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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東京教劍道 - 058 衝陣之龍字體大小: A+
     

    白峯雨音這個時候,剛剛完成和服的穿戴。

    這是她出生前就按照母親的身材訂製的和服,然而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並沒有能看到這件和服完成,自然也看不到雨音真正穿上這件和服的時候。

    雪子仔細幫白峯雨音調整腰帶。

    和服其實對身材的要求很寬鬆,只要調整好腰帶,即使身材差別很大的女性也可以毫無障礙的穿同一套和服。

    所以日本這邊就算普通人家也經常會弄一套很貴的和服,有女兒就母親傳給女兒,沒有就傳給兒媳婦。

    雪子調整完腰帶,稍微拉開距離,像打量自己的得意作品一般上下打量白峯雨音:“嗯,很好。雖然我沒見過太太本人,但是小姐你和照片上的太太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她頓了頓,換了副嚴肅的表情:“聽着,等打起來的時候,你這樣往後一掀衣服,就可以露出手臂,這樣便於活動。纏胸布就是爲了這個時刻準備的,所以我剛剛纔要你一定纏上。”

    白峯雨音一臉驚訝:“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啊。小姐你還少個紋身,明明是玩搖滾的,怎麼就沒在身上紋個骷髏什麼的啊。”雪子一副很可惜的口吻,“光溜溜的肩膀,沒有極道會長的氣勢啊,你看我家晉作,一身紋身。”

    白峯雨音啊哈哈的乾笑着,說實話阪田晉作那個紋身有點太誇張了,誇張到讓人噁心的地步。

    雪子似乎一點沒看出來白峯雨音對自己丈夫的紋身的看法,她準備給白峯做頭髮。

    這時候白峯雨音開口了:“等一下,頭髮……就這樣就好了。”

    “這樣嗎?你這麼喜歡雙馬尾嗎?我覺得還是弄全套吧,畢竟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穿和服了。”

    白峯雨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雪子把她的雙馬尾的橡皮筋拿掉,髮夾也全都取下,讓頭髮散開來,然後再綁成細麻花辮,一圈一圈的繞起來。

    白峯雨音看着雪子把自己的腦袋折騰成了偶爾去關東聯合總會時,看到的那些“貴婦人”們的髮型,看着雪子把一個個精美的髮飾插進她的頭髮裏。

    她忽然拿起桌上那個紅豆髮夾,自己夾到額前的頭髮裏。

    “小姐,那個便宜的髮夾看着太突兀了,還是都交給我吧。”

    “不,就這一個,請讓我自己決定。”白峯雨音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我纔是白峯會會長,不是嗎?”

    雪子沉默了幾秒,笑了:“好吧。”

    又過了一會兒,雪子拍拍手,然後按着白峯雨音的肩膀,看着鏡中的她說:“完成了!整個關東聯合,沒有比你更漂亮的極道小姐了。”

    “整個關東聯合,就沒幾個生女兒的好嗎。”說罷,白峯雨音拿起擺在旁邊的長刀。

    這是爺爺從一個專門販賣贓物的地下店鋪秋田屋買來的,據說是名刀,但是刀銘上的名字沒有出現在任何一本名刀錄上。

    一般的刀,刀銘都會先寫流派,然後是鍛冶村的名字,接着是刀匠的名字,偶爾還會寫上刀上紋飾的名字,看起來一長串朗朗上口。

    這把刀的刀銘只有四個字:斷時晴雨。

    白峯雨音很喜歡這個名字,所以她求了地球屋的老伯很久,終於把樂隊的名字改成了這個。

    雨音的爸爸白峯彰很不喜歡這把刀,覺得秋田屋騙了白峯總吾,他一直心念唸的要給雨音弄一把真正的名刀,刀銘裏有著名鍛冶村名字的那種。

    後來,桐生和馬拿着同樣出自秋田屋的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砍穿津田組,又創下許多傳奇,白峯彰才放棄了給雨音換把刀的念頭。

