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蘇白見穆修夜盯着自己,也有些心虛,移開視線問了一句,一邊咳嗽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本來是想推薦自己去接近蔓羅國的皇上的,那樣一來,與穆修夜程達裏應外合,很容易就能將蔓羅國皇上拿下。
不過,穆修夜太過堅持,她也只能退一步。
她再堅持,就沒有意義了。
畢竟她有孕在身,與往日不同。
穆修夜見她咳嗽,忙擡手替她順了順後背,搖了搖頭:“沒事,你現在……不恨他了?”
他自然是指蕭祁了。
前幾天,蘇白的情緒可沒有這麼平穩,蕭祁的確太過份了。
“不恨了。”蘇白倒是回答的乾脆:“再怎麼說,他現在也在幫我們。”
只是這話她答的隨意,穆修夜卻愣了一下,以他對蘇白的瞭解,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下了呢?太不可思議了。
所以,蘇白越是這樣,他就越是疑惑,更有幾分擔心。
本來摟着蘇白,此時按了按她的肩膀:“你這態度怎麼變的這麼快,你忘記在天耀發生的事情了?”
語氣裏有幾分試探。
當初,要不是他勸了蘇白一番,再相見,蘇白是想要了蕭祁的命的。
這個丫頭可是記仇的很。
“可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也得大局爲重。”蘇白就知道,穆修夜一定會懷疑的,也只能如此說了。
一邊低頭不去看他,看到他的雙眼,反而更心虛了。
“小白。”穆修夜又喚了她一聲,聲音不高,很低,一邊擡手捧了她的臉,讓她直視着自己,動作還是很溫柔的。
在蘇白面前,他一向都溫柔似水的。
蘇白下意識應了一聲,卻還是低着頭,她覺得穆修夜這樣,太讓人惱火了。
這明明就是在懷疑了,卻不直接,非要讓她親口承認。
“嗯……”蘇白拉長音應了一句,低頭剝栗子,一邊將栗子遞到了穆修夜的嘴邊,然後站起來:“我有些累了!”
她也只能用這個當藉口了。
穆修夜雖然不是咄咄逼人,也讓她不敢直視了。
“我送你回去。”穆修夜順勢起身,扶了她的手臂,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眉頭還是擰了一下,眉眼間帶起一抹褶皺,隨即消失。
哄着蘇白睡了,穆修夜給她揶好被角,才又深深看了一眼,走出了房間,對着左宿招了招手,本來左宿是站在院子外的,此時走了過來:“主子?”
也有些意外,剛剛穆修夜回來,面色極淡定,此時似乎不太痛快了。
他雖然站在院子外面,可沒有看到穆修夜與蘇白之間有什麼不愉快!
“你出去了?”穆修夜直接問道。
左宿便將蘇白要吃栗子一事說了,更是加了保證:“屬下一刻鐘都沒耽擱,買到東西就回來了,王妃娘娘……也沒什麼異常。”
點了點頭,穆修夜嗯了一聲:“你先去休息吧。”
不用猜,也知道蘇白要吃栗子是有預謀的。
蕭祁沒有再去見程達,他在府上呆了三天,這三天來,他也沒有見蘇白,只是與穆修夜詳談了幾次。
不能讓蘇白去冒險,那麼只能信一次蕭祁了。
“這一次,只要成功,這蔓羅國就要改姓了。”穆修夜始終一臉的淡定,不管謀劃什麼,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的確不關他多少事,他只是過路人。
蕭祁抿着茶,搖着扇子:“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不過……”
他這是要好處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然回不到過去了。
“說說看。”穆修夜卻笑了,雖然他們起了幾次衝突,可一直以來,他在蕭家的那些生意都沒有受到影響。
不然這一路出來,他和蘇白早就餓死街頭了。
收了扇子,順手放在桌子上,一手捏了茶杯又喝了幾口,纔看向穆修夜:“現在的蕭家不比從前,不過,我與蕭莊浩之間不會太平下去,早晚要有一次正面衝突,到時候,我希望你能站在我這邊。”
現在的穆修夜可是今非惜比了。
他不僅僅是雪天國的皇長子,還握了蕭家四分之一的大權。
這權利可是天下人都求不來的。
“只要你一直都把小白當作徒弟,我一定站到你這邊。”穆修夜與他之間最大的嫌隙就是蘇白,他不想讓任何人覬覦自己的女人。
兄弟也不行。
這個條件不過份,蕭祁也笑了一下,嘴角擒了一抹苦澀,然後點頭:“當然,她一直都是我的徒兒。”
倒讓穆修夜一愣,這前後的態度變化也真的太大了。
不怪他疑惑啊。
因爲穆修夜這一愣,蕭祁卻笑的更深了幾分。
一時間兩人互相看着都不說話。
他們各自都明白,這合作不會太長久的。
蕭祁想要的不會放手!
