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玄幻奇幻 » 冰與火之歌» 第四十章 布蘭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冰與火之歌 - 第四十章 布蘭字體大小: A+
     

    塔堡矗立在島上,影子倒映於平靜的藍色湖面。 朔風吹起,波紋盪漾,猶如嬉戲的小孩互相追逐。橡樹沿岸生長,茂密繁盛,地上佈滿掉落的橡果。林後是個村子,或者說村子的遺蹟。

    那是下山之後他們見到的第一個村子。梅拉在前探路,以確保沒人躲在廢墟之中。她手拿索網和捕蛙矛,穿梭於橡樹和蘋果樹之間,驚起三頭紅鹿,使它們跳躍着越過灌木叢逃開。夏天發現動靜,立刻追趕過去,布蘭看冰原狼大步奔跑,片刻之間,只想換爲它的形體,同它一起前進。但梅拉已揮手示意他們跟上,於是他不情不願地催促阿多進村,玖健跟隨在旁。

    布蘭知道,從此直到長城,一路都是草原,包括未耕種的田地和低伏的丘陵,高處的草場和低地的沼澤。這比他們走出的山區要容易行走,但開闊地讓梅拉不安。“感覺就像沒穿衣服,”她承認,“無處可藏。”

    “這片土地屬於誰?”玖健問布蘭。

    “屬於守夜人軍團,”他回答。“這是‘新贈地’,位於‘布蘭登的饋贈’以南。”魯溫學土教的歷史派上了用場。‘築城者’布蘭登將絕境長城南方二十五里格的土地全部送給黑衣弟兄,作爲……作爲維持生計的資源。”他很驕傲自己仍記得上的課。“有些學士爭論說那是另一個布蘭登,不是‘築城者’,但反正那就叫‘布蘭登的饋贈’。數千年後,善良的亞莉珊王后乘她的龍‘銀翼’造訪長城,敬佩於守夜人的勇敢,因此建議‘人瑞王’將土地翻倍,擴展至五十里格。這就是‘新贈地’。”他揮揮手。“這裏。所有這些都是。”

    布蘭看得出,村子已多年無人居住。所有房屋皆已倒塌,連客棧也不例外。它原本就不是個像樣的客棧,而今只剩一根石煙囪和兩道殘牆,周圍是十幾棵蘋果樹。其中一棵從大廳里長出來,廳內地板鋪着一層溼乎乎的棕葉和爛蘋果,空中充滿濃郁的氣味,有些像酒,幾乎掩蓋了所有其他味道。梅拉用蛙矛戳起幾個蘋果,試圖找到一些可以吃的,但沒用,它們全成了棕褐色,內里長滿蠕蟲。

    這裏平靜、安寧、寂謐,別具一番愜意舒適,但布蘭覺得空蕩蕩的客棧有些悲哀,阿多似乎也有同感。“阿多?”他困惑地說,“阿多?阿多?”

    “多好的一片土地。”玖健抓起泥土,在指間揉搓,“有村子,有客棧,還有湖中的堅固要塞,蘋果樹……但人在哪兒,布蘭?人們爲何離開這樣好的地方。”

    “因爲野人,”布蘭說。“野人們穿過長城或羣山,前來搶劫偷盜,擄奪婦女。老奶媽說,若教他們逮住,頭骨就會被做成飲血的杯子。而今守夜人的力量不如布蘭登或亞莉珊王后的時代那樣強,許多野人都能過來。靠近長城的地方常遭劫掠,因此百姓們往南遷移,進入羣山中或國王大道以東的安柏家領地。大瓊恩那兒也會遭受劫掠,但不若贈地裏這麼頻繁。”

    玖健·黎德緩緩轉頭,聆聽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我們得找遮蔽,暴風雨快來了,猛烈的暴風雨。”

    布蘭擡頭望向天空。這是個美麗的秋日,晴朗清爽,陽光充沛,幾乎算得上溫暖,但黎德說得沒錯,西方出現黑壓壓的雲層,風也似乎漸漸增強。“這客棧沒有屋頂,只有兩面牆,”他指出,“我們還是去外面的塔樓要塞吧。”

    “阿多。”阿多說。或許他也同意。

    “我們沒船,布蘭。”梅拉懶洋洋地用捕蛙矛戳着層層樹葉。

    “那兒有個堤道。一條石頭堤道,藏於水下。我們可以走過去。”或者說‘他們’可以——他得坐在阿多背上。也罷,至少保證身體乾燥。

    黎德姐弟交換一個眼神。“你怎知道?”玖健問,“你來過這裏嗎,王子殿下?”

