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
幾乎不太可能。
三位年輕人的博士後看到這份資料後，瞬間打了退堂鼓，畢竟徐茫提出的解決某個DNA片段替換爲目標序列問題，是一個在世界上的假命題，它的確存在，但無法被實現。
“是不是覺得很難？”徐茫看到三位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可能覺得自己是瘋了，提出這樣的要求，但這些要求恰恰是別人提的，隨即無奈地說道：“這是科院下達的要求，所以...我們盡力吧。”
頓時，
三人沒有任何的話語，默默接受了眼前這個無法被完成的困難，如果面前站着不是徐茫，他們可能就離開了，可是面前站着是徐茫，他們覺得或許還會有一絲的機會。
“徐教授？”
“我們採取什麼樣的方式？”某位博士後問道：“是不是和之前一樣採用AI模式？利用人工智能來賦予基因編輯研究新的生命？”
徐茫搖了搖頭，淡然地說道：“不知道...或許吧，但是我們首先要完成對某個DNA片段替換爲目標序列問題的理論框架，而且這個問題不是唯一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後面隨時會遇到新的問題。”
還有新的？
這...
替換爲目標序列問題已經是難到令人髮指的地步，結果被告知這只是衆多問題中的一個而已。
終於開始工作了，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所謂的開始工作就是不斷反覆做實驗，從CRISPR–Cas9體系中做實驗，而且只記錄每一次失敗的過程，徐茫負責檢查這些錯誤的過程。
沒辦法，
這是徐茫可以想到最好的辦法，通過對錯誤過程的對比，從中找出可以切入點，一天兩天還算安穩，但隨着時間慢慢的消逝，大家的熱情被逐漸消磨殆盡，如同一幅行屍走肉。
這一天，
距離學校放假不到五天，
博士後小陳來到了實驗室，他今天準備向徐茫提前請假，馬上就要過春節了，必須早點回家避開春運的高峯期，然而當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另外兩位同事的時候，才發現...三人竟然擁有相同的想法。
“？？？”
“？？？”
“？？？”
小陳一臉懵逼地說道：“我們三人...都要回去嗎？這...這項目怎麼辦？讓徐茫教授一個人待在實驗室？雖然他是半個魔都人，不過是不是對他太過於殘忍了？”
“那怎麼辦？”小沈苦笑道：“總不能不回家吧？”
“是啊。”
“畢竟過春節了，應該要回去一趟，一年沒有回去了。”博士後小錢說道：“其實這個問題...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我們都搞了一週，還是在原地踏步，不如放鬆一下換個心情。”
這時，
徐茫提着一袋生煎包和兩袋豆漿，慢慢悠悠來到了實驗室，看到三人坐在一起聊天，笑呵呵地問道：“吃過早飯了嗎？我買了很多生煎包，要不一起吃一點？”
看到徐茫的到來，
三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終小陳說道：“徐教授...我今天打算向您請假，我要提前回家，避開春運的大軍，一年沒有回去了...”
“徐教授，我也要請假。”
“我也是。”
面對三人的請假，徐茫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笑呵呵地點點頭：“全部批准了，過年當然要回去，對了...”
話落，
徐茫從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三個紅包，分別遞到三人的手上，認真地說道：“本來打算遲一點給你們，既然你們今天要回家了，那現在就把紅包給你們吧。”
突然拿到徐茫的紅包，三人一時間挺詫異的，但是更加詫異的再後面，這個紅包厚的有一些誇張，竟然整整的一萬塊。
“這...”
“徐教授？”
“這紅包厚的有一些誇張了！”小陳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們不能收。”
“收吧。”
“我也不知道里面多少錢，這都是我老婆幫我準備好的。”徐茫淡然地說道：“收吧收吧，沒事的...誰敢屁話，讓他直接來找我，和我當面對質。”
看着離別的三人，
徐茫再次回到空無一人的實驗室，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運，孤軍奮戰的命運，坐在辦公室裏，默默地抽着煙，思考着未來，思考着如何面對失敗或者成功。
對某個DNA片段替換爲目標序列問題已經研究了一週多，在一個迷宮中瞎逛遊，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出路，在尋求真相的過程中已經如此的坎坷，結果現實中更加殘酷。
思索了一下，
徐茫決定去外面走走，長期待在辦公室裏，會讓自己的神經崩潰。
校園裏，
徐茫一路走到了校門口，看到了很多學生們已經準備回家，但是眼前的一幕幕讓徐茫有點惆悵，來到一家尚未關門的咖啡廳，給自己點了一杯咖啡，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瞧着路邊形形色色的人。
或許，
出生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這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世界。
有些人的夢想是星辰大海，有些人的夢想是一套房子，有些人出生就帶着天賦，有些人靠着汗水在死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可偏偏有些人一直站在終點。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存在着巨大差距的現實，最終接受自己只是普通人的設定。
認命了？
然而...