“好,一言爲定。”半晌,穆修夜纔開口。
“這幾日,蕭神醫都沒出過府,也沒見過程達,可能他們之間的合作沒有達成。”左宿來報告他所觀察到的消息。
蘇白也在房間裏,自從查出有身孕,她的自由基本是沒了。
也不能怪穆修夜如此大驚小怪,主要是蘇白太能作,而且膽大包天
,他不得不這樣守着她。
“嗯,看來,這一次找對人了。”穆修夜沒有意外,蕭祁想要的是蕭家的,程達只能給他眼前的利益的,至於蕭家,程達沒那個能耐。
所以,蕭祁選擇了蘇白和穆修夜。
正在吃葡萄的蘇白也擡起頭:“看來師傅想通了。”
這樣一來,他們還少了一些威脅。
“也未必!”穆修夜卻低低打斷她的話:“我還是瞭解他的,他想要的東西,輕易不會放手的,就像這些年來,他都在想方設法的刺殺皇……父皇!”
他的姓氏沒有改過來,可以說,並沒有完全接受現實。
一顆葡萄咽肚,蘇白有些急了:“什麼意思?”
她那天可是與蕭祁談的挺好的,他也都答應了,穆修夜這話讓她的心又提起來了,如果蕭祁再與程達有什麼其它的陰謀詭計,就有些棘手了,一邊丟下手中的葡萄,直直看着穆修夜:“程達與他要是……”
頓了一下,正了正臉色:“修夜,程達他們動手那天,你就留在蕭府吧。”
她不想讓穆修夜冒任何的風險了。
如果蕭祁臨時起意,他們根本無法防備。
一邊說着一邊扯着穆修夜的衣衫,用了些力氣,一臉的擔心。
穆修夜擡手扣住她的手,然後順着握在了手裏:“放心,他不會讓我死的。”
至少他手裏有蕭家四分之一的令牌。
這可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可……”蘇白還是不怎麼放心,不過穆修夜的話也很有道理,她似乎明白了蕭老家主將令牌交給穆修夜的用意了。
一是可以制衡蕭家,二是可以讓蕭祁和穆修夜重歸於好,不必自相殘殺。
這個辦法還是不錯的。
“嗯,這令牌還是保命符。”蘇白點頭,懸着的心放下來:“那程達也不是什麼好鳥,你也要小心,特別是碧羅公主,她可是一直都在打你的主意。”
隨即臉色一正:“我不管你將來會怎麼樣,就算你是一國之主,九五之尊,也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如果敢有其它想法,小心我手裏的手術刀。”
她可不是說着玩的,絕對動真的。
“是是是!”穆修夜舉雙手投降:“我可怕了你的手術刀。”
隨即將蘇白攬入懷中:“現在的一切都是你想要的,我可沒想過。”
爭權奪勢,都是蘇白起的頭,穆修夜只是在幫她打理,幫她收尾罷了。
“怎麼?不稀罕?”蘇白不痛快,小腦袋抵在穆修夜的懷裏,慎怒的瞪着他:“就是因爲你這種無所謂的態度,纔給你們踩你的機會。”
“放心,真正踩到我頭上的,只有你。”穆修夜擡手捏她的鼻子,說的很輕鬆,很隨意:“不過,若是有人敢踩你,我一定讓他後悔莫及。”
“有啊!”蘇白仰着頭,說的認真:“宇文永清。”
“放心,我會讓他失去現在的一切。”穆修夜忙給蘇白吃定心丸,這個仇,他自然也刻,當初蘇白一次次的落到宇文永清的手裏,他也是不顧一切的救人,可終究,君臣之別,他要動宇文永清,不是易事。
不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真的要除掉宇文永清,費力一些,也是能的。