    “沒有,是老奶媽說的。那塔樓以金冠爲頂,看到沒?”他指向湖對面城垛上塊塊剝落的金漆。“亞莉珊王后曾在那裏睡過,因此他們將牆壁漆成金色,以爲致敬。”

    “堤道?”玖健仔細觀察湖面,“你肯定?”

    “肯定。”布蘭說。

    梅拉仔細偵察,很容易便找到了竅門:原來這是條三尺寬的過道,直通湖中央。她用捕蛙矛在前小心翼翼地試探,一步步行進。遠處路面浮出湖水,攀至島上,變成一段短短的石頭階梯,通向塔門。

    過道、階梯和塔門同一直線,讓人以爲堤道是筆直的,事實並非如此。湖面之下,它彎來折去,呈之字形,往一個方向延伸島的三分之一寬,然後再折回來。拐彎處危險難料,而長長的道路意味着任何企圖靠近的人都將暴露在塔樓的弓箭之下。水下的岩石又粘又滑,阿多兩次差點失足,急得驚恐地大喊“阿多!”,最後才重新找回平衡。第二次嚇得布蘭夠嗆。假如阿多和籃子裏的他一起掉入湖中,他很可能被淹死,尤其是大個子馬童往往一受驚嚇就忘了布蘭的存在。也許我們該留在客棧的蘋果樹下,他心想,但現在已經遲了。

    謝天謝地,沒有第三次受驚。水從未超過阿多的腰,卻已沒到黎德姐弟的胸口,這時,他們來到島上,沿着階梯向塔樓攀登。門依然堅固,但歷經年月,沉重的橡木板業已彎曲,再也無法完全闔上。梅拉使勁將它頂開,生鏽的鐵絞鏈吱吱作響。門樑很矮。“彎腰,阿多,”布蘭說,阿多遵令而行,但彎得不夠低,布蘭撞到了頭。“好疼。”他抱怨。

    “阿多。”阿多邊說,邊直起身子。

    他們發現自己位於一間陰暗封閉只夠容納四人的房間裏。構築於牆壁內側的樓梯左邊盤旋向上,右邊則是向下,皆被鐵柵欄隔開。頭頂也有鐵柵欄。殺人洞。他很高興沒人從上面倒滾油。

    柵欄都上了鎖,欄杆全是紅色鐵鏽。阿多緊緊抓住左邊的門,悶哼一聲,使勁拉去,卻什麼也沒發生。他試圖往裏推,同樣毫無建樹。接着他搖、踢、撞,把它們弄得嗒嗒直響,又用巨掌砸絞鏈,直到空中充滿鐵鏽碎屑,但門依舊毫無反應。向下的門也一樣難以撼動。“沒法進去。”梅拉聳聳肩。

    布蘭坐在阿多背上的籃子裏,殺人洞就在頭頂上方。他伸手去抓那欄杆,試着拉了拉,不料剛一拽,柵欄門便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帶着陣陣鐵鏽與碎石。“阿多!”阿多喊。沉重的鐵柵欄在布蘭頭上砸了一下,然後落到玖健身上,玖健將它踢開,梅拉哈哈大笑。“看看,王子殿下,”她說,“你比阿多還強壯呢。”布蘭臉紅了。

    沒了鐵柵欄,阿多能夠駝梅拉和玖健爬進殺人洞。隨後兩個澤地人抓住布蘭的胳膊,將他也拉了上去。阿多是最難的,他太重,黎德姐弟無法像幫布蘭那樣幫他。布蘭只好讓他去找些大石頭,幸虧島上大石頭不少,阿多將它們堆到夠高,然後抓住崩塌的洞孔邊緣,也爬了上來。“阿多。”他一邊愉快地喘氣,一邊朝所有人咧嘴笑。