    白峯雨音拿着愛刀,心想接下來多半是最後一戰了,如果能把這把刀砍進名刀錄就好了。

    這樣想的瞬間,她忽然聽見一種輕盈的聲音。那聲音細若遊絲,但是存在感卻異常的強,像是在呼應着她的呼吸一般。

    她立刻想起自己神道無念流的師尊講過的軼聞:真正的名刀,在合適的人手中會發出刀鳴,但只有掌握了心技一體,才能感受到——

    白峯雨音感受着這刀鳴,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

    看起來自己能多砍幾個仇敵了,應該算好事吧。

    可是,極道和極道之間的仇殺,本來就無所謂好壞。

    白峯雨音揮開了這無聊的念頭。

    她沒有迷惘。

    如果這就是極道之女的命運,那白峯雨音已經準備好坦然的接受命運,然後華麗的謝幕。

    不是沒考慮過真的遠走高飛,可是扔下會裏這麼多人,她做不到。

    這些人不是好人,但他們是家人。

    白峯雨音忘不了一起練劍的日子,忘不了坐在晉作肩膀上放風箏的日子。

    所以這就是她的選擇。

    “傳令。”白峯雨音拎着愛刀斷時晴雨,威風凜凜的下令,“全員準備出擊,目標福壽幫總部。”

    “誒,現在?”

    雪子一臉震驚。

    “是的,現在。敵人知道我們明天要去尋仇,所以會有準備,今晚突擊,像桶狹間一樣漂亮的贏得勝利,纔是上策。”

    雪子:“我要提醒你,桶狹間是戰國時代,信息傳遞很慢的。我們行動,就算內部沒有泄露情報出去,我們一出動,附近福壽幫的眼線就會打電話報告。突襲沒什麼意義,不如準備完成之後……”

    “不,你不懂,雪子。必須要快,拖到半夜煩人的傢伙就要來攪局了。”少女一臉決絕,“所以要報仇就必須現在行動,能不能成功另算。”

    雪子深吸一口氣:“好吧,我這就去讓他們開始集結,大概二十分鐘內能完成。”

    白峯雨音輕輕點頭。

    雪子離開了。

    開門時有風吹進白峯所在的堂屋,撩起她和服的水袖,讓水秀上的白色山巒彷彿水中倒影一般波動起來。

    風中,她手中的斷時晴雨刀鳴不止,彷彿呼應着少女的心境。

    **

    福壽幫總部追月樓,紅棍李如海上了三樓,對還在喝茶的張先生說:“都佈置好了,日本癟三能進這追月樓大堂,張哥你崩了我。”

    “不要說這種話,”張先生悠然的喝着蓋碗茶,“進了幾個老鼠,打死就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真正要小心的是真拳會,探子打電話回來沒?”

    “打回來了,還沒有變化。”白羽扇立刻回答。

    “嗯,盯着韓國人就行了。日本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了,記得讓兄弟們拜好關二爺,別到時候打起來運氣太差丟了性命。”

    張先生說完輕輕揮手,李如海點點頭離開了。

    張先生放下蓋碗茶,看了眼白麪的書生白羽扇:“你覺得能進來幾個?”

    “我賭一個都進不來。”白羽扇回答,“老李會拿着他心愛的三棱刺刀守在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張先生笑了:“看來賭局又開不起來了,不如想想明天怎麼洗地。”

    **

    和馬疾馳在大街上。

    突然背後竄出來一輛警車。

    “前面的人聽着,你超速行駛了!”

    然後警車就以更加匪夷所思的速度到了和馬身邊,車上的女警正好是老熟人夏樹,她一瞅是和馬,立刻又喊道:“現在還要加一條無證駕駛!我命令你立刻靠邊停下!”

    和馬很急,白峯是知道他會衝過去搞事的,所以白峯一定會很快行動。

    他肯定不能現在被攔下來,得說服這倆警察才行。

    他想了想,說:“夏樹小姐,我要去制止一場暴力團械鬥!”

    極道的官方名稱就是暴力團。

    夏樹:“暴力團整天都在械鬥的,畢竟叫暴力團嘛。你給我靠邊停下!”