蘇白一下子來了精神:“就知道我男人不是吃素的。”
她那得意的勁兒一上來,就笑得花枝亂顫,讓穆修夜忍不住多看了幾分。
心底五味雜陳。
他與蘇白這一路走過,並不順暢,有太多的絆腳石,一次次與死亡擦肩而過。
他所求不多,只想蘇白平平安安,可總有些人不想讓他如願。
所以,他也被動的一步步向權利頂峯走來。
雪天國的皇長子,這個身份也讓他平步青雲,加上他的實力,只需要時間了。
只是在蘇白面前,他不想露出自己的野心。
他不想她攪進來。
雖然因爲這事起過沖突,更在蘇白面前點頭答應,可他一直都不慍不火的。
蘇白一向是有仇必報,更是加倍還給對方,這種雖然不爲過,總是讓穆修夜替她擔心,權利握的越大,相對的,危險也就越大。
程達派人來找過幾次蕭祁,蕭祁都推說有事不能前去,也讓程達心裏犯嘀咕了。
“這個蕭祁可能臨時改變主意了!”程達又見碧羅公主時擰了一下眉頭:“這樣一來,要算計穆修夜,可能有些難度。”
他雖然拿了承相,又手握重兵,可沒有碧羅相助,勝算並不大。
而這個碧羅要的卻是穆修夜。
“這個蕭祁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能出爾反爾呢!”碧羅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顫顫巍巍,灑了不少水,好在茶杯沒有震落。
不過,動靜也鬧的很大。
程達狠狠擰了一下眉頭:“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答應什麼,這麼說不合適,你也知道,蕭祁的目標是蘇白,現在蘇白在他的府上,或者這中間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他覺得碧羅這樣的表現不太好,太過沖動了。
蕭祁,不是他能惹起的,也不是碧羅能惹起的。
他們要與蕭祁合作,得夠主動。
而且中間出了什麼問題,不能有怨言。
“全天下都知道蘇白是他的徒弟,他想名正言順的將蘇白留在
身邊,根本就不可能,而這一次,我們明明能幫他,他卻中途退出了。”碧羅咬牙說着,一臉的不甘心。
她不會做出傷害穆修夜的事情,可卻不會讓他與蘇白好好的。
而且他們也不能好好的,要是蘇白與穆修夜白頭偕老,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所以,這一次的機會,必須得抓住。
程達沒有再說話,看了看桌子上順着流下來的茶水,眼神暗了暗:“公主不要太着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然後眉頭一擰:“其實公主也不用這麼焦急,你身邊又不缺男人。”
一句話讓碧羅臉色難看了幾分,她自然明白程達話中的意思,不怎麼痛快:“就憑你們,能和他相提並論嗎?”
她閱男無數,更是在多少男人的牀上滾過,可獨獨穆修夜讓她一眼傾心。
更是不顧一切的要留在穆修夜身邊。
她從來沒有這樣在意一個人。
冷哼一聲,程達大步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
也有些惱了,一邊擡手將她拎了起來:“你在多少男人的身下承歡?你自己都記不清楚吧!”