    上面有許多迷宮般的無窗小房間,陰暗無人,梅拉到處探察,發現了通往樓梯的路。他們爬得越高,光線就越好。到第三層,厚厚的外牆上出現了一個個鏤空箭孔,第四層有了真正的窗戶,最高的第五層是圓形大房間,三面有拱門,通往石頭小陽臺,另一面則是廁所,底下有排污管道,直達湖泊。

    等到塔頂,天空已完全陰沉,西方的雲層黑黑的。風勢強勁,吹起布蘭的斗篷,噼啪作響。“阿多。”阿多聽見斗篷聲便說。

    梅拉轉了一圈,“站在世界之上,感覺像個巨人。”

    “頸澤裏的樹有這兩倍高。”她弟弟提醒她。

    “對,但它們周圍都是同樣高的樹,”梅拉說。“頸澤裏,視野壓抑狹小,天空遮蔽不開。這兒……感覺到風了嗎,弟弟?瞧瞧世界多麼遼闊。”

    是的。從這兒,你可以看到極遠處。南方是升起的丘陵,再遠處是灰綠的山脈。贈地的平原高低起伏,向各個方向延伸,直到目力極限。“我還認爲可以從這兒看到長城呢,”布蘭失望地說,“那太蠢了,還有五十里格的嘛。”單想起這點,他就不禁覺得又累又冷。“玖健,到了長城又怎麼辦呢?我叔叔經常給我強調它的龐大。七百尺高,基部也有七百尺寬,因而城門更像穿越冰層的隧道。我們怎樣才能穿過去找三眼烏鴉?”

    “聽說沿牆有些廢棄的要塞,”玖健回答,“曾是守夜人修築的城堡,如今業已荒廢。也許其中一座可以通過。”

    是的,老奶媽稱它們爲“鬼城”。魯溫學士曾讓布蘭記住絕境長城沿線每一座要塞的名字。那很難,因爲共有十九座,而任何時候有兵駐守的都沒超過十七座。

    在那次臨冬城歡迎勞勃國王的宴會上,布蘭曾向班揚叔叔背誦那些名字,從東背到西,又從西背到東,逗得班揚·史塔克哈哈大笑,“你比我還了解它們,布蘭,你才該當首席遊騎兵,我只是給你暖位子呢。”但那是墜樓之前的事,殘廢之前的事。等他醒來,叔叔已回黑城堡了。

    “我叔叔說,城堡廢棄時,會用冰和石頭封門。”布蘭說。

    “那我們就把它們挖開。”梅拉道。

    這讓他很不安。“不該這麼做。也許有不好的東西會趁機從另一邊過來。我們不如直接去黑城堡,讓總司令放我們通過。”

    “殿下,”玖健說,“我們得避開黑城堡,正如避開國王大道。那兒人太多。”

    “他們是守夜人嘛,”布蘭說,“發下誓言,不偏不倚,不參與王國的紛爭。”

    “不錯,”玖健說。“但只要有一個人背誓,就足以將你的祕密出賣給鐵民或波頓的私生子。再說了,無法確定守夜人會放我們通過,他們也許將把我們扣下,或送我們回去。”

    “不會的!我父親是守夜人的朋友,我叔叔是首席遊騎兵——他或許就知道三眼烏鴉住在哪裏。而且瓊恩也在黑城堡。”布蘭一直希望再見到瓊恩,也希望見到他們的叔叔。上回造訪臨冬城的黑衣弟兄說,班揚·史塔克在巡邏時失了蹤,但現在一定已回來了。“我敢打賭,守夜人甚至會給我們馬呢。”他續道。

    “安靜。”玖健手搭涼棚遮住眼睛,凝視落日的方向。“看,什麼東西……我想是個騎馬的人。你看見了嗎?”

    布蘭也搭起涼棚,把眼睛眯着努力瞧。起初什麼也沒看見,直到有什麼東西在動,吸引了他的注意。一開始他以爲是夏天,但錯了。一個人騎在馬上。距離太遠,看不清細節。

    “阿多?”阿多也把手搭眼睛上,看的方向卻錯了,“阿多?”

