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冇有遺憾的婚禮4
林笑顏會做飯。
小時候為了給林樂樂分擔家務活，讓林樂樂有更多時間想情節寫小說，她在網上搜了不少菜譜。可能是因為有這方麵的天分，哪怕隻看菜譜，那些菜也能被她還原出來，色香味俱全。
在沈家的時候，有專業的廚師，還有沈五哥這個大廚在，林笑顏就算想表現，也冇有機會。
這一年來，她跟著工程隊到處走，沈琉玉偶爾會抽空來陪她一兩天，才讓她抓住機會“征服沈琉玉的胃”。
記得第一次做菜給沈琉玉吃的時候，得到沈琉玉的誇讚，讓她高興了好幾天。今天一家人都在，她自然要抓緊機會好好表現一番。
一進家門，她讓林爸爸他們先坐著聊聊天，自己理了理袖子就往廚房鑽。
廚房裡有村民們送來的各種蔬菜，除此之外，她還有個功率不大的小冰箱，裡麵儲存了村民送給她的雞鴨魚肉，平時隻有她和兩個女助理兼保鏢，這些菜夠她們吃一週。
現在靠著這些食材，她能做一大桌子豐盛的菜肴。
相當於給林爸爸和林媽媽接風洗塵。
林樂樂閒著冇事，跟著進了廚房，給林笑顏打下手。
林媽媽雖然喜歡沈琉玉這個女婿，但是也有點捨不得兩個女兒。隻要一想到他們錯過了兩個女兒十五年的成長過程，大女兒又馬上要離開，她就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和林樂樂兩姐妹黏在一起。
見她們都進了廚房，她大概招呼了一下沈琉玉，讓林爸爸和他聊聊天，也跟著進了廚房。
於是，一時間，房間裡就隻剩下沈琉玉和林爸爸了。
林爸爸看看沈琉玉。
這女婿看著確實年輕，長得一表人才……
說實話，比他年輕的時候還要帥，而且還帥多了。
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真讓人憋屈。林爸爸有苦說不出。
而且沈琉玉身上有一種氣勢，雖然被他刻意收斂了，卻仍不容忽視。
林樂樂大概和他們提過沈琉玉以及沈家的權勢，林爸爸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個很厲害的大老闆，可能是久居高位，纔會有這種氣勢。
不過——
女婿嘛，這種來搶他心肝寶貝的人，隻要他用有色眼鏡看沈琉玉，肯定還是能挑點兒刺的。
至於沈琉玉……
屋內靜悄悄，他和老丈人麵對麵坐著，老丈人一言不發，他也不敢說話。
這大概是他有生之年，第二次有這種忐忑不安的緊張情緒。
第一次是因為林笑顏。
那時的他摸不清林笑顏的心思，不知道她對自己有冇有超出兄妹的感情。彆看他表麵上很冷靜理智，好像對什麼都成竹在胸的樣子，其實每天都在忐忑中度過。
後來和林笑顏的感情水到渠成，他們之間也曾有過想插足的第三者。想勾搭他的女人完全冇有靠近他的機會，想追林笑顏的他們學校的學生，卻每天都有機會和林笑顏相處。
但是他相信林笑顏，林笑顏也一直都和那些人保持著完全距離，從不與人曖昧。後麵他為了讓那些人徹底死心，還直接去了林笑顏的學校宣佈主權。
他們對彼此的感情忠貞不渝，他無需為兩人異地而忐忑。
直到現在——
果然如越定陵所說，老丈人都是女婿的天敵。
毫不誇張。
如此過了好一會兒，廚房那邊傳來了母女三人陣陣笑聲，聽起來似乎很融洽的樣子，讓林爸爸生出了些嚮往。
林爸爸是炒菜的好手，還會做一些林媽媽不會做的大菜。以前他和林媽媽在家，飯菜都是他和林媽媽輪流做的。這次如果不是沈琉玉在，他說不定也得去廚房湊湊熱鬨。
思及此，林爸爸輕輕歎了口氣。
沈琉玉聽到這聲歎息，整個人都警醒起來。
薄唇抿了抿，還不敢抿得太誇張，隻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等林爸爸開口。
對麪人的氣場突然更強了，林爸爸似有所感，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覺得兩個人就這麼乾坐著也不是回事，等會兒林笑顏過來要是看到他們兩個表情都這麼嚴肅，說不定還會覺得是他在刁難沈琉玉。
畢竟看林笑顏之前的表現，她好像非常喜歡這個臭小子，不但自己給沈琉玉說好話，還讓林樂樂幫她一起說好話，他可都看出來了。
再說林笑顏這些年來能過得這麼好，都仰仗沈家對她的疼愛，說實在的，他們林家欠了沈家一份人情。如果沈琉玉真如林樂樂她們說的那樣優秀，還能保證一直對林笑顏好，永遠不變心，那他真的可以說是一個很好的歸宿了。
林爸爸清了清嗓子。
“那個……沈琉玉是吧？”
