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手!”

劉市長臉色漲紅成豬肝色,緊緊抓住錢半城胳膊,眸子驚恐透着祈求,等到錢半城大手一鬆,他立刻癱軟在座位上,大口大口拼命喘氣,片刻後擡頭看着這個以往對他畢恭畢敬的金陵大佬,神情複雜無比:“是、是,我劉長征現在對你沒用了,所以你對我如同豬狗一樣,人走茶涼、牆倒衆人推,好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劉長征認了,我老老實實去坐牢。我希望你記得你今天的承諾,也最好不要再和蘇齊鬥下去?”

人老成精,錢半城立刻聽清楚其中意思,忍不住雙眉擰在一起、面色陰沉如水:“怎麼,我要鬥垮那小子替你報仇,你就一點都不期待?還是你怕我鬥不過那小子,到時身敗名裂沒人管你了!”

“替我報仇,我現在還有哪個價值嗎!你不過是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金陵一手遮天慣了,一連栽了多次跟頭不服氣,想證明你自己不會輸給一個毛頭小子而已。”

劉長征冷冷一笑,如今抽離局中作爲一個旁觀者對局面更清楚:“那小子手段你也見識過了,我在米國那些事情如此機密,他就能查得清清楚楚;而且武少又對他如此恭敬,顯然他絕非一般人;這麼久以來,你們交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好像次次都是你吃虧吧,你難道還以爲他不是你對手。”

“住口!”

能力再次被質疑,向來自負的錢半城厲喝一聲、勃然大怒:“你只管去好好做你的牢,等我鬥垮那小子那一天,自然會派人送消息給你。你說的的確不錯,我錢半城是不服氣不認輸,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我錢半城半生風雨、縱橫南明,哪一個與我最對的不被我趕出金陵,如今這臭小子也不例外。你等着看吧,我必定要拿臭小子死無葬身之地,奪下澗西那塊地皮。”

前方駕駛座內開車的老常面無比表情,但通過後視鏡看到錢董那猙獰神情,清楚這一次真是不死不休了。

……

真武道場禁地一棟古香古色三層小樓前,蘇齊負手而立、仰望蒼茫羣山、步伐停了下來;有風吹來,他衣衫作響、氣息超塵脫俗,似欲乘風而去一般。

一直緊跟在後的武正陽心頭凜然,只覺距離上一次分別不久,這個沖虛道長口中的‘前輩仙人’,氣息愈發可怕、愈發讓人不可捉摸。

白飛飛、李大情聖靜默立在一旁。

沉吟片刻,蘇齊神情平靜、緩緩開口:“武正陽,金陵武家子弟,武家這一代有男丁五人,個個人中龍鳳、能力非凡,要麼叱吒商場、要麼縱橫政界,在武家老爺子眼裏都是國之棟樑、超凡人才,只有武正陽你在武家紈絝子弟一枚、人憎狗厭,誰人逮住就能劈頭蓋臉一陣訓斥。即便是在外界,別人也只是看在武家面子上,當面對你恭恭敬敬、背後卻遭人指指點點嗤笑輕蔑,把你當做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弟一枚、打心眼裏瞧不起你。”

李大情聖苦笑一聲,哀怨的看了情敵一眼:你這人怎麼盡說實話,這不是把好面子的武少照死裏得罪麼。

白飛飛亭亭玉一副高冷總裁範,美眸一閃一閃、心頭忍不住想笑:“估計敢對武正陽說這話的,這傢伙絕對是第一人,看看武正陽現在臉色,真是好看極了!”

“你、你什麼意思!”

老底一被揭開,向來好面子的武正陽面紅耳赤,心頭怒焰暴漲,但想起眼前這人神祕身份,當即咬牙怒聲道:“你把我從京都叫過來,難道就是爲了羞辱我嗎。好,你的目的達到了,我武正陽就是一個混吃等死、人憎狗厭的紈絝子弟又怎麼樣,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告辭!”

怒氣幾乎將整個人撐炸,但清楚自己奈何不了眼前人分毫,一不小心或許還要再吃九兩沙子,武大少轉頭就走。

“這麼沉不住氣!”

蘇齊卻頭也不回,仍舊仰望藍天白雲,神情悠閒無比:“難道你願意一輩子做個紈絝子弟,一輩子都混吃等死,一輩子被家族人瞧不起,一輩子被外邊人表面尊敬暗地裏戳脊梁骨,一輩子辦事不吃藥堅持不到三分鐘被女伴暗地嗤笑。”

“咳咳、咳咳!”