    “這是很大規模的械鬥,白峯會要去正面衝擊福壽幫,可能要死幾百人上千人的!”

    夏樹這下沒有立刻迴應,她將信將疑的看着和馬,問道:“那爲什麼櫻田門的暴力團犯罪對策課不出動?”

    “他們還不知道,你可以幫我通知櫻田門的白鳥晃警部嗎?”

    夏樹撇了撇嘴:“好吧,我先呼叫問問情況,你先開着。”

    和馬根本懶得理夏樹,他現在只想儘快趕到白峯會總部。

    他要說服白峯會停止行動,如果不能說服,就用別的辦法讓他們停下。

    十幾秒鐘後,夏樹嚷嚷道:“我會讓同事淨空你去白峯會總部的道路!但是我們交通警不管暴力團械鬥的事情,你加油啊,少年!”

    和馬對夏樹豎起大拇指。

    然後小早川開着的警車就慢了下來,迅速被和馬甩在後面。

    和馬只想快一點,更快一點。

    他胯下的鋼鐵坐騎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念想,釋放出驚人的動力。

    引擎的聲音迴盪在大街上,俗稱“炸街”。

    疾馳中,和馬根本沒注意紅綠燈這種東西,反正就算是紅燈他也不會管,他現在分秒必爭。

    但是,好像他通過每個路口,都恰好變成了綠燈,還有穿着帶反光條的背心的交通警在路邊目送他遠去。

    和馬低頭看了眼速度計,發現他已經飆上了三百邁——這尼瑪是摩托能達到的速度嗎?這摔一下是不是屍體都要碎幾塊?

    在和馬的視野裏,雨絲已經差不多變成橫着飛行的白線了,街邊的霓虹燈全是一道道拉長的光。

    光看視覺效果,和馬懷疑自己進入了超光速飛行——星際迷航裏超光速就這樣的感覺,一點一點的星光拉長成條——

    忽然,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中,和馬看見一個清晰的形象。

    是的,它彷彿不受和馬此時速度的影響,清晰得彷彿靜止。

    地藏菩薩戴着斗笠,手拿錫杖,脖子上的紅巾跟和馬的圍巾一般鮮豔。

    它靜靜的看着如閃電般疾馳而過的和馬。

    “果然山腳下那個,不是你啊。”和馬輕聲說道。

    菩薩的身影消失不見。

    前方白峯會的大門已經進入視野。

    **

    橫濱,山田一如既往的在擺弄着無線電,忽然他聽到警用頻率上有明碼呼叫:“各位各位!出了一點緊急狀況,有位大英雄說要去阻止一場可能會死幾百上千人的暴力團械鬥。

    “櫻田門的搜查四課已經出動了,要我們配合一下。請***大道開始,到****町***號白峯會總部之間的同袍幫下忙,控制車流,我會請吃飯啦!”

