅木圓桌上擺着的是新婚之夜必備的果點，紅棗，桂圓，花生，餃子等喻意早生貴子的食物點心，擺設的極爲講究，那是一雙新人喝完交杯酒之後必用之點。

這會是不能動的。

“姑爺還真是體貼呢，”連她這個小丫環都有一份，“小姐，姑爺已經讓人備好了熱水，待他回房與小姐喝過交杯酒之後，小姐就可以好好的沐浴，洗盡一身灰塵。”

清瞳的肚子也真的餓了，新娘有諸多的顧忌，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無妨，她依着就是，圖個吉利嘛。

“嚴大哥一向都很體貼入微的，你也不是今天才發現。”清瞳理所當然的道。

“是是是，”懷安一臉的暖昧，“俗話說得可真是一點也沒有錯啊，嫁夫隨夫，小姐現在的一顆心可是全向着姑爺了呢。”

清瞳沒好氣的夾了一大塊雞肉塞住她的嘴，“快吃東西吧，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是是是，奴婢吃就是了，”懷安仍笑得一臉古怪。

清瞳也不理會他。

誰向着誰，這從來就不是一個問題。

嚴君常向來賀賓客敬完一回酒，便由嚴君玉，嚴君銀頂着，讓他快快回房，切不可忽視了新娘子。

新婚之夜，新郎最該呆的地方就是洞房，洞房花燭夜可是千金一刻，身爲生意人怎麼可以做這種賠本生意呢。

所以，不用嚴君常急着回，嚴君玉和嚴君銀就先等不急的把他推回去了。

“大哥，大嫂今天是第一天嫁到咱們家，可不能讓她覺得被冷落，這些賓客就由我和二哥來好好招待，還有爹與幾位叔伯，大哥不用擔心，趕快回房去，咱們會攔着不讓任何人去鬧洞房，壞了大哥和大嫂的好事。”最後一句，說得格外的暖昧，還配上擠眉弄眼的神情。

“君銀說得對，大哥已經敬過一輪，不至失禮，別讓大嫂久等了。”嚴君玉和顏悅色的道。“沒錯，沒錯，”嚴大夫人早就想讓兒子早早的回洞房去，“你可別讓清瞳一個人留在新房裏覺得孤單寂寞，今兒個雖是你大婚之日，但是你的責任可不是爲了照料賓客，你的責任是陪着新娘子，去吧，去吧，這兒有的是人會打點。”嚴大夫人不由分說，推着兒子走。

嚴君常的心情也是有些急切的，不過，他和瞳兒已成夫妻，未來一世長長久久，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既然家人有心代他招待賓客，他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嚴君常回房時，清瞳與懷安剛填過肚子，懷安在收拾東西，見嚴君常回房倒是小驚了一下，懷安探頭探腦半晌沒見嚴君常身後跟着人才鬆了口氣。

“奴婢真是嚇了一大跳，萬一有人來鬧洞房，奴婢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不會有人來打擾，”嚴君常輕笑，她不必嚇成這樣，就算真有人來鬧洞房，也會有分寸不敢亂來，“再且，就算有人來鬧洞房，也不會連累你的。”他們會摸弄的是一對新人，嚴君常一襲紅裳新郎服，襯得整個人紅光滿面，一臉的精神與喜氣，清瞳身上的新娘嫁裳也還沒有換下來，只是散了發，柔順的披在肩上，她仰着臉，笑迎着他。“吃飽了嗎？”他柔聲問道。

“嗯，廚房送來的食物很合我的胃口，吃下不少呢，倒是嚴大哥，出去招待賓客一定沒有吃多少吧，這兒還有一些，幸好你來早了，不然懷安要全收下去。”她拉着他的手，讓他坐下，東西不少，她和懷安僅吃了一半，還有一半剩着，“有些涼了，讓懷安拿去熱一下。”

“不用，”嚴君常搖頭，“這樣就夠了，”他吃了一些，填過肚子，開始與她共飲交杯酒，共食所有含有喻意的食物，原本已經有八成飽的肚子，這會是全飽了。

懷安招來外頭候着的嚴府丫環，一起把房內的空碗盤收了出去，也讓人送來了熱水，之後，識相的告退。

不會有人來鬧洞房，意味着接下來就是小姐和姑爺的洞房花燭夜了呢。

這可是個大喜的日子，不需要一個小丫環在旁侍候的。

....................................................

轉了出去，懷安遇到綠無影，“少爺，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這兒呢，酒席已經散了嗎？”聽聲音，外頭還很熱鬧啊，賓客的興致不是正高昂嗎？

無影搖頭，“宴席未散，只是我不諳酒，來瞧瞧姐姐與姐夫——，”看向已經堅閉的房門，他也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嚴大哥很*很疼姐姐，他沒什麼好擔心的，所以，他是來告辭的，“既然姐姐和姐夫已經安歇，懷安，明日一早，你代我轉告一聲，我要走了。”

走？

懷安大驚。

“少爺爲什麼這麼緊，不在嚴府多停留兩日嗎？”

“不用，接下來還是讓姐夫陪着姐姐爲好，”他這個弟弟可以功成身退。

“那，那少爺也要親口跟小姐道聲別啊，”懷安好爲難，“少爺就這麼走了，明天小姐一起會怪自己的，少爺，你就多停留一晚吧。”

“你不用擔心，我乘夜離開是去無影村，你告訴姐姐一聲，待我從無影村返回時，必定先經費城，在嚴府多住上幾日，”

“原來是要去無影村啊，”害她以爲是要回七王府呢，孃家人真的沒必要這麼急切的，不過，少爺已經準備接下無影村綠氏族長一職，近日是接掌無影村的日子，小姐大喜在即，她都快忘了有這回事。“好吧，奴婢明日會向小姐告之今日少爺所說的話，可是，天色已晚，少爺也不方便趕路。”

“之於我，是一樣的。”綠無影毫不在乎，他有他的烈火馬，有他的一身能耐，習武之人聽力，目力都強於常人，“今晚月色不錯，是個適宜夜行的日子。”他額了額首，便轉身去馬廄，牽他的烈火馬。

懷安怔了一下，纔想起來還有事未問，“少爺，少爺，姑爺家的人知道少爺今晚要離開嗎？”

“我已與君銀說過。”至於嚴君銀有沒有聽進去，就不知道了，那麼多的賓客，加上嚴君銀酒喝得正興起。

“哦，”懷安隨着無影一道去馬廄，“少爺，你去了無影村，要呆多久呢？”

“三個月。”

“哦，那時小姐應該回來了，小姐說了，成了親之後，還有回門之禮的，雖說不能在第二日便回門，可是也得在第二個月回門。”

“我聽姐姐說過，”回門不僅僅是回門，徐家商行的總行在皇城，如今姐姐仍是徐家商的家主，她不可能丟下一切不管不顧的，回皇城，不僅是回孃家，也一同處理徐家商的事，“在此之前，我會先寫書信讓人送過來。”

“是，”懷安乖乖應着，然後眼睜睜的看着無影少爺牽着他的烈火馬，什麼也沒有帶，騎上馬，從側門走了。

少爺今年不過十七歲，卻已經有王爺的風範了，真是個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