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麼了?”
時夫人嚯地立了起來。
起的猛了她有些頭暈眼黑。
但這個時候她哪兒還有心思顧忌許多?當即又掙扎起來。
“是婉蓉嗎?婉蓉怎麼了?”
貼身丫鬟驚慌道。
“不知怎麼的小姐跌入園子裏的水塘裏,所幸已經被救了上來,可是……救小姐的那個人居然是個男子,他居然還抱着小姐!”
這一句話可真是叫時夫人的心七上八下一波三折。
乍一聽落水,心思瞬間沉入湖底。
又一聽已經被救了上來,心情好了些,再一聽被男子抱着,瞬間又跌入萬丈深淵。
時夫人眼前一黑差點兒暈過去,還是丫鬟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夫人,夫人您別激動!”
時夫人慾哭無淚。
“不激動?我怎麼能不激動?”
她推開丫鬟就衝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吩咐。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前頭帶路?”
那丫鬟應了一聲趕緊在前邊兒領路。
“夫人請!”
……
雖說三月三春暖花開,但園子裏的水還是挺涼的。
江婉蓉落入池塘裏渾身都溼透了,冷得嘴脣發紫渾身瑟瑟發抖。
周太嬪第一時間得了消息連看戲的心情都沒了,親自帶着人將她安排在暖和的廂房沐浴更衣點炭盆取暖。
又在她身邊安排了一堆丫鬟伺候着,想來也夠了。
考慮再三,她又叫人去宮裏請太醫。
“女孩子家家的,如果落下病根,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一旁有夫人安慰。
“不會的!”
“等太醫來了好好診診脈,開幾副補藥驅驅寒也就無礙了!”
“小孩子家家的不會有事!”
身邊其他夫人也跟着附和。
周太嬪長舒了口氣,這才稍稍放下心,衆人也都跟着鬆了口氣。
……
衆夫人剛陪着周太嬪走出廂房,就見輔國公府一行人也匆匆趕來。
只見世子夫人和孫氏正劈頭蓋臉地訓斥同樣如落湯雞般的呂兆樑。
“你這孩子也太胡鬧了!”
“人家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哪容得你胡亂來!”
“要是有個閃失可怎麼是好!”
“你自己是個破罐子破摔也就罷了!別人可不跟你似的!”
呂兆樑一臉的委屈。
“伯母,母親你們冤枉我了,我明明救了她,你們怎麼反說我害了她?”
“要是我想害她,我直接不管她不就好了?”
世子夫人依舊不依不饒嚴厲道。
“你不管他自然有府裏的下人管她!”
“現在可好,人家清譽已毀,你高興了?”
“好端端的,這裏都是女眷你湊過來做什麼?”
她的話讓所有人不由爲之一愣,就連周太嬪也一時想不明白。
她趕緊上前解釋。
“這孩子也是好心,你們不必太過嚴厲!”
“還有,這件事不過是事急從權,眼下天還冷着,都穿得厚,也沒怎麼溼透!更算不上什麼毀清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們應該表揚他纔是!”
周太嬪在宮裏幾十年,豈能看不出輔國公府的意圖?
她們就是想通過毀閨譽這一招,來逼迫別人就範。
可是……
她們偏偏忘了,自己最痛恨這樣的事。
女孩子家的清白比命都重要,她們居然想打這個主意,實在是叫人不恥。
周太嬪心裏越發看不起輔國公府。
不僅周太嬪,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看出了些什麼,看向輔國公府幾人的目光裏,多多少少都帶了些鄙夷。
呵呵……
這個呂兆樑,還真是壞人多作怪,娶不上媳婦又來禍害人家姑娘,輔國公府的人還幫襯着,這可真夠不要臉的。
“太妃娘娘說得不錯,呂公子見義勇爲,救我家孩子性命,着實叫人感激不盡!”
時夫人突然站了出來,目光灼灼地盯着輔國公府一行人又道。
“救命之恩大於天!”
“回頭我定會帶着我家孩子上門道謝!”
“只是今兒個着實不方便,還請世子夫人和孫夫人以及貴公子見諒!”
剛去廂房看了看婉蓉,見她臉色尚可,也沒受什麼驚嚇,她心裏稍稍放心,可那落湯雞的模樣實在叫人心疼。
她怎麼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語氣,說出來的話也冰涼涼的。
不過這時候誰還會跟她計較這些?
周太嬪見狀也趕緊上前幫襯。
“不要緊不要緊!”
“輔國公府素來爲人和善大度,不會爲這點兒小事計較的,你說是不是啊世子夫人?”
這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成功帶到輔國公一行人的身上。
孫氏還好一些,世子夫人面子可就丟大了,畢竟親口說人家閨譽已毀的人是她。
這會兒現成的打臉讓她十分難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個人坐立難安。
孫氏也好過不到哪兒去,只覺得整張臉頰滾燙滾燙。
兩人糾結了許久過後還是世子夫人反應了過來,語氣不善地訓斥呂兆樑。
“你這孩子也真是冒失,有什麼事不能讓丫鬟進來通報?”
“這裏都是女眷,你怎麼能進來?”
“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你這命還要不要了?”
呂兆樑也十分委屈。
“伯母,母親,事情確實是有些着急!”
“祖母早上用過早膳就覺得不舒服,到了大半晌更是上吐下瀉,父親已經請了太醫!”
“三嬸一個人在內院忙不過來,這才讓我趕緊來請伯母和母親!”
“我一着急就顧不上許多,就直接從後院急衝衝進來了!”
“路過池塘的時候看見那姑娘在池塘邊兒玩耍,她一見到我就嚇得不輕,腳下一個不穩摔倒了池塘裏,我來不及多想就趕緊去救!”
“沒想到就此釀下大禍!”
他一臉委屈巴巴地說完,轉身朝時夫人跪了下來。
“都是我的錯,冒冒失失驚嚇到了姑娘!”
“不敢求時夫人原諒,只求您看在我祖母生病的份上不要怪罪我伯母和母親,剩下的只要夫人高興,想怎麼出氣我呂某一力承擔!”
時夫人微微眯着眼看着面前幾個人的演出,心裏微微冷笑。
呵呵,裝得可真像啊!
若不是先前打聽過呂兆樑的人品,這會兒她必定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