    “他不急着趕路,”梅拉說,“但我覺得好像在朝這個村子過來。”

    “我們最好進去,以免被發現。”玖健道。

    “夏天在村子附近。”布蘭反對。

    “夏天不會有事的,”梅拉保證,“那不過是一個人騎一匹疲憊的馬。”

    碩大的雨點開始敲擊石頭,逼他們退回下一層,這舉動來得十分及時,因爲片刻之後,暴雨便嘩啦啦地降落下來。透過厚厚的牆壁,也能聽見雨點抽打湖面的聲音。他們坐在圓形空房間裏,四周的黑暗逐漸凝聚。北邊陽臺面對廢棄的村子。梅拉匍匐出去,窺探湖對面,看那騎馬的人究竟怎樣。“他在客棧廢墟避雨,”回來之後她告訴他們,“似乎在壁爐裏生了堆火。”

    “我們也生火就好了,”布蘭說。“我好冷哦,樓梯下面有破損的傢俱,我們可以讓阿多把它劈開取暖。”

    阿多喜歡這個主意。“阿多。”他滿懷希望地說。

    玖健搖搖頭,“生火就有煙。從這座塔裏冒出的煙很遠都能看到。”

    “如果有人看的話,”她姐姐爭辯。

    “村裏就有個人。”

    “一個人。”

    “一個人便足以將布蘭出賣,若他不是好人的話。昨天還剩半隻鴨子,吃了睡吧。到了早晨,對方就會繼續上路,我們也一樣。”

    玖健總是拿主意,讓大家照着做。於是梅拉把鴨子分成四份——那是她前天在沼澤裏出其不意地用索網逮住的。冷的不如剛烤出來又燙又脆的好吃,但至少能填肚子。布蘭和梅拉分享胸脯肉,玖健吃大腿,阿多吞下翅膀和爪子,每咬一口就哼哼着“阿多”,一邊舔手指上的油。今天輪到布蘭講故事,他給他們講了另一個布蘭登·史塔克,“造船者”布蘭登,曾經航向落日之海的彼端。

    等鴨子吃光,故事講完,黑夜已然降臨,而雨仍在下。布蘭疑惑地想,不知夏天遊蕩了多遠,有沒有抓住一頭鹿呢。

    塔裏灰濛濛的,漸漸轉爲漆黑。阿多焦躁不安,走來走去,圍着牆壁一圈又一圈地踱步,每轉一圈就往廁所裏張望一下,彷彿忘了那是什麼。玖健站在北面陽臺邊,躲進陰影裏,望進黑夜和大雨。北方某處,閃電劈過天空,瞬間照亮了塔樓內部。阿多跳將起來,發出驚呼。布蘭數數,等待雷聲,數到八的時候,雷聲才響起。阿多大喊:“阿多!”

    希望夏天不會也那麼害怕,布蘭心想。臨冬城獸舍裏的狗總是害怕雷雨,就跟阿多一樣。我該去安撫他……

    電光再次閃亮,這次數到六雷聲就來了。“阿多!”阿多再次呼喊,“阿多!阿多!”他抓起劍,彷彿要跟風暴戰鬥。

    玖健發話,“安靜,阿多。布蘭,告訴他不要喊。你能拿走他的劍嗎,梅拉?”

    “我可以試試。”

    “阿多,噓——”布蘭說,“安靜點兒。別傻乎乎地喊阿多了。坐下。”

    “阿多?”他相當溫順地將長劍交給梅拉,臉上卻滿是疑惑。

    玖健回身面對黑暗,他們全都聽見他倒抽一口冷氣。“怎麼了?”梅拉問。

    “村裏有人。”

    “我們見過的那個?”

    “不,有武器的人。我看到一把斧子,還有長矛。”玖健的語調從未如此符合自己的年齡,就像個小男孩的聲音。“閃電的時候,我看到他們在樹下移動。”

    “有多少?”

    “很多很多,數不清。”

    “有沒有騎馬?”

    “沒有。”

    “阿多,”阿多聽起來十分驚恐,“阿多。阿多。”

    布蘭自己也有點害怕,但不想在梅拉麪前表現出來。“如果他們到這兒來怎麼辦?”

    “不會的。”她坐到他旁邊,“他們爲什麼要過來?”

    “爲了避雨,”玖健陰沉地說,“除非風暴馬上停止。梅拉,你能不能下去閂門?”