    這是個女警察,山田用KGB的情報分類法給了她一個“山楂樹”的代號。

    已知山楂樹上次把桐生和馬送到了橫濱附近,可能是在幫助桐生和馬尋找山田的藏身處。

    那麼,一個答案顯而易見了。

    山田站起來,一擡手撕掉了身上的紗布,剛拆線沒多久的傷口現在看起來還沒完全長好,但山田並不在乎。

    他打開裝備箱,開始武裝自己。

    不過橫濱離東京市區有點遠,徒步去肯定不可能,得搞輛交通工具——

    山田理所當然的想到了就在旁邊的美軍基地。

    上次戒嚴之後,這幾天美軍基地的警備都明顯放鬆了許多,顯然之前的關鍵任務已經結束了。

    對KGB的超級戰士山田來說,潛入這種狀態的美軍基地偷一輛車子不是什麼難事。

    何況這個安全屋,還有一些針對美軍基地的特殊準備。

    比如,一個僞造的美軍士官身份。

    蟄伏的這些天,山田早就把安全屋裏全套證件上的證件相都貼上了自己的,只是騙一下崗哨一點問題沒有。

    山田做好準備,船上美軍軍裝,背上美軍運動包,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安全屋。

    現在他就是度假歸來的日裔美軍士官山田了,他剛剛回在日本的老家,釣了一整天的魚。

    **

    和馬在白峯會總部前表演了一個摩托車漂移,然後還是衝過了頭。

    他只能轉了一圈再把減了速的摩托開回來,最後纔在白峯會門前停下。

    不過看到白峯會門口戒備森嚴的樣子,看來白峯雨音還沒發動突擊。

    和馬反而放下心來。

    趕上了就好,剩下的就是說服他們。

    和馬下了車,小心的把車支好。

    這可是哈雷,很貴的。

    然後他轉向白峯會的大門,大步向前。

    剛剛和馬那衝過頭的動靜,早就驚動了白峯會,現在除了大門口本來的八個門衛,又從門裏面出來一羣人。

    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傢伙,毫無新意的大喊:“KISAMA!”

    和馬本着先禮後兵的原則大聲喊:“我是桐生和馬!我來和你們的會長白峯雨音講道理的!”

    “大小姐早就下令了,她不想見你!你滾吧!”那小頭目大喊。

    和馬嘖了一聲,果然想見她沒那麼容易啊。

    那就只好硬闖了。

    他把背後的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拿到手裏——刀在背後不好抽刀。

    另外和馬現在沒準備拔刀,他只想把裝在刀鞘裏的刀當木刀使。

    結果他這個動作,讓剛剛從裏面出來增援的那波白峯會若衆稀里嘩啦全拔出槍來。

    和馬咋舌,之前就聽白鳥晃說過,白峯會藏了不少軍火,可這也太特麼多了吧。

    他單手拎着還沒出鞘的刀,在大雨中坦然向前,迎着衆人的槍口。

    “站住!再靠近我要開槍了!”小頭目大喊。

    和馬咧嘴笑了。

    這個場景,忽然讓和馬想起自己很喜歡的昆汀·瓦倫蒂諾的名作《殺死比爾》的名場景。

    於是他憑着記憶在腦內播放那經典的背景音樂《Battle Without Honor Or Humanity》,步伐也全都踩在了節拍點上。

    小頭目聽到和馬哼起歌來,整個人都不好了:“喂,你瘋了嗎?”

    和馬不理他。

    “他媽的,少瞧不起人了!”小頭目大喊一聲,就要扣扳機。

    極道這幫人用手槍開火的時候,會有一個往前送槍的動作,這是因爲他們大部分人平時就不用槍,根本不懂,所以他們開槍就很滑稽,各種往前送一下打一槍縮回來。

    在小頭目往前送槍的這個瞬間,和馬拔刀了。

    紅色的圍巾高高揚起。

    刀光在雨幕中劃出了一個轉瞬即逝的“缺口”,小頭目的手指齊刷刷的被砍斷,槍也掉落在地上。

    其他極道都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靜待了,全都愣了一下,結果和馬已經像風一樣衝進他們之間。

    一切結束得非常快,被刀光斬斷的雨幕再次接上的時候,所有的極道都倒在地上呻吟起來。

    和馬在雨中一甩刀,本來就沒沾幾滴的血水全到了地上,雨水順着刀上的紋路流淌,從刀尖滴落。

    他繼續邁步向前,踏着《Battle Without Honor Or Humanity》的節拍。

    他的刀捶在身側,刀刃是漆黑雨幕中唯一的光亮。

    進門的時候,側面有個特殊的結構,一個拿着竹槍的極道藏在裏面,現在怪叫着衝上來要刺死和馬。

    和馬一擡手竹槍就被切斷,接着他輕輕一刺,刀就插進這人肩膀。

    這人的右手直接失去力量,根本沒法把短了一大截的竹槍刺進和馬的身體。

    和馬輕輕一推把這人推開,再也不看他。

    門後面的小廣場上,幾十名極道已經嚴陣以待,半數持槍,剩下的都拿着極道最愛的那種沒有護手的小太刀。

    離門最近的太刀極道怪叫着衝上來。

    和馬一刀砍到對方持刀手的手背,但是並沒有接切落之後的那個突刺,而是用左手拿着的刀鞘猛推這人,讓他向後飛去。

    有極道開槍了。

    和馬人已經沒入雨幕。

    天色這麼黑,還下大雨,和馬就像幽靈一樣潛入了黑暗中。

    慘叫此起彼伏。

    槍聲。

    “別隨便開槍!”堵在主屋正門前的極道頭目持槍大喊,“會打到自己人的,收縮防禦!別給他可趁之機!”