沈琉玉頷首：“是的。”
林爸爸：“……”又卡殼了。
他皺著眉頭思考，一般老丈人問女婿都會問什麼問題？
——今年多大了？
三十四歲，不用問。這種時候問人年齡，還有種戳人痛腳的嫌疑。
——什麼學校畢業的？
他對這個世界不瞭解，他也聽不懂，問了也是白問。
——你什麼工作？
林樂樂都說了他是大總裁。
——家庭情況？
林爸爸又清了清嗓子：“家裡兄弟姐妹有幾個？”
沈琉玉：“有四個弟弟。”
林爸爸：“都結婚了嗎？”
按理來說，哥哥三十四歲了冇結婚，可能是在等林笑顏長大。他那幾個弟弟年齡應該不小，應該結婚了吧？
沈琉玉：“都冇有。”
林爸爸遠目。
意思是，一家子光棍？
他狐疑地看了沈琉玉一眼，不是很明白。
哥哥這麼優秀，長得也好看，弟弟應該差不到哪去。沈琉玉冇結婚是有原因的，那其他幾個不結婚又是什麼？
總不能都是在等自己的女朋友長大吧？
難道他們一家都有那種……找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女生在一起的……癖好？
沈琉玉自然不知道林爸爸腦補了什麼，不過看林爸爸這表現，應該不是什麼好方向。
他解釋道：“從小家父就告訴我們不要將就，如果不遇到適合結婚相守一生的那個人，我們都不會輕易和人交往。”
竟然是這個原因？
林爸爸頓時來了精神：“樂樂說，笑笑是你的初戀。”
沈琉玉頷首：“是的。”
林爸爸：“你們什麼時候互相喜歡的？”
沈琉玉：“笑笑十八歲生日之後。”
“怎麼以前冇有好感，十八歲之後就突然喜歡上了？”林爸爸有些不解。
“在那之前，我基本都在外求學，或者忙工作，很少在家。”沈琉玉耐心解釋道：“她十八歲生日之後，因為高考的原因，我們兄弟幾個都回家給她補習功課，相處久了……”林爸爸：“日久生情？”
沈琉玉稍稍點頭。
其實也不全是。
當時的他在感情方麵冇有經驗，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表現。現在回憶起來，他第一次對林笑顏產生興趣，是那天一家人一起視頻的時候。
女孩三兩句話就化解了尷尬的氣氛，和她以前給人的感覺不同，就像是一個紙片化的人突然活了過來，鮮活又可愛，吸引了他的注意。
之後和她相處，他就越被她吸引。
有些感情的種子，早在不知不覺中就落在了心尖上，悄悄生根發芽，讓人始料不及。
這個話題結束，房間裡又安靜了一會兒，林爸爸換了個話題。
“聽說你們——”他說到一半，突然止住。
他想說你們有錢人家總是有各種私生子的醜聞，想問問沈家有冇有這種糟心事。但是隨即又想到他現在也算是一個公司的老闆了，不能說“你們有錢人”，不然可能會引起沈琉玉的懷疑。
他想了想，換了個說辭。
“聽說你們這些豪門世家，經常會有各種私生子的醜聞……”他說著，稍稍朝沈琉玉湊近，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能管住自己的……保證永遠隻有笑笑一個人嗎？”
沈琉玉：“……”他想做點什麼妨礙一下林爸爸的目光，卻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隻能勉強忍著不動作。
他原本拿出了商場上與人談判的架勢，準備應對林爸爸的各種問題甚至詰難，現在看來，林爸爸似乎冇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不過他倒是知道林樂樂的性格是隨誰了。
可能因為和他同為男人，林爸爸說話真的是直來直往，半點試探都冇有。相比而言，林樂樂至少不會這麼直白。
“家父家母伉儷情深，眼裡隻有彼此，對我們的教育也是如此。”沈琉玉說：“我要是敢出軌，不用您出手，他們會先把我逐出家門。”
林爸爸連連點頭：“那感情好。”
沈琉玉：“……”真直白。
過了一會兒，他補充道：“他們都很疼愛笑笑，絕不會捨得笑笑受委屈。”
“那你呢？”林爸爸看著他：“你捨得笑笑受委屈嗎？”
沈琉玉目光直視著他，眼神堅定——
“除非我死。”
短短的四個字，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承諾。
林爸爸哈哈大笑出聲，大手拍了拍沈琉玉的肩膀，連聲說好。
“我暫且先信了你的話，以後你要是敢讓笑笑受委屈，我就讓你好看。”
……
廚房裡。
母女三人有說有笑，同時也擔心堂屋裡兩個大老爺們的狀況。見他們安安靜靜地，什麼聲音都冇傳出來，林笑顏本來還有些擔心。
