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暖朝出嫁之後，徐家還真的沒有正正經經的辦得多大的喜事，這一次，徐藍與凌大少定親，那可是徐家的一大喜事。

徐家上上下下可樂呵了，這徐家主宅就是女人的天下，這幫子女人，現在終於有人出嫁了，皇城內可有不少的人在討論。

徐藍接下來，還有徐紅，徐青，徐紫，這是跟在徐暖朝身邊最近的四個姑娘，這四位姑娘也都到了出嫁的年紀，甚至於已經過了最佳出嫁時間。

除了姑娘們，還有一幫男人們，司徒壽出是個優秀的男人，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年也沒有娶個妻子侍候着。

徐家這一開先例，接下來，怕是有不少喜事要辦了。

徐藍嫁的是凌大少，這凌大少可是七王妃的義兄，算起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城裏的人都開始討論，往後這徐家的姑娘是嫁給自家人多，還是嫁給外人的機會多些。

絕大部份都在猜，嫁給自家人的機會大一些。

雖說徐藍是徐家下面的一個管事，已不是徐家的奴婢，但，僅是一個管事，這定婚的場面就是這麼大。

比起一般人家的閨女，那可是過之而無不及啊。

“小姐——，”徐藍有些失措，她本家已經沒有親人，有的就是徐家這些姐妹，日夜相處爲親，但是，徐紅告訴她，今兒來的人，實在不在少數，“這場面是不是太大了些，我只是——。”

暖朝一邊調整她的衣裳，定婚雖不用穿着大紅嫁裳，卻也穿了粉紅的，是由徐家繡坊，資格最老的繡娘繡的，這一身衣，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她們爲徐家，爲她忙裏忙外這麼多年，成親是大事，她自然要爲她們辦得最好。

“今兒個場面，的確是比想像的要大些，咱們遞出去的貼子，只是請了些凌家與徐家的人，想不到，外人也有那麼多來祝賀的，這是喜事，有人祝福咱們就得收下，可不能往外推，加一加的，也就有這麼些人了，義父與凌大哥都很高興，這一次定親，連凌家許久沒有聯絡的遠親也找上門來了。”

熱鬧程度，自然不是一般情況能比的。

“連小姐成親都沒有這樣——。”徐藍還是覺得極爲不自在，她的身份低微，當初小姐嫁給七王爺時，還沒有現在的熱鬧和高興，她覺得很不應該，她只是個下人，小姐看得起她，還了她自由之身，現在卻有中上之家小姐的待遇，她實在覺得受之有愧。“我——。”

“好啊，徐藍，你再說這些話，我可要不高興了。”暖朝假裝板起臉來，“咱們身上流的雖不是一樣的血，卻也勝是姐妹，這麼些年，我對你們的感情可不是做假的，你若是再與我客套，那便顯得生份，是不是一嫁人，就要與我扯清關係啊？”

“不是，不是，”徐藍連連搖頭，“徐藍沒有，小姐，徐藍不是這個意思，小姐千萬不要生氣，徐藍不說就是了。”

她不是想讓小姐傷心的。

“這纔對嘛，”暖朝滿意了，她點了點頭，“今兒是大喜的日子，你這個準新娘就該開開心心的，有事交給別人去煩，徐紅很樂意爲你張羅，這會啊，徐紅爲你的婚事也是盡心盡力的，將來徐紅要成親，就由你去爲她張羅就好，你也不必覺得愧對了誰，大家都是心甘情願的，你若真是心懷愧疚，就對不起大家了。”

“小姐說得是，”徐藍再不敢有多餘的想法了，“徐藍很高興，大家這麼用心待我，將來紅姐也好，徐青，徐紫也好，徐藍都會盡心盡力的爲他們辦事的，還有，請小姐一定要答應，就算以後徐藍嫁進了凌家，成爲凌家的媳婦，但是，也是徐家的人，也一樣爲徐家做事，小姐千萬不能讓我回凌家相夫教子。”

她真擔心那一天的到來。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女子不宜在外拋頭露面，沒嫁人之前，辱沒的是孃家，嫁了人之後，就是丟夫家的臉。

徐家不怕丟臉，有小姐在，有她的支持，她們真的一點也不擔心。

可是凌家不一樣啊——

若是真遇到那樣的事，凌家是不是也不在意呢，她記得當初湘兒可是偷偷摸摸，瞞着家人才出來做事的。

她現在怕也瞞不住啊。

她的憂心，暖朝哪有看不出來的，“你放心吧，這事兒，我已與義父和凌大哥談妥了，湘兒之前是一心一意爲他們，爲凌家，結果還是隱瞞，苦的是湘兒一個人，義父不想再顧着世俗成見，往後你嫁進凌家，想要外出做事，隨你，若是不想，凌家也有兩個大老爺們，他們會賺錢養家。”凌大哥這些日子的發奮，她可是瞧在眼裏。