話中的羞辱之意也極深。
“本宮怎麼樣,與你無關。”碧羅擡頭有些心虛的瞪着他,咬着牙,其實在見到穆修夜的那一刻,她真的想抹煞自己的過去。
那些無法面對的夜晚。
“與我無關嗎?我知道你身上哪一處最敏感,我知道哪一種動作讓你最興奮,不過,你這些年這樣賣力的侍候我,在牀上配合我的所有動作,多難都難做到,我還真不捨得你離開蔓羅國了,不能娶,卻可以玩啊!”程達就看不慣碧羅一臉表子相,還要立牌坊的樣子。
他也被碧羅激怒了。
本來,就是一個千人睡的表子,還敢瞧不起他,他當然心裏隔應,當然不會有半句好話。
碧羅咬牙:“你……”
她現在恨不得將上過她牀的人都除掉,一個不留……
她可以爲了穆修夜不顧一切,甚至去毀掉整個蔓羅國。
程達擡手捏住她的下顎:“告訴你,你就算嫁給了穆修夜,也要替蔓羅國賣命。”
他絕對不會放開這麼好用的棋子的。
一臉懊惱的碧羅擡手拍開程達的手,咬了咬牙:“別忘記了,這蔓羅國還不是你的。”
“到現在,已經無人能阻止我了,誰要阻止我,都別想活着。”程達狠狠說着:“包括你。”
這個碧羅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得讓她明白自己的位置。
此時的程達臉色鐵青,目光泛着冷意。
到了這時,他已經沒有半點退路了。
碧羅被程達的樣子嚇到了,臉色一陣泛白:“你你……”
竟然無言以對了。
她也沒想到程達如此可怕,看來權利的吸引力真的太大了。
特別是至高無尚的權利。
碧羅公主有手足無措:“好了,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程達離她太近了,她一站起來就會撞進他的懷裏。
自從見了穆修夜,她就不想再過從前的生活了,所以,也要與程達保護距離。
“急什麼!”程達低下頭,一手按住碧羅的肩膀,順手一捏,就提了起來:“我最近很想你……”直接就從後門出去了,不顧碧羅公主的掙扎與漫罵。
一番溫存,碧羅恨恨瞪着程達,這時管家通報說,穆修夜來了。
一聽到穆修夜三個字,碧羅的臉色一下子更白了,快速扯過衣服穿在身上,眼底的恨意更濃了:“程達,你答應過我的事情,能做到嗎?”
“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聽話。”程達倒是正了正臉色,他知道穆修夜來府上,一定是有要事相商。
他們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只差臨門一腳。
“走吧,一起去見他。”見碧羅已經穿戴整齊,只是眉眼間的媚態猶在,程達笑着說了一句。
他沒想到這個碧羅這麼執着於穆修夜。
他還想繼續利用碧羅這顆棋子呢。
碧羅瞪了一眼程達:“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的牀上男人無數,不過與程達的關係更近些,這將軍府也是進出自由。
曾經還有過婚嫁的想法。
不過,她也明白,程達不是捨不得自己這個人,而是捨不得自己這個資源。
“不怎麼樣,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對本將軍就這麼狠心絕情嗎?”程達在碧羅的胸前摸了一下,一臉的滿足:“你喜歡穆修夜,也不一定非要嫁給他啊。”
“哼,你是與父皇打一樣的主意吧,想都別想。”碧羅胸口一股濁氣升騰,暗自握了拳頭,心底多了幾分殺意。
她早就想擺脫眼前的局勢,可是程達如此,明顯是在拖她的後腿。
程達看了看窗外:“穆修夜人已經在書房了,怎麼?你想在他面前洗乾淨?根本不可能,你當初與宇文永清一事,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像碧羅這樣,要洗白,根本不可能了。
碧羅的話,更像是千百根針,生生刺進了碧羅的心裏。
痛得萬劫不復。
“其實你可以……幫我的!”碧羅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憑什麼要幫你呢?”程達冷哼一聲:“你知道這幾天,我查到了什麼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