    “我連關都關不上。木頭彎曲得太厲害。好在他們無法穿越鐵柵欄。”

    “他們可以。只需砸掉鎖或絞鏈,或像我們那樣爬上殺人洞。”

    閃電再度撕裂長空,阿多嗚咽起來。緊接着,一記響雷滾過湖面。“阿多!”他邊厲聲叫喊,邊用雙手捂住耳朵,黑暗之中跌跌撞撞地轉圈。“阿多!阿多!阿多!”

    “別!”布蘭喊回去。“別再叫阿多了!”

    沒用。“阿阿阿阿多!”阿多哀號。梅拉試圖抓住他,讓他安靜,但他太強壯,只需聳肩就把她推到旁邊。“阿阿阿阿阿阿多多多多多多多!”閃電填滿天空,馬童尖聲呼叫,玖健也在叫,他衝布蘭和梅拉大喊,要他們讓阿多閉嘴。

    “安靜!”布蘭驚恐地尖呼,阿多從身旁踉踉蹌蹌經過,他伸出手去夠阿多的腿,伸出去,伸出去……

    阿多步履蹣跚,卻突然閉上了嘴巴,緩緩地把腦袋轉來轉去,然後盤腿坐到地板上。雷聲轟然響起,他彷彿根本沒聽見。四人坐在黑暗的塔樓裏,幾乎不敢呼吸。

    “布蘭,你幹了什麼?”梅拉低聲說。

    “沒什麼,”布蘭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撒了謊。我鑽進他體內,就像鑽進夏天那樣。有一瞬間,他成爲了阿多。這嚇着他了。

    “湖對面有情況,”玖健說。“我看到有人指着塔樓。”

    我不能驚慌失措。我是臨冬城的王子,艾德·史塔克的兒子,幾乎快要長大成人了,而且還是個狼靈,不是瑞肯那樣的小男孩。夏天就不會恐懼。“也許那不過是安柏家的人,”他說,“或是諾特家、諾瑞家或菲林特家,從山上下來的。甚至有可能是守夜人的弟兄呢。他有沒穿黑斗篷呀,玖健?”

    “夜裏所有衣服都是黑色,王子殿下。閃電來去太快,我無法分辨穿的什麼。”

    梅拉警惕地說,“黑衣弟兄就該騎馬,不是嗎?”

    布蘭不以爲然。“沒關係,”他自信滿滿地道,“就算他們想過來也沒辦法。除非有船,或者知道那條堤道。”

    “堤道!”梅拉揉亂布蘭的頭髮,親吻他的前額,“親愛的王子!他說得對,玖健,他們不知道堤道的事,即便知道,也無法摸黑過來。”

    “但夜晚終會結束,若他們逗留到清晨……”玖健沒把話說完。過了片刻,他道,“他們在往先前那人點的火堆裏添柴。”閃電劃過天空,光亮充滿塔樓,將人們統統鏤刻成陰影。阿多一邊前後搖晃,一邊哼哼。

    那明亮的一剎那,布蘭感覺到夏天的恐懼。於是他閉上雙目,睜開第三隻眼,男孩的外皮像斗篷一樣滑落,他將塔樓拋在身後……

    ……發現自己身在雨中,低伏在灌木叢內,肚裏填滿鹿肉。頭頂的天空被閃電撕破,雷聲轟轟隆隆。爛蘋果和溼樹葉的味道幾乎掩蓋了人類的氣息,但那氣息仍舊存在。他聽見硬皮革摩擦碰撞的聲音,看到人們在樹下走動。一個拿棍子的人踉踉蹌蹌地走過,頭上蒙着一張皮,使他看不見也聽不到。冰原狼遠遠繞開,來到一片滴水的荊棘叢後,上面是蘋果樹光禿禿的枝權。他聽到人類說話,雨水、樹葉和馬匹的味道之下,傳來尖銳而強烈的恐懼……



    上一頁 ←    → 下一頁

    誘婚試愛:總裁老公太會都市逍遙修神透視醫聖神醫小獸妃我是系統之女帝養成計劃
    重生落魄農村媳金手指販賣商都市最強裝逼系統修羅武神史上最牛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