    然而此時,和馬正在他頭頂上。

    遇事不決就上房。

    這麼大雨,自己上了房,和隱身沒區別。

    當然要把刀先入鞘,不然這刀不知道咋回事就是這麼亮,跟絕地武士的激光劍似得。

    和馬不再理會門前那批極道,沿着房檐快速前進,越過門前的一系列附屬建築進了內院。

    內院基本沒有雜魚極道,主屋的大門完全敞開。

    和馬從房檐縱身跳下,看了眼主屋大門內。

    一名極道幹部正襟危坐在門內第一道門前方。

    和馬一邊注意着周圍,一面向主屋走去。

    主屋是非常傳統的日式大屋,也就是說內部所有的牆都是可以拉開的紙門,只有那些支撐着屋頂的柱子比較堅固。

    這種地方視野受限,最容易被雜兵透過紙門突襲,和馬從進屋開始就十分的小心。

    不過這位幹部鎮守的房間,視野倒是很開闊,似乎他不願意用偷襲的方式來佔便宜。

    看和馬進門,幹部站起來,整了整衣服。

    和馬看了眼他頭頂,街頭鬥毆八級,很菜嘛。

    這時候,幹部大聲自報家門:“白峯會若頭輔佐,關俊二,在此等候多時了!啊!”

    和馬一腳把手被拔刀斬砍傷的關俊二踹到一邊,然後一刀劈開他身後的紙門。

    門後是個熟面孔。

    木村信盛。

    津田組覆滅後,白峯總吾就是帶着這個傢伙,來和馬面前要試一試和馬的水平。

    木村信盛在那冥想,所以和馬趁機確認了一下他等級。

    二十八級,好像升級了?

    看來作爲凡人,他有在好好的努力。

    雖然木村信盛沒有詞條,但是這個等級,應該是值得一戰的對手。

    於是和馬走進房間,對冥想中的木村信盛說:“喲,木村桑,一年不見了。”

    木村信盛沒有立刻睜眼,而是先笑道:“你比我想象的,要更早來到我面前啊。值得鼓勵。”

    說完他一邊睜眼,一邊拿起放在身邊的竹刀站起來。

    然後他愣住了。

    他的目光盯着和馬手中的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

    和馬也低頭看了眼刀,發現刀上居然粘血了,那關俊二不怎麼能打,血的粘度很高嘛。

    於是和馬左手把刀鞘夾胳肢窩裏,掏出擦刀紙——不過那麼大雨,擦刀紙早就溼透了。

    和馬把刀上的血仔細的擦掉,把帶血的紙扔到地上,然後看着木村信盛。

    木村信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竹刀,然後轉身就跑,還在側面的紙牆上撞了個洞。

    和馬愣住了,正因爲他愣住了,木村信盛拖延的時間,竟然超過了關俊二。

    白峯會還行不行了,就算不是武鬥派,這樣的極道組織真的能晉升關東聯合直系嗎?

