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出於公心和正直，也有感情上的因素。而牛小蒙要是出於對我的感激，舊情復燃，燒出一場婚外情，那就要把我的政治前途和美好家庭燒燬。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不讓牛小蒙當蒙麗集團的總經理吧？不好，我昨天上在會上已經說了，對牛小蒙也不公，讓她當總經理吧？真的與成了天天在一起的正副搭檔了。那日久生情怎麼辦？小妮又會如何面對這個情敵呢？

馮書記見他發呆，又說：“鈕董，蒙麗集團肯定還有其它的美女，你又是她們年輕帥氣的上司，她們都有可能對你產生暗戀，構成威脅，這是一種考驗。另外，蒙麗集團是一個股份制企業，天天都能接觸到大量的金錢，肯定會有心術不正的人想着法子要接近你，拉攏你，給你送錢送物，甚至送美女。而且這些人出手大方，不是幾千幾萬的小錢，而是幾十萬，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大錢，你能抵抗得住這個誘惑嗎？不說別人，佔有股份的牛小蒙，還有其它幾個股東，他們拿鉅額紅利，你只拿工資和獎金，你怎麼想？他們又會怎麼做？”

“對對，這倒是真的，嚴峻的考驗啊。”會議室裏有人小聲附和。

馮書記是市紀委書記，正好藉機給其它常委也敲一下警鐘：“鈕董，我的話可能說得直接了一點，但這是放在你面前的現實問題，你能經受住這個兩個考驗，就有政治前途，就能保住你現在的嬌妻和幸福家庭。”

這回大家都不笑了，覺得鈕星星面臨的考驗太嚴峻，可以說是如臨大敵，不是開玩笑的。他們不希望他也像朱昌盛和嚴旭升一樣，隨着職務的升遷和地位的改變，而走上犯罪道路，毀了自己一生，也毀了幸福的家庭。

梁書記見鈕星星臉露怯色，鼓勵他說：“鈕董，我相信你能夠經受住這兩個考驗。你說吧，先說說你的想法。”

鈕星星這才繼續說下去：“剛纔馮書記給我敲了警鐘，很好，我會盡力把握好自己的。爲了對我實行有效的監督，我建議市紀委，在蒙麗集團設立一個辦事處。”

馮書記點點頭說：“嗯，這個主意不錯，可以考慮。這也說明，你是有決心和誠意的，我對你更有信心了。”

省委朱書記這時才插話說：“我們現在不要說過頭話，上位官員進去的案例，實在是太多了。我一直認爲，關鍵不在於環境，而在於這個人的思想品德和政治素質，其次才決定於我們的社會環境和防腐機制。你們極力向省裏推薦鈕星星，我相信是有理由的。爲了防止他受到環境的誘惑和薰染，你們就去蒙麗集團設立一個監督機制。鈕星星同志能主動提出這樣的請求，就是一種積極的誠意。鈕星星，你說吧，我想聽聽你對改制蒙麗集團的想法。”

鈕星星這纔將兩個手肘撐在會議桌上，老練地說起來：“據我所知，蒙麗集團在這短短几年時間內，就從一個小公司發展成爲一個具有幾十億，甚至可能有上百億資產的集團公司，是一個奇蹟，可惜負責人是個腐敗分子，否則，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蹟。我一直在想，如果是我們集體公司，或者國有企業，能發展這麼快嗎？這個問題是個非常深奧的大問題，這裏就不說了，也說不清。蒙麗集團下面有七個分公司，六個直屬單位，一千多名員工，不要說它的利潤，光稅收這一塊，就相當的可觀。還有安排就業這一塊，也爲社會作出了一定的貢獻。所以我想，我們可以把蒙麗集團總部遷到蘇北來，利用蒙麗集團的鉅額資金、開發資源和發展經驗，開發我們蘇北的房產，這樣，既可以增加我們的財政收入，又可以拉動我市的經濟發展，還可以幫助我們就業。這對我們蘇北來說，絕對是一個一舉多得的大好事。”

“這個主意好。”梁書記首先叫好，“嗯，鈕星星同志有主見，不錯。朱書記，我們蘇北需要加快開發力度，需要資金支持，省裏就同意我們的這個要求吧。”

朱書記說：“這是你們自己的事，用不着向省裏申請的。”

“那就好，我們儘快把蒙麗集團的總部遷過來。”梁書記高興地說，“鈕董，你繼續說下去，你的點子還真不少。”