徐茫看到的卻是努力，活在這個不講道理的世界，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氣。
“喂？”
“老婆？”
“我在...咖啡廳。”徐茫接到了小曼的來電，笑呵呵地說道：“不是...大家都回家過年了，實驗室就剩下了我一個孤寡老人，那我能怎麼辦？只能坐在外面喝咖啡了。”
“...”
“說起來回家。”楊小曼突然陷入了沉思，認真地說道：“老公...今年過年還是除夕回你家，然後大年初三回魔都嗎？”
“嗯！”
這時，
楊小曼吱吱嗚嗚地問道：“買什麼禮物呢？”
“不需要。”
“我爸媽看到你來就行了，不需要什麼禮物。”徐茫淡然地說道：“要不...買一點首飾吧，給我爸弄一點茶葉。”
“嗯！”
“我馬上去辦。”
啪，
直接掛斷，
徐茫剛好喝完了一杯咖啡，默默回到了實驗室，開始自己毫無頭緒的一天，直到中午的時候，徐茫才從這渾渾噩噩的狀態中甦醒過來，吃過不是那麼美味的午飯，繼續開始下午的魂不守舍。
熬啊熬啊，
這一天就這樣被徐茫給混過去了，他也實在無能爲力，本來想要靠系統來解決，但是發現這一次系統給了限制，只能靠着自己去解決，更加過分的是，還不小心觸發了任務，要求在過年之前解決。
...
“臥槽？”
“怎麼...怎麼沒有人了啊？”
清晨的復大，
徐茫走在前往實驗室的路上，發現學校竟然空無一人。
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拿出之前三位博士後的實驗數據，這已經是第N+1次進行反覆對比了，之前徐茫沒有獲得任何的進展，而這次也差不多，只不過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而已。
“或許...”
“自己的思路錯了。”徐茫皺了皺眉，從挎包裏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連接互聯網後，打開了科院生物化學與細胞生物學研究所的數據庫，徐茫打算把DNA片段替換爲目標序列問題進行集中收集。
“唉？”
“等一下！”
“爲什麼我一直要盯着DNA片段替換爲目標序列問題不放呢？”徐茫突然醒悟過來，他發現自己在DNA片段替換爲目標序列問題上，頭有一些太鐵了，這個問題完全可以繞過去。
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冒了出來，首先切斷一條DNA鏈並插入目標序列Y，然後原始序列被切除，在切斷另一條沒有被編輯的DNA鏈，最後CRISPR體系對被切斷的DNA鏈進行修復。
這是徐茫初步的想法，和CRISPR–Cas9體系一樣，使用Cas9識別特定的DNA序列，但是Cas9經過了改造，只切斷1條DNA鏈，隨後逆轉錄酶在RNA鏈的引導下在切斷處進行基因編輯。
“有了！”
“逐漸有感覺了！”徐茫頓然之間獲得了新生，可是這一種新生的感覺才維持了短短十來秒，瞬間就啞火，如果按照這個思路來，似乎需要大量的研究實驗，可是自己又不會生物上的研究。
找小曼？
小曼學經濟的，會個屁的生物實驗。
“怎麼辦？”
“要不...找一下鍾院士？”徐茫拿出手機，撥通號碼打了過去。
嘟，
叫了一下，
徐茫直接掛斷。
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徐曼系統2號’登場的時機嗎？
...
夜，
總是靜悄悄的來，
楊小曼剛剛把衣服全部丟到洗衣機裏，正打算回客廳看電視，結果發現本應該癱死在沙發上的徐茫不見了。
“什麼情況？”
“這傢伙人呢？”楊小曼皺了皺眉，想到最近他似乎在糾結科研進度問題，難道...已經找到了問題的解決辦法？
躡手躡腳走到徐茫的書房門口，輕輕打開了一道門縫，透過這細微的縫隙，楊小曼發現徐茫坐在電腦前，一本正經地敲着鍵盤，沒過一會兒，又低頭拿起筆，在紙上不知道在計算什麼。
小曼默默關上了門，無奈中帶着一絲絲的愛意。
磨人的大壞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