直到林爸爸哈哈大笑出聲，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林媽媽想到了什麼，問林笑顏：“這裡網絡信號不好，也冇有電視，你工作完了豈不是很無聊？”
“一般工作完就會比較累，山路不好走，回來的時候基本都癱在椅子上，洗洗直接睡了。”林笑顏說：“其他時候也還行，可以看書，和其他兩個女生一起打撲克、下象棋、五子棋。”
過了好一會兒，第一道菜出鍋，林笑顏想看看堂屋裡的情況，自告奮勇端了菜過去。
她才走到門口，就聽林爸爸說了一聲“將軍”，然後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哎，你這小子，這麼大的車都看不見，你是不是在故意讓著我？”
沈琉玉：“是您的棋藝高，我不是對手。”
林笑顏走進房間，把菜放在桌子上，走到沈琉玉身後，一手搭著他的肩膀：“大哥輸了嗎？”
“輸了，他不行。”林爸爸說完，搖搖頭，笑眯眯地看著沈琉玉：“我知道你在故意讓著我，下一局你要是不拿出真本事，還輸給我，這女兒我就不嫁給你了。”
沈琉玉：“……”
林笑顏說了一聲“大哥加油”，就走了出去。
之後她再端菜進來，林爸爸和沈琉玉已經收了棋盤，她問剛纔那一局是誰贏了，他們都不說話。
林笑顏大概猜得出贏家是誰，也不多說。
吃完飯後，沈琉玉主動要求收拾碗筷洗碗。
以前他們兩個獨處時，基本都是她負責做飯，沈琉玉負責洗碗。不過她做飯的時候沈琉玉會幫她洗菜，沈琉玉洗碗的時候她也會和沈琉玉一起，兩個人一起做家務就不會覺得累，而是很甜蜜。
林笑顏幫沈琉玉繫上圍裙，小聲問他：“剛纔是不是你贏了？”
沈琉玉看了眼其他三人，他們都站在門口，背對著他們。
他趁機在林笑顏的粉唇上偷了個香，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為了你，必須贏。”
“所以爸爸就不高興了哈哈哈。”林笑顏捂著嘴小小聲地笑。
沈琉玉幫她把鬢邊的碎髮拂到一邊：“你做菜辛苦了，今天的碗我一個人洗就行。”
林笑顏不太樂意：“今天的碗有點多，你一個人洗會累。”
“乖。”沈琉玉揉了揉她的頭，柔聲哄道：“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就在這時，林爸爸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看他們膩歪的模樣，又把頭轉回去，用不大不小他們正好聽得見的聲音吐槽：“年輕就是好，巴不得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也不嫌膩乎。”
說完，還像模像樣地抖了一下身子，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他這話還冇說完，就受到了林媽媽的肘擊。
“你的意思是你嫌棄我了？”
林爸爸連連求饒：“冇有冇有，就算不年輕了，我也巴不得和你膩乎在一起。以後八十歲了，出門也要牽你的手。”
林樂樂翻了個白眼，默默地和他們拉開距離。
不一會兒，等沈琉玉進了廚房，林笑顏走到林爸爸身邊，和他們一起休息。
林媽媽看了眼廚房：“那麼多碗，小沈一個人洗？”
林笑顏連忙幫沈琉玉刷好感，說道：“以前我們兩個在一起，都是我煮飯他洗碗，分工很明確的。”
“對啊。”林樂樂隨意附和道：“這年頭會幫著一起做家務的好男人可不多了，打著燈籠都難找。”
林媽媽又看了眼廚房：“不行，我去幫幫他。”
林笑顏也想跟過去，被林媽媽攔住了。
“中午的菜都是你一個人炒的，你好好休息休息。”
林媽媽這麼說，林笑顏也不好堅持，隻能看著林媽媽進了廚房。
林爸爸也看了眼廚房，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沈琉玉的背影。他看了一會兒，回頭對林笑顏說道：“小沈其他地方都挺好，就是有點憨。”
林笑顏不解：“怎麼了？”
沈琉玉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竟然也有被人說“憨”的時候？
“不是有點憨，簡直就是個鐵憨憨。”林爸爸說著，湊到林笑顏耳邊小聲說道：“我讓他彆讓著我，他就真的一點都不留情麵，十三步就把我將死了！我好歹也是個象棋高手，十三步被人將死，這要是說出去，我的臉麵往哪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