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麼的，這裏簡直比炎黃城還要熱鬧。”暮晨一邊走着，一邊說道：“你們看看，你們自己看看，雖然這裏是入侵者的地盤，但百姓卻安居樂業，奉公守法，要胖爺說啊，我們就應該聯合入侵者，一起消滅神族這些王八蛋。”

其餘人等紛紛點頭表示站同，就連風無邪也是如此。因爲事實勝於雄辯，雖然只是一線之隔，但南方與北方卻有着天壤之別。一邊是飢寒交迫，民不聊生，另一邊卻是安居樂業，衣食無憂，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還真的讓人很難相信。

一行人之中只有楚巖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可又說不出是哪出了問題，反正他就是覺得怪怪的，感覺這裏有點好的過頭了。

先是找了一家客棧落家，楚巖將所有人派出去收集信息，而他自己就帶着第五夜、常在和月無缺找了一家茶館，想聽聽衡水城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

這是楚巖的習慣，每到一處就必須找一個茶館、酒肆這樣地方坐坐，聽聽城內的一些新鮮事，這看似沒什麼用途，其中卻隱藏着很多有用的信息。

茶館裏面的人很多，楚巖依舊選了不太起眼的位置坐下，然後聽着茶館裏的人都在聊些什麼。

這裏是入侵者的地方，但這些人可都是劫域的人，楚巖覺得至少也能探聽一些有關入侵者的來歷，或者一些其他有用的信息。

但事實並非如此，這裏的人所談論並非什麼入侵者，也不像很多地方的人那樣，聊一些八卦新聞，哪家煙花之地的姑娘漂亮，那個家族的家主取了第幾房姨太太，或者哪個寡婦又換了一個相好的之類。

這些話題在茶館裏可是司空見慣，楚巖自己都記不得聽過了多少次。但衡水城這裏完全不同，整間茶館裏的所有客人，似乎都在談論一個話題，那就是幸福。

這是一種言論，但楚巖非常清楚，就算再繁榮鼎盛的城鎮也好，國度也罷，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感到幸福，因爲幸福的定義是因人而異的，不能一概而論，如果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茶館裏的人的三觀是高度一致的，甚至是一模一樣的。

在楚巖看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第五夜和月無缺，還有常在似乎也發現了問題，不由紛紛看向楚巖，那意思是怎麼辦。

楚巖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後留下茶錢出了茶館，又去了前面的酒館。

生還算不錯，雖然還沒到正午，但已經有不少的客人坐在這裏。楚巖還是選了不起眼的地方，然後點了些東西，開始觀察酒館裏的言論。

果然不出楚巖所料，這裏客人的言論也是關於幸福，似乎幸福已經成爲了衡水城的代名詞，成爲了標誌，不管是誰，只要進城就能享受到幸福的生活。

問題似乎嚴重了，楚巖眼珠一轉，將夥計喊了過來。

“客觀，您有什麼吩咐？”

“你們是怎麼做生意的，菜炒的也太鹹了，信不信老子拆了你們的招牌。”

楚巖這是無理取鬧，雞蛋裏挑骨頭，他這麼做的原因就是想看看夥計的反應。

“對不起……”夥計急忙道歉，“請您稍等，我這就去後廚，讓師傅給您重新炒一盤，算小店請客。客觀稍等，我很快就回來。”

很快的夥計端着重新炒的那盤菜走了過來，楚巖夾了一塊送進嘴裏，立馬就被吐了出來，“他麼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這菜怎麼越來越鹹。”

本以爲夥計這回會親自嘗一嘗，但人家似乎並不在意，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請您稍等，我這就去後廚，讓師傅給您重新炒一盤，算小店請客。客觀稍等，我很快就回來。”

夥計再次回來，臉上依舊帶着笑容，絲毫看不出有一點的不高興，“客官，您的菜來了。”

不僅是第五夜她們，就連楚巖也傻了眼，這麼好脾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不過他就不信不能激怒夥計，於是這回嘗都沒嘗，直接端起盤子摔在地上，同時嘴裏連連大罵。

“麼的，老子看你們的是成心的。去……把掌櫃的叫來。”楚巖的聲音非常大，其目的就是想看看酒館裏客人的反應。

這要是在別的地方，酒館裏的客人一定會將目光投向這裏，因爲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但這裏的人就像沒聽見一樣，連看都沒看一眼，依舊在訴說着自己如何幸福，生活如何美滿。