鈕星星的信心更足了：“借這個遷移的機會，我們就可以對蒙麗集團現有的領導幹部進行調整。調整的時候，我們要從儘快讓蒙麗集團上市的高度，構建蒙麗集團新的機構框架，謀劃蒙麗的發展藍圖。我們蘇北市到目前爲止，還只兩家上市公司，還不如蘇南一個縣級市多，太少了。所以，我們可以借蒙麗集團的資金和基礎，先讓集團公司上市，然後再培育幾家高科技性質的子公司，力爭在幾年之內，再培育和發展兩到三家上市公司，爲我市的經濟發展增加幾個發動機。”

“好。”常委們都禁不住鼓起掌來。有人說：“真是出手不凡啊，這個構想太好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人說，“希望鈕董去了以後，把蒙麗集團燒得越來越紅火。”

梁書記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鈕星星，說下去，還有什麼好的設想？在改制上，你是怎麼想的？”

鈕星星說：“這個，我昨天在常委會上初步說了說，這裏，我再具體說一下。”於是，他條例清晰地說，“第一，對蒙麗集團進行資產評估，然後，按他們幾個股東原有的股份分配協議，將屬於嚴旭升的股權和資產全部沒收，轉爲我市的地方國有資產，我們政府再進行增資擴股，將股份比例擴大到百分之七十左右，真正變成地方國有性質的股份制集團企業。第二，按照我國現有的法律和有關規定，對牛小蒙等股東的股權和財產給予保護。他們是繼續佔股還是撒股，佔多少比例的股份，可以根據他們的意願，跟他們進行協商。第三，對牛小蒙的正義行爲給予表揚和嘉獎，並提議，繼續由她擔任蒙麗集團的法人代表和總經理。第四，對蒙麗集團的所有中層幹部，分公司負責人和財會進行考覈和評審，然後重新安排和調整。第五，建議市裏馬上給蒙麗集團批撥一塊土地，地價可以略高於我市平均土地價，建設蒙麗大廈，作爲蒙麗集團的總部辦公大樓，也作爲我市的一個地標性建築。我們要特事特辦，加快速度，儘快落實建設事宜，力爭在明年底就能搬進去。第六，等我們蒙麗集團新的領導斑子成立以後，討論出一個發展綱要，報市裏批准，然後着手組織實施，希望市裏給予全力支持。”

梁書記和朱書記邊聽邊點頭，聽完，朱書記說：“這個意見是比較成熟的，我個人認爲，它安全符合我國現行的法規和政策，又合情合理，令人信服。他的這幾點意見，也可以說是蒙麗集團的一個發展綱要。梁書記，這次，看來你們沒有選錯人，啊。當然，這還剛剛開始，還要看具體的行動。”

梁書記對有些激動的鈕星星說：“鈕星星同志，聽到了嗎？這是省委書記對你的肯定和期望，你可要努力和爭氣，不要辜負了我們的期望。”

鈕星星點點頭，他就轉向丁局長說：“丁局長，你說一下抓捕旭升的情況和方案吧。”

丁局長彙報說：“我們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正在開展偵緝工作，公安部已經在網上發佈A級通緝令。經過這兩天的偵查，我們知道，嚴旭升沒有出境，很可能還在蘇南。他躲在一個隱祕的地方，指揮他侄女轉移賬上的資金。經過揚州同志的努力，已經將五點七二億的資金查封，一千萬現金被他侄女搶先一步取走了。目前，我們也已對她展開了偵查和抓捕。”

接下來，他出於保密原因，只大概說了一下偵查方案。梁書記聽完，作了總結性發言，安排了幾天的工作後，就宣佈散會了。

鈕星星迴到家裏，已是晚上十一點了，但嬌妻小妮卻還坐在牀上等着他。今晚，她不是等他回來過夫妻生活，而是等他的好消息。

下午一回到家，鈕星星就有些激動地把郝寶羣在常委擴大會上宣佈的決定，還有後來他們突然被“雙規”的事告訴了她。

小妮聽後，既氣憤，又好笑：“沒想到這個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當家書記，居然這樣卑鄙無恥，哼。報復也不能這樣直接啊，想把我們兩個人都弄到蒙麗集團，這是什麼居心呢？很可能是想利用這個敗局和企業裏的混水，讓我們自亂陣腳，也有可能這是嚴旭升的陰謀，他想躲在背後報復我們。要是我們真的去了那裏，他們還可以設置金錢和美色陷阱害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