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哪裏還有睡意,整個人就像打了一支高效的阿託平一樣,說不上激動還是膽顫的情愫一發不可收拾。
轉身……快轉身……轉過來……
我在心裏祈禱着這一刻快點到來,祈禱着他慢慢轉身,祈禱着他長的不要太嚇人,祈禱着他若發現我裝睡不會發怒發吼……
我屏心靜氣等待着這一刻的到來,心裏默默告訴自己,無論看到什麼,我都要鎮靜和泰然,千萬不能惹毛他!
人鬼殊途,我得罪不起!
正當我盤算着如何保自己周全時,廚房的身影忽然不見了,聲音?奇怪,他做早餐怎麼沒有聲音?
我顧不上許多,迅速從沙發上爬起來,然後赤着腳朝廚房奔跑着過去,果然,廚房已沒有人,更沒有鬼,雞毛都沒有一根!
打開竈面上的一個保溫瓶,瘦肉粥在裏面,煮雞蛋在裏面,除此之外,裏面沒有什麼異樣。
而瘦肉粥和煮雞蛋,都是我昨晚寫好貼在冰箱上的,甚至一個星期的食譜,我都計劃好了,沒想到,他真的按着清單在執行。
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感覺悄然在心裏紮根,想不到帶給我此種溫暖的不是我的親人和朋友,而是一個異類,一個莫名其妙的死亡人,這讓我怎麼理解?
等等……
他的身影不見也不能說明他就消失了啊?說不定在他還在房子裏,只是我看不到他而已,又或者,他察覺到了什麼?
天,怎麼辦?我的小詭計是不是已經暴露了,他會採取何種措施?
我內心開始不安,手和腳無處安放,在他眼裏,我就是個透明人,可是對他,我卻一無所知,這不公平,是的,很不公平。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生命裏,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爲我做這些,又爲什麼這麼怕我看到他或聽到他的聲音……
總之,他就是個謎,一個讓人猜不透的謎!
他摹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又忽的不見了,若有似無,忽近忽遠,忽來忽去……我很慌亂,很迷茫,很激動,這不由的讓我想起一句話:對什麼事認真,那麼你就輸了!
想不到這個世界,一山不能容二虎,卻可以人鬼同屋,真是罕聞。
一段小插曲過後,事情的本質並沒有改變,他繼續如一抹空氣般存在於我的周圍,每天與我生活在同一個空同,同一個屋檐下,我和他的交流,常常是我在一張紙上自說自話來進行的。
一個週末,徐紋和劉姿豔約好來我家吃中飯,爲免她們產生懷疑,我在週五的晚上對着家裏的某個地方說:明天你能不在我家嗎?我有兩個同事要來玩,你在的話會不方便。
從來,我說的話他都聽得到,並且一一照做,所以這次,我相信他也聽到了。
週六上午,等徐紋和劉姿豔來了之後,我們就一起上菜市場去買菜,她們從來不做飯,都是吃外賣,所以,難得的買菜做飯對她們而言,就是一種體驗和樂趣。
我們去的菜市場離小區不遠,是附近的幾個商販爲方便就近幾個小區的居民而設立的臨時菜攤,以前我經常來買菜,和她們都比較熟。
來到菜市場,我和徐紋、劉姿豔一起選菜,幾個商販聚在一起聊天沒留意到我們,我笑着對她們打招呼道:“聊什麼呢?賺錢都忘了。”
其中一個大嬸聞言,迴應我說:“賺屁錢,賺死人錢還差不多……”
她的這句話,讓我們三人一時很錯鄂,更引來了劉姿豔的強烈不滿,只見她挺身而出對大嬸說:“你怎麼這樣說話呢?敢情來你這買菜的都是死人哪。”
“哎喲,美女別誤會,我這不是着急上火抱怨一下嗎?你不知道啊,我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賺不了幾個錢,可最近總有搗蛋鬼拿冥幣來我們這裏買菜,你說倒黴不倒黴?”
“騙誰喲!冥幣上面刻的都是十萬百萬的數額,紙質也差的離譜,和真錢哪有可比性,誰能矇混過關?”劉姿豔怒氣未消。
“這位姑娘,這也就是我們奇怪的地方,唉,你不知道……”大嬸擺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一聽,覺得事情有蹊蹺,忙細問怎麼回事。
這一問事情就嚴重了,五個商販齊齊聚攏過來都說遇到過這種事,而且她們的描述和小區商店的老闆娘一樣,說當時發現不了冥幣,第二天才發現……
聽商販們說的繪聲繪色,頭頭是道,徐紋和劉姿豔臉上呈現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賣菜的商販都是有一定年紀的長者,何況她們的言辭一致,讓人很難不信。
好好的一場生活體驗在這件事情的干預下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徐紋和劉姿豔自打菜場回來後,就一直在探討鬼神一類的話題,我呢,則憂色忡忡。
憑直覺,這件事和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