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衝動,在夏侯徹心中來回的撞擊着,看着楚巖那令人作嘔的嘴臉,他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這個厚顏無恥,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可是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這麼幹,這樣會壞了古長風的大事,只要再有一段時間,北邊的糧食儲備,就足以維持兩國戰爭三年之用。
三年的時間,以古長風的雄才偉略,足以踏平南方每一寸土地,等到了那個時候,殺死楚巖也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深深的吸一口氣,夏侯徹強壓心中的怒火,接着微微一笑:“賢弟說的不錯,這件事是愚兄的錯,在這裏還真要謝謝兄弟啊。”
“見外了不是,大哥你還跟我客氣啊,不過我這大侄女的事你可要上上心,好好的管教管教。”
“放開我,你們……你們竟敢對本小姐無禮,等一會兒我把你們全都殺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只見屠廣與很多的士兵,押着一位姑娘走了進來。
“蘭兒?”夏侯徹微微一愣:“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留在家裏的嗎?”
夏侯木蘭就像沒聽見一樣,兩眼一直死死地盯着楚巖,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見此,楚巖暗暗的苦笑了一下,隨即擺了擺手:“放開她。”
“少爺,這小姑娘可是了得,打傷了我們五十多個弟兄,好不容易纔抓起來,您可要小心。”屠廣的臉上還帶着傷,顯然剛剛吃了不少的苦頭。
“哪那麼的廢話,還不趕緊鬆綁。”
見到楚巖有些不悅,這些士兵急忙動手,將繩子斬斷。
此時的夏侯木蘭早已經怒火中燒,一步衝了過去,化手爲刀,直取咽喉要害。
“少爺,小心。”
屠廣大吼了一聲,而楚巖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依然穩如泰山的坐在那,就見一旁的夏侯徹身影一閃,擋在了他的前面。
“啪……”
夏侯徹揮手就是一巴掌,“放肆,這裏豈是你撒野的地方,還不給我滾回去。”
夏侯木蘭捂着臉,用力的咬着嘴脣,委屈的淚水無聲的從臉龐滑落。
這還是父親第一次動手打她,而且還是爲了一個輕薄過她的人,夏侯木蘭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然爲了這樣的一個混蛋,動了手。
“大哥,你這是幹嘛。”看着夏侯木蘭已經跑了出去,楚巖急忙站起身:“我大侄女就算再不對,你也不能動手打她啊,再說她只是一個孩子,你還怕兄弟我記仇啊。”
“賢弟說的是哪裏話,愚兄怎麼會這麼想。”夏侯徹轉過身,手還有些顫抖:“都怪愚兄平時疏於管教,把她給寵壞了,剛剛的事情還望賢弟不要放在心上,等回去以後看我怎麼責罰她。”
見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夏侯徹也打算離開,而楚巖虛情假意的留了一番,說是兩人好久不見,今天說什麼也要在春滿園好好的玩一天。
可是夏侯徹心裏惦記張管家,和剛剛被他打跑的夏侯木蘭,所以連連推遲,出了宗主府。
送走了夏侯徹,楚巖的心情可算是大好,終於把張管家趕出了宗主府,這無異於拔掉了夏侯家埋在他身邊的一顆釘子。
雖然府裏還有不少他們的眼線,可是少了張管家這個領頭的,剩下的只是一羣烏合之衆,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至少在楚巖看來,往後可以稍稍的放鬆一點,不用時刻提防着張管家那個老東西。
“呦,今天是那陣香風啊,竟把公子吹到我這裏來了,難道是……”
說着,常在急忙擡起頭,看向天空,不時地還搖搖頭,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
楚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也沒有辦法,實在是這段時間太忙,沒顧上常在,也難怪人家陰陽怪氣的。
“看什麼呢?”楚巖已經走了過去,見到常在看的入迷,不由好奇的問道。
“不對勁,不應該啊……”常在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樣,只是一直仰着頭,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什麼不對勁?”如此一來楚巖更好奇了,正在仔細觀察的時候,突然感覺胳膊一痛。
“你個沒良心的,你說有什麼不對勁?我是看看今天太陽是從哪邊出來的,怎麼把你給招來了。”
楚巖呲牙咧嘴的看着常在,隨即滿臉堆笑:“我這不是忙嗎,難得今天有時間,這不急忙就來看你了嗎。”
“你忙個球。”常在瞪着眼睛:“你忙?你忙還有時間去滿春園,還經常整夜整夜的不回來,你說,你去哪到底幹什麼去了,你是不是開始討厭我了?”