楚巖等人徹底驚呆了，而這時掌櫃的也走了過來。

“對不起，請您稍等，我這就去後廚，讓師傅給您重新炒一盤，算小店請客。客觀稍等，我很快就回來。”掌櫃的說的話與夥計一模一樣，端起盤子轉身就走。

不對勁兒……

楚巖站在依舊熱鬧的酒館裏，外邊陽光明媚，清風送暖，可是楚巖卻感覺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意襲遍全身。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掌櫃的回來了，將重新炒好的才放在桌子上，“客觀，這是您的菜，嚐嚐合不合你您胃口。”

深吸兩口氣，楚巖轉過頭，“掌櫃的，今天出來的衝忙，忘了帶錢，您看……”

“沒關係，什麼時候您想起來了就送過來。”

楚巖點點頭，帶着第五夜三人逃一般的出了酒館。

…………………………………………

整整一天的時間，楚巖先後去了酒館、茶館、商鋪……很多很多做生意的地方。但無論他怎麼無理取鬧，夥計和老闆都一直笑容可掬，就算楚巖動手砸了東西，他們也依舊如此。

拖着疲憊的身軀，楚巖等人回到了客棧，而劉鐵錘他們也回來了，幾個人靠在椅子上，似乎也很累，臉色陰沉的要命。

“怎麼樣，有什麼收穫？”楚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率先開了口。

“沒有……什麼也沒有。”無天陰着臉，聲音非常低沉，“不過我們都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城裏人的言論出奇的一致，都是有關幸福的，而且脾氣都非常好，還……還……”

“說的話還都基本一樣，對嗎？”

沒等無天說完，楚巖打斷了他，只見大家紛紛點頭，非常認同。

每個人都眉頭緊鎖，想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今天的所見所聞，令他們感到深深的恐懼，似乎衡水城裏只有一個人，因爲每個人都一樣。

“老七，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過了好久，寂然激活的問道：“會不會入侵者那邊的人，也有懂得媚術的，已經將城裏所有人全都迷惑了。”

“這不可能。”

沒等楚巖說話，月無缺搶先道：“媚術只能征服人心，卻不能泯滅人的本性，他們一樣有喜怒哀樂，爭勝心，好奇心……可是你們看看這裏的人，完全不是這個樣子，所以他們絕對不可能是中了媚術。”

“那會不會是其他的邪術？”

說着，暮晨看向了第五夜，“妹子，你手裏不是有一本叫什麼鬼皇密錄的嗎？有沒有這方面的記載？”

聞言，第五夜搖了搖頭，“鬼皇密錄的確不包羅萬象，無奇不有，但能把人變成這樣的邪術還沒有，而且你們發現沒有……”

頓了頓，第五夜看了所有人一眼，“這裏人的眼神都充滿了一種狂熱，就像被洗腦了一樣，除了幸福，在沒有第二種情緒和感覺。”

“那會不會是宗教？”晨暮說道：“無比虔誠的信徒也會變成這樣，每時每刻都會感覺幸福，而且與人和善，不會生氣，不會傷心。”

“老五，你覺得可能嗎？”一直沒說話的風無邪開了口，“剛剛你自己也說，無比虔誠的信徒纔會樣，但衡水城少說也有幾十萬人，難道他們都是無比虔誠的信徒？”

“他麼的，我們在這裏瞎猜有什麼用，還不如找個人來問問。”

說着，劉鐵錘起身來到門口，“夥計，夥計……”

很快，客棧裏的夥計走了進來，劉鐵錘一把將人摁在桌子上，“說，這裏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你們都瘋瘋癲癲的，不正常。”

“客官，您說的什我聽不懂。”夥計的手臂幾乎被劉鐵錘扭斷了，可這貨就像不知道疼一樣，依舊笑容可掬的說道：“衡水城是一個充滿幸福的地方，每個人都是這樣，與人和善，奉公守法，您在這裏待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大哥，跟他費什麼話。”暮晨走了過來，看向一旁的月無缺，“妹子，交給你了。”

話音剛落，月無缺已經出手，想用媚術迷惑夥計，然後令他說出實情。但不知道爲什麼，屢試不爽的媚術竟然失效了，夥計就像沒事人一樣，依舊如故。

月無缺凝着眉，似乎已經想到了問題的原因，只見她伸出手，開始提取夥計的全部記憶。

這是非常痛苦的，別說是一個普通人的夥計，就算是帝君修爲強者，也會疼得死去活來。但夥計依舊笑着，不過這笑容看在楚巖等人的眼裏，卻如惡魔一般可怕。

“果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

月無缺一時失聲，退了兩步摔在椅子上，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