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的結果，大部分是大丸根據結果反推原因，這樣做的準確率，肯定比反過來要高很多。

似乎也意識到大丸會有這樣的結論，大筒木舍人猶豫了一會之後說道：

「忍界大大小小的通靈獸族群很多，三大通靈獸聖地只是比較強大的典型！」

「不止是它們？」

既然大丸已經了解到這一步，大筒木舍人也不好再遮遮掩掩。

「忍界的智慧生命,除了人類，其實還有很多，妙木山、龍地洞和濕骨林，是半獨立於忍界的封閉生態圈，既可以和忍界直接交流，也可以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還有一些如貓、犬、鷹、蜥蜴以及蟲類等等稍弱的智慧通靈獸族群，要麼已經徹底和忍界切割乾淨,當異界生物，要麼苟延殘喘在人類勢力觸及不到的荒山野嶺里。所以，選擇一目了然……」

要麼麻溜滾蛋，徹底分家，以後別來蹭吃蹭喝，要麼休戚與共，同生共死，像妙木山的蛤蟆、濕骨林的鼻涕蟲，龍地洞的大蛇，在可查的歷史中,表現可是太活躍了，撈好處毫不手軟，大難臨頭就當縮頭烏龜，獨善其身,哪有那樣的好事。

真要是忍界的人類滅亡,其它生靈也滅絕得差不多了,等千萬年後，世界重啟,恢復生機，到時候，佔據主導地位的智慧生命，估計沒有人類什麼事了。

好不容易當了伊邪納岐和伊邪那美，成為萬物之靈長，人類之祖，結果到處是口吐人言，橫行無忌的怪物，豈不是還要來一場「洪荒人類求生記」，「人皇崛起」之類的種族戰爭？

「果然！」

茨木瞭然。

費盡心思重啟世界，可不是為了給那些有智慧的怪物們騰地方。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別以為那些個頭大得驚人的兩棲動物、爬蟲等等真的就沒有什麼想法。

忍界現在是人類一家獨大，沒有其它智慧生物崛起的基礎，可要是人類撐不住，那就另當別論了。

大是大非面前，個人好惡都要放在一邊。

「還有疑問嗎？」

稍微鬆了一口氣，以為過了這一關的大筒木舍人問著，茨木想了想之後問道：

「就這些？還有么？比如說，凈土？」

「你……」

臉色陡然大變的大筒木舍人語氣中的驚訝再也掩飾不住了，

「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隨便說說而已，不過,看你的樣子，是真有什麼奧秘咯？」

茨木聳聳肩，嘿嘿地笑着說道，

「忍界的死亡，實在是太不嚴謹了，死人動不動就復活，讓還健在的人怎麼想？」

按理來說，忍界的凈土，應該起到類似地獄、閻羅的作用，肩負起神靈生死輪轉的職責，至不濟，也得像是天堂那樣容納信徒靈魂的居所，可實際上，並不是這麼回事。

判別一個文明的底色，看其對死亡的研究就能知道個大概。人性與神性的爭奪，貫穿始終。

在忍界這個超凡力量顯現的世界，神道信仰的傳播低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也許他們會怕鬼，但那時對死亡的本能恐懼，絲毫沒有將死後的靈魂寄托在神靈身上的想法，而是理所當然地歸於凈土。

大丸的母親好歹也是服侍過神社巫女的相關人士，一些失去了意義的文獻，還在家裏擺着。

翻看過許多遍后，大丸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忍界的神，除了一些人格化的偽神，其它所謂的「正神」，更像是和人類簽訂契約，各取所需的商販，和大丸以及鞍馬八雲正在做的事情差不多，只是手段因時而異。

最後，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多半會成為依附於人類而存在的規則化具現，猶如禁術·屍鬼封盡召喚出來的死神。