    和馬突然有種自己用力過猛的感覺,其實——帶個木刀就能打穿了啊。

    這樣的想法產生的瞬間,他聽到自己的刀在刀鳴,彷彿在哈哈大笑,又彷彿在警告他後面還有強敵。

    哦對,和馬想起來,白峯雨音說過,白峯會有個號稱白峯之虎——不對,白峯之tiger的人。

    那個大概很強吧,說不定會有四五十級的街頭鬥毆等級。

    和馬打起精神,劈開前面的紙門。

    後面一個房間,陳設很多。

    ——看吧,這一看就是街頭鬥毆賊高的大佬鎮守的房間啊。

    一名面色兇狠、膀大腰圓的大叔正端坐在房間正中央喝酒吃生魚片。

    他身旁,一名身穿和服的阿姨拿着酒壺,似乎在伺候他喝酒。

    一看到和馬進門,大叔直接把盤子裏的生魚片一筷子全夾起來,送進嘴裏。

    接着他站起來,擡起左手抓住衣服的右上角,滋啦一下把整個衣服撕開扔一邊去,露出肌肉紮實的上半身,還有那佈滿全身的紋身。

    這已經不是大花臂級別了,他整個上半身都是花的。

    按照紋身越多的極道越屌的設定,這大哥光露出紋身就能嚇死一幫下級極道。

    可惜和馬這種時候都先看頭頂,無視了可怕的紋身。

    這大哥有詞條,但是詞條很微妙。

    叫紙老虎,說明是:就是字面意義。

    感覺就是,金手指用一個很弱的詞條來總結大叔的靈魂特質,然後還要用說明來強調一下這大叔真的很弱。

    不過,大叔15級的街頭鬥毆倒是有點威脅。

    錦山平太等級的戰鬥力——不對,平太桑有挺厲害的單獨詞條,而且最近街頭鬥毆的等級也上升了不少的樣子。

    和馬正要放下心來,那倒酒的阿姨站起來了,於是和馬目光下意識的掃過去。

    然後發現阿姨頭上28級街頭鬥毆。

    守關的是你啊!

    阿姨還有詞條:

    羅剎

    沒有說明。

    但是看詞條字面就知道這阿姨超級能打,畢竟詞條是佛教中的惡鬼。

    還有28級的街頭鬥毆,這已經接近普通人的極限了吧?

    阿姨看着和馬,笑道:“看起來我們夫妻的小把戲已經被看穿了。明明連小姐都還不知道呢。”

    大花臂壯漢點頭:“嗯,看起來是這樣的。那就只能堂堂正正的打了。”

    和馬:“我說,你們就不能把我這麼放過去嗎?我可是來拯救你們小姐的。”

    大花臂扭頭看羅剎阿姨。

    阿姨搖頭:“小姐已經做出了決定,她毫無迷惘,不需要人指點。所以我們決定跟隨她走到最後,不論結果如何。”

    大花臂大叔撓撓頭:“畢竟,那可是我們從小看着她長大的小姐啊,雖然我一直不敢公開說,但是……她就像我們的女兒一樣。”

    “她是我們大家的女兒。”羅剎阿姨露出和她的詞條完全不相符的溫柔表情。

    然後她用這樣的表情看着和馬:“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我和丈夫大概會爲小姐有了個好男人而歡呼雀躍吧,現實真是悲哀啊。”

    花臂大叔也露出和他滿是橫肉的臉毫不相稱的悲哀笑容。

    和馬把左手一直拿着的刀鞘放下,改用雙手握刀。

    “我會把悲劇,變成喜劇的。”他說。

    羅剎阿姨不屑的大笑起來:“大話誰都會說!但是極道的世界,要用實力來說話!”

    大花臂大叔則平靜的說道:“請回吧,你已經斬了我們這麼多人,再斬我們兩個,小姐會把你當成死敵的,就算你見到她,也只有不死不休一條路了。”

    “這就不用你們擔心了。”和馬說話的同時,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發出了高昂的刀鳴聲。

    大花臂大叔扭頭看着羅剎阿姨。

    阿姨表情嚴肅:“明白了。先說明,我們不會留手哦,接下來會以殺死你爲目標戰鬥,哪怕這會讓小姐哭泣。”

    “放馬過來。”

    和馬一邊說一邊架好刀,然後高聲報出家門:

    “北辰一刀流

    桐生和馬!”

    花臂大叔笑了:“就是這個氣勢!

    “白峯會舍弟頭

    “阪田晉作!”

    羅剎阿姨:

    “以及,他的妻子

    “尹武雪子!”

    三人一起大喊:“見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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