七王府指了些門路，凌大哥現在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的。

最重要的，是人的心態，一旦心態變了，還有什麼不能成就的呢。

“真的嗎？”徐藍一臉驚喜，這事兒，她還沒有跟未來公公，與未來夫婿談過。

“要我發誓嗎？”暖朝笑道。

“不不不，小姐說的一定是真的，徐藍信，徐藍一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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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新娘的精緻妝容，精緻的服裝，清瞳看着直直稱讚，“娘，藍姨好漂亮，好美哦。”

“快當新娘的人了，當然美啊。”

“娘當新娘的時候也美嗎？”清瞳看向孃親，問道。

呃——

暖朝搖了搖頭。

不，她不美。

以她以前的長相，就是再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住那樣的醜陋，只不過，她一直不曾覺得自卑就是了，也虧得當年容冰啃得下嘴。

“瞳兒，以前娘好看嗎？”她問。

“好看。”瞳兒點頭，在她眼裏，娘一直都是好看的人，以前是，現在也是，“娘穿下紅衣，一定也好好看。”

“是哦，”暖朝親了女兒一記，“在瞳兒的眼裏，娘就沒有不好看的時候。”

“呵呵，”被親了，清瞳樂呵呵的，“那爹呢，爹是不是也認爲娘很好看？”問完，清瞳轉頭看向屋外，爹和弟弟在外頭呢，沒有進來。“一會瞳兒去問問爹。”

等不了一會，清瞳還真的跑去問容冰了。

“爹，爹——。”

“什麼事？”容冰睨了女兒一眼，“你娘呢？”暖朝未與她一同出來。

“娘還在和藍姨說話呢，娘說一會吉時就要到了，有些話要在吉時之前說完，爹，瞳兒有事要問你哦。”

“問吧。”

清瞳看了一眼屋裏，再看了一眼現在陰陽兩面的爹，她也不覺得以前的爹有多好看，現在的爹有多醜呢，不過，早就不覺得爹的臉可怕就是了，“爹，今天藍姨化了好美的妝，穿了好好看的衣服，孃親以前嫁給爹時，是不是也一樣好美好美。”

好美好美？

以前的暖朝能美到哪去，徐暖朝可是皇城裏出了名的醜女，只不過，在他的眼中，美醜不是那麼重要罷了。

“不醜。”他道。

咦——

清瞳怔了一下，眨了眨眼兒，“爹，你剛纔是說不醜嗎？”她怕自己聽錯了。

“嗯。”

“怎麼會，”她不服的噘起了小嘴，“娘當新娘子的時候一定是很美很美的，爹爲什麼覺得娘不美，爹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娘，剛剛瞳兒去問了舅舅，舅舅說，藍姨就是不打扮，在他眼裏也是很美很美的，因爲舅舅愛藍姨。”所以，爹是不愛娘，纔會覺得娘不醜。

清瞳一副據理力掙的模樣。

好似他這個當爹的犯了多大的錯一般。

當年，在他的眼裏，徐暖朝的確是不醜，初時，他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好感，否則也不會將她趕到秋水別院一住就是好幾年。

相同的，現在的暖朝在別人的眼中美若天仙，但是，在他的眼裏，仍是一個樣的。

他看到的，不僅僅是外表那麼簡單。

有外表的人，他見得多了。

真正有內在的人，真正能通心的，世上絕無僅有。

“是你娘讓你來問的？”

“纔不是，”清瞳不高興的回道，爹的回答一點也不好，“是瞳兒自己來問的，爹爲什麼不覺得娘美呢，娘就是很美很美啊，娘說，那是因爲瞳兒愛她，所以瞳兒才覺得娘好美好美，爹覺得娘不美，就是爹不愛娘，爹你爲什麼不愛娘，你是不是愛府裏那些姨娘，她們美嗎？”

爹跟舅舅不一樣的。

小小年紀，也是知道的。

舅舅沒有好多姑娘在府裏等着，可是爹有，現在還有幾位姨娘在府裏住着呢，雖然，爹一直都跟娘在一起。

“她們醜，你們的娘不醜，如此而已，你去找你娘，別再問了。”

“不問就不問，”清瞳轉身，回房找孃親去了，順道告狀，不過，後來一想，還是不告了，萬一娘不開心怎麼辦？

見女兒跑回來，小臉上盡是糾結的神色，暖朝怔然。

“瞳兒，你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