所謂的妖魔鬼怪，和神靈是一回事，硬要說區別，就是前者自由自在，後者願意和人類做互惠互利的交易。

按理說，人類從戰國時代到現在，近千年的時間，都處在戰亂中，顛沛流離的社會，更有各路牛鬼蛇神滋生的機會，結果叫得上名字的大教派都沒幾個。

以前，大丸猜測過，是不是世俗權柄的掌握者，和忍者聯手，將那些「封建迷信」給聯手打壓了。

大丸前世，中世紀后的文藝復興，學術上是神性消退，人性覺醒，其實也有君權反制神權的原因；東方國度，什麼白蓮教、天理教、黃巾軍、紅巾軍之流，都是打着神鬼的旗號，收攏愚父愚婦來衝擊世俗皇權。

忍界大名不待見那些妖魔鬼怪不奇怪，忍者本身就掌握了超凡力量，更是不怎麼懼怕牛鬼蛇神，如果遇到了，說不得還要抓起來研究研究，搞出幾個禁術出來耍耍。

而這其中，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常識的凈土，在大丸眼裏就是如此扎眼的存在。

見大筒木舍人閉口不言，茨木追問道：

「凈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不知道！」

大筒木舍人搖搖頭答道，

「你什麼都不明白，就敢竊取凈土的查克拉？」

「反正都是供應給了神樹，關我『赤之沙塵』什麼事？」

說到這個，茨木滿不在乎地答道，

「禁術·穢土轉生，我可是好好研究過的，有些時候，哪怕準備的祭品萬無一失，也會發生意外。而且，實際通靈召喚出來的靈魂，還有很大的限制，太過弱小，或者年代太過久遠，不論怎麼施為，靈魂都不能回到凈土，我就在想，是不是靈魂去往凈土之後，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亡者之魂，越強大，存在時間越長……」

「如果這是真的呢？」

大筒木舍人的話，也證實了大丸的某些猜測：

「這世間，沒有什麼是永翠不朽的，亡魂自然也不行！所謂凈土，不留污穢，一些塵世煩惱都會被洗滌乾淨，剩下的，是什麼？」

「什麼都沒了吧！」

大筒木舍人本能地答道，

「所謂永恆的安寧，就是永恆的虛無，除了最純粹的自然能量或者說……查克拉，什麼都不剩下了！凈土與現世穢土相對，其實就是清掃忍界的機制……」

其實，穢土體的查克拉，也不是無限的，只是量大到用不完的程度。

但是，忍界有一些不屬於忍界的「頑石」，光憑忍界本身的能力，洗不動，比如大筒木輝夜、神樹、十尾人柱力等等。

「有一件事，我想問你，『轉生之間』是不是就是仿凈土創造的隔離空間？」

大筒木舍人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如果沒有大筒木羽村這種級別的強者加持，僅憑其後代月球上的一族，根本建不出這種神奇的可控異空間。

而凈土，就像一個堰塞湖，本身的能力是有限的，與之相應，忍界的「自凈」功能也並不怎麼樣，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靈魂去往凈土坐鎮，防止出現生死秩序失衡的糟糕情況發生。

『永恆安寧秩序的守護者，就是大筒木羽衣，大概是如同地藏王菩薩的人物吧！』

大丸如是猜測著，同時也想明白了，凈土和穢土是一體兩面的存在，如果忍界滅亡，連同凈土也得徹底破碎，歸於「轉生之間」。物質層面的重塑相對容易，靈魂的倒影世界就難了，再次重現的，不一定是凈土，也許是餓鬼叢生的阿鼻地獄。

「說來說去，你們關心的，只是生命的延續，那些凡人的生命，其實並沒有放在眼裏吧？他們的性命和花草樹木，在真正決定命運的『神』看來，都是可利用的資源……」

「你不也這樣想嗎？否則也不會搶來神樹吧……」

大筒木舍人直截了當地反問著，茨木卻莫名地笑了幾聲后回應道：

「不一樣喔？至少我沒有以一己之私，肆意審判善惡，決定他們的未來！我大概永遠成不了你們大筒木一族這樣的『天上人』，漠然地操弄著命運。」

「有什麼不同？」

「我只是給了他們更多選擇的可能，未來也充滿了更多的不確定性。雖然也有較大的局限，但是，至少證明了存在的價值，就比如，不管是『天外來客』還是你們這些歸化半歸化的『天上人』血脈擁有者，一旦想要和我們為敵，我們也會讓你們不好過……」