見到常在雙眼充滿淚水,楚巖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以她那堅韌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的流眼淚。
看來這頓時間是自己疏忽了……
楚巖一把將常在攬入懷中,連連安慰:“我的姑奶奶,我怎麼會討厭你呢?實在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所以很少過來,這都怪我不好,我發誓,往後不管多忙,都經常來陪你,好了好了,別哭了。”
常在一直把頭埋在楚巖的懷裏,輕輕的抽泣着,小手還不時的捶打他的胸口兩下。
“你知不知道,人家每天都很擔心你,雖然不知道我們爲什麼要來這裏,可是我能感覺到,公子自從來了這裏以後,每天都心事重重的,雖然公子不說是怕我擔心,可你每天至少應該派人來報個平安,也省得我每天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公子遇到什麼危險。”
見此,楚巖的心痛了一下,實在沒想到,常在每天竟然是這樣度過的,同時對自己的疏忽深深地自責。
又是一番安慰,常在乖巧的的點了點頭,轉身沏茶去了。爲此,她可是跟着素幽學了好長一段時間。
看着常在的背影,楚巖真覺得很幸福,能有一個日夜爲自己擔心的人,這種感覺真好。
常在,素幽,飛雪,秀蘭,還有無缺……夠了,真的夠了。
少頃,一杯香茗終於捧在楚巖手裏,淡淡的茶香,令他的心緒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楚巖突然笑着搖了搖頭,“既然來都來了,何必要躲躲藏藏的。”
此話一出,常在頓時一驚,就見不遠處的竹林之中閃出一個人影,極快的衝了過來,雙眸泛着濃重的殺意,手裏還攥着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
“原來你就是楚巖,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夏侯木蘭手中的長劍直指楚巖,像是有些失望,接着冷笑了一聲:“沒想到久負盛名的傳奇人物,竟然是一個欺世盜名,下流無恥的衣冠禽獸,今天有你沒我。”
說着,夏侯木蘭手腕一抖,一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的速度極快,眨眼就來到了楚巖的胸口,可他並沒有閃躲,而是伸出手兩指,直接鉗住劍尖,任憑夏侯木蘭如何的用力,手中的長劍就是紋絲不動,像是長在了楚巖的手上一樣。
其實被打了一巴掌之後,夏侯木蘭並沒有回家,而是悄悄的躲了起來,見父親匆匆的離開以後,便偷偷地摸進府裏。
可是她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楚巖的蹤影,於是就來了後院,竟然發現這裏種着一片竹林,當下好奇是誰有這樣的好雅興,住在這種人間仙境的地方,所以就走了進來,可是剛走沒多遠就被發現了。
坐在一旁的常在始終在泡茶,眼皮都沒擡一下,在她看來,就算是十個夏侯木蘭也絕對傷不了楚巖,所以並不擔心。
“啪……”
兩指微微的一用力,劍尖直接被折斷,接着,楚巖淡淡的笑了笑:“木蘭姑娘,在下的功夫還可以吧?”
夏侯木蘭踉蹌了兩步,“嘡啷”一聲,長劍掉在地上,然後直接蹲在地上,竟然埋頭痛哭。
見此,楚巖完全怔住了,心說這是怎麼了,怎麼說哭就哭了。
此時的夏侯木蘭真的很傷心,甚至是絕望。
自從聽了那些有關楚巖的傳說以來,開始的時候她並不相信,認爲那只是以訛傳訛,被誇大的事實。
可是隨着家裏越來越多有關他的信息,夏侯木蘭驚訝的發現,原來這些都是真的,這讓一個到了心動年紀的少女,開始有些蠢蠢欲動。
於是夏侯木蘭開始關注楚巖的一切,從側面開始收集有關他一切的信息。
一直到前不久,聽說楚巖竟然要來金城,當時可把夏侯木蘭高興的夠嗆,同時心裏還有些緊張。
每當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她就緊張的要命,甚至呼吸都會急促,心裏就像有一隻小兔子一樣,來回的亂撞,又期盼,又害怕。
可是自從楚巖來了以後,城中有關他的傳言是風聲四起,而且都是些很難聽的話。
爲此,夏侯木蘭還教訓了幾個富家公子,在她看來,這些人都是因爲嫉妒楚巖,所以才編出瞎話來重傷他。
因爲這件事,她還和楚巖發生了一次衝突。
其實當天夏侯木蘭要教訓的幾個人,就是因爲他們在酒館裏議論楚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可夏侯木蘭做夢也沒想到,當衆羞辱自己的人竟然就是楚巖,此時她心中的希望完全被摧毀的一塌糊塗,本來還一直不相信城中的傳言,而此時此刻,已經由不得她不信了。
難道這就是自己一直拼命維護的人嗎?
夏侯木蘭反覆的問着自己,可事實勝擺在眼前,再撐下去也只能是自欺欺人,所以夏侯木蘭想一劍殺了楚巖,爲自己討回個公道,或者說,爲自己受傷的心靈找個慰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