正聽的入神白飛飛、李大情聖一聽這最後一句反問,頓時忍不住一陣咳嗽,險些被噎出好歹來。

白飛飛銀牙緊咬,瞪了狠狠某人一眼:壞蛋,這麼多人都在,能不能正經一點。

李大情聖卻是深吸一口氣,心頭暗自感嘆:無恥之極、無恥之極、吾不如也、甘拜下風。

“啪!”

字字如刀槍一樣扎入心窩,好面子的武大少本該繼續暴躁如雷,但卻如同被戮破泄氣皮球一樣,心頭怒氣全都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痛苦:“不願意又怎麼樣,我又有什麼辦法,我從小到大腦子不及他們聰明,文不成武不就,無論做什麼都比不過他們,被他們一個個嘲諷譏笑,大人們也個個除了批評就是責罰,我在家族之中就是最卑微的存在。既然家族有了他們這些精英子弟,那我做一個廢物又怎麼樣,反正家族也不多我這個混吃等死的人,外邊那些人看不起我有怎麼樣,無論他們心裏在看不起我,在我面前不還像孫子一樣。那些女人暗地裏再嗤笑我,她們又能好到哪裏去,也不過是一個出賣身體換取金錢的綠茶婊,我要她們怎麼樣、她們就得怎麼樣。”

被家族中精英弟子看不起,被外邊那些人暗地戳脊梁骨,被那些明面討好暗地嘲笑的女人譏諷時間短,這一切一切武大少都十分清楚,但因已經種下果必定生出,如今只能醉生夢死,用酒精女色來麻痹自己,直到死亡那一天。

“是不怎麼樣!”

蘇齊劍眉一挑豁然轉身、黝黑深邃眸子裏綻放兩道精光:“那你甘心這樣嗎?只要你告訴我甘心,你立刻就可以走了,我不會再留你片刻。”

兩道精光射入內心深處,照亮了掩藏在最深處的不甘,武大少心頭一股勇氣生出、咬牙道:“我、不甘又能怎樣,難不成你能把我變成李浩然這樣的天才。”

“你錯了!”

蘇齊搖頭輕笑,毫不避諱李大情聖在眼前,神情帶着惋惜道:“即便是天才又怎麼樣,他一心撲到了情愛之上,如今獲得的不過是誇讚;真正實事又做了多少,比你又多多少?你再這樣想想,就會發現他這個天才,也比你強不了多少!”

“呃!”

武大少一陣愕然,細細一考慮李大情聖的確如此,這些年的確沒幹什麼事情,兩家老爺子也開始批評他了,似乎的確比自己強不到哪去。

雖然清楚蘇齊有所打算,但拿他和武大少這種廢物比,李大情聖一顆心立刻被傷的千倉百孔、表情咬牙切齒:“混蛋、不帶這麼埋汰人的!”

“這世間所有人智商起點大差不差,所謂能力都是在成功失敗中反覆磨練所得,你的起點在華夏是鳳毛麟角、能夠得到磨練的機遇也遠超過一般人。”

蘇齊侃侃而談,神情帶着惋惜:“你如今自暴自棄,無非多年來與族人精英相比,沒有得到認可而已。其實你本人並不笨,稍加培養還是個可造之材。”

出身京都一流世家,武正陽絕對不是個笨人,一聽這話立刻了然驚詫道:“你、你想栽培我,還是你想借助我這個人,而搭上武家這條線!”

世間沒有免費晚餐,出身一流世家武大少更是清楚這個道理,這些年巴結他有求武家的人多了。

白飛飛、李大情聖臉色微變,他們早已猜到蘇齊或許是這個意思,但誰也沒說破。

“不,你錯了!”

蘇齊搖頭哂笑一聲,仰首遙望湛藍天空:“我從來沒想搭上一流世家,我更不喜歡和它們打交道,我要培養的只是你而已,也想借你的手做一些事情。等你將來出頭之後,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麼違心之事,只要保證真武道場不遭遇不公平對待就行了。”

“哦!”

武正陽將信將疑,隨即自嘲道:“你想法倒是不錯,但我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麼能出頭,文不成武不就,身體早已被酒色掏空,十足廢物一個。你若真能令我出頭,讓我像個人樣堂堂正正面對那些老頭子,那些以往現在仍看不起我的人,我就是把這條命賣給你又如何。”

“我對你的命沒興趣,只要你能吃得了苦,讓你脫胎換骨又有何難!”

蘇齊劍眉一挑,大手一揮、自信無比道:“只要你肯配合,一月之內我令你成爲一流高手,隨後你回京都找個事情做,我會利用我的祕密力量幫你搜集信息,幫你真正做出一些利國利民大事好事,不出三年,你便會在那個圈子裏光芒萬丈,遠超那些你曾今需要仰望的人。到時誰還會看不起你,誰還敢背後戳你脊樑骨,誰還會說你是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