千年以前，人類在大筒木輝夜治下，只是隨時可以抹去的小蟲子，靠着主家的仁慈苟且活着，現在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忍界不需要我了么？」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么？」

茨木攤了攤手，

「不管大筒木羽衣和大筒木羽村兩兄弟怎麼想了，如何佈置，我們人類，有了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你打着莫名其妙的旗號，為我們着想，決定未來的命運……」

「說得挺好啊！」

大筒木舍人絲毫沒有惱怒，微微一笑，指著遠處的神樹說道，

「認真說起來，那玩意還是我們先祖的所有物，你還真是不客氣……」

「你要繼承嗎？貌似有更加正統的後人等著上下其手……」

茨木笑眯眯地說道，

「反正我又不要，等用完了自然會歸還！」

「隨你吧！」

說着的大筒木舍人一躍而起，落在神樹頂端，看着一縷縷淡藍色查克拉被花骨朵吸收，內部涌動着一股駭人的生命力。

落後一步的茨木，靜靜看着大筒木舍人伸手，撫摸在還未張開的花瓣邊緣，一絲絲生命力伴隨着查克拉湧出。

場面沉寂了一會，后大筒木舍人直起腰，將先前的情緒一掃而空，后對茨木說道：

「你要我做什麼？先聲明，如果直接移植輪迴眼，以我的體質，是發揮不出多少能力的……」

「你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

說着的茨木翻手取出一個玻璃瓶，裏面放着兩顆眼球，一枚是宇智波斑的左輪迴眼，一枚是從霧忍青那奪來的宗家白眼。

「這是……」

哪怕早有準備，大筒木舍人也是心頭一震，這可與大丸先前給他臨時裝上的克隆貨色不是一回事，而是真正的原裝白眼。

「能用嗎？先用移植白眼合成轉生眼，再移植另一枚輪迴眼！」

最後一步，自然是等大筒木舍人移植兩枚眼珠后，在用十尾柩印將神樹封印，成為十尾人柱力。

「我……不明白！你將這些給了我，還有辦法制衡我嗎？到時候要是反悔，伱都沒辦法……」

「肯定不是這麼簡單！」

茨木將玻璃器皿收起來，慢條斯理地說道，

「世間哪有不勞而獲的事情，說句不客氣的，這兩樣東西，哪怕我自己不何用，但也不意味着真的用不了，努努力還是可以試試的，只是，不用強求……」

輪迴眼太過強大，對大丸來說，太過勉強，開啟仙人模式大概能發揮出大半威力，平日裏的節能狀態，就不怎麼撐得住了。

至於宗家白眼，連霧忍青那個傢伙都能使用，大丸肯定也不在話下。

實在不想湊合，將其移植到生體傀儡上，當做「耗材」的掛件使用，也不是不行。

但是，有大筒木舍人這個「工具人」，明顯更加合心意，前提是他聽從指揮的情況下。

「如果，只是白眼和輪迴眼，一般限制手段還有效，十尾人柱力已經是沒有弱點的不死之身了，包括禁錮咒符、舌禍根絕之印、籠中鳥在內的束縛，全都沒用了。」

強大到一定程度，凡俗的手段，已經排不上用場了，這一點，大丸早就預料到了。

「我……自然有辦法！」

大丸神秘一笑，絲毫不為這樣的「小麻煩」發愁，

「既然你這麼關注細節，看來是有合作的打算了，這很好！你的實力還是弱了點，我會想辦法讓你變得更強一些，你得配合配合！等神樹結果，就開始移植白眼……」

現在可不是好時機，大丸不傻，神樹果實沒到手，大筒木舍人擁有轉生眼或者輪迴眼，實力大增，大丸還怎麼壓得他心服口服？

「也行！」

大筒木舍人權衡了片刻后，勉強同意了，

「最後，我有一個疑問，事成之後，我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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