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們遊近，慢慢縮小了包圍圈。

八爪章魚警惕起來，伸展觸手往前攏，把池非遲和非離圈進觸手裡。

鯊魚羣圍過來後，體型最大的一隻鯊魚開始上下游、轉圈遊，不時呲呲牙，旁邊的鯊魚也跟着呲牙。

非離默默看了一會兒，切換了鯊魚語，“我看不懂，你們能不能直接說話？”

體型最大的鯊魚遊圈游到一半，看着非離僵住了，半張嘴呲着牙，大臉顯得呆呆傻傻。

非離跟池非遲解釋，“主人，它似乎是想說，不離開就咬我們……”

“不是，”大鯊魚回神，威嚴男聲一字一頓道，“我的意思是，這裡，我們不常來，但附近海域都是我們的地盤，今天集結起來，想告訴你，我們數量不少，你要是再攻擊我們，我們就要反擊了。”

“這個沒問題啊，”非離答應得很乾脆，“不吃你們，我還可以吃其他小魚，而且彎彎醬不喜歡吃你們，如果不是找不到大貝類，它也不會吃你們這種大魚，它說沒有貝貝肉嫩。”

被嫌棄皮糙肉厚的鯊魚們集體沉默，池非遲感覺好像有幽怨的氣息在海水裡蔓延。

大鯊魚語塞了一下，又瞥了池非遲一眼，威嚴的男聲底氣不足，“不吃就行，還有……我們想來看看他。”

非離疑惑，“看我家主人做什麼？”

“好聞的味道，好聞的味道！”一旁的鯊魚往池非遲身前遊。

池非遲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之前圍攻那些賞金獵人的鯊魚之一。

……就是那隻老是重複單句的憨憨。

“站住，”非離游上前，擋在池非遲前方，嬌滴滴的聲音透着兇意，“我家主人不能吃，不然我就吃光你們。”

某隻鯊魚還不知道自己被池非遲毒舌腹謗成‘憨憨’，保持硬氣，“不怕你。”

非離盯，“這是挑釁嗎？”

“不是食物的氣味，”體型最大的鯊魚及時開口，化解了一場差點打起來的羣架，“是很神奇的氣味，就像在溫度最合適的海水裡暢遊一樣，那種氣息越靠近越強烈，聞到就讓我覺得渾身都很舒服。”

非離湊近池非遲，努力分辨池非遲身上的氣味，“有嗎？”

“當然有，”大體型鯊魚繼續道，“我昨天就聞到了一點，所以纔來這附近。”

“我也聞到了，聞到了。”某隻憨憨鯊魚認可。

池非遲拍了拍非離的頭，伸手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大鯊魚，伸手指前方。

他有事想問問大鯊魚，不過需要到遠離海岸的地方去，免得被島上的人看到，最好浮上去，他在水裡實在不便說話。

如果大鯊魚看不懂他的手勢的話，那就……一會兒讓非離下來談。

非離游到池非遲身下，馱起池非遲往遠處遊，還不忘招呼道，“彎彎醬，我們換個地方，大塊頭，我家主人讓你跟着來。”

黑白色的虎鯨一馬當先，迅速往遠處遊。

後方，八爪章魚也跟着往前躥。

再後方，是毫不遲疑跟上的大鯊魚，還有一羣遲疑後跟上的大小鯊魚。

這麼一大羣兇悍生物遊躥，其他魚羣都改變了前進路線，遠遠避開。

偶爾有腦子不太靈光的魚羣跑進了包圍圈，還沒來得及驚慌，就被非離一口、後面的鯊魚一口吃了精光，甚至還有不少鯊魚沒能搶到食。

彎彎醬往前遊着，沿路掃蕩貝類，只要是個頭還算大的，就迅速用觸手卷石塊塞進貝類的殼中間，把貝類捲起來用觸手抱住，一路掃蕩，觸手裡已經抱了五個大型貝類。

這種一隻活物不放過的土匪作風，讓非赤看得呆了呆，“它們都這麼能吃，再這麼下去，大海不會被它們吃窮吧？”

小美跟着飄在一旁，幽聲道，“我前段時間待在家裡太無聊，看過電視，電視裡說，大海很大，海里的生物很多，它們世代生活在這裡，都沒有把大海里的生物吃光，那就不用擔心他們把生物都吃光了，這也叫生態平衡。”

池非遲見橫遊的距離差不多了，拍了拍非離，指了指上方。

非離會意，帶着池非遲往上浮。

海里的光線逐漸明亮，海水也從深藍變爲淺藍。

非離把背上的池非遲送出海面，八爪章魚和鯊魚羣也到了海面下方。

池非遲把玻璃箱和黑珍珠放到非離背上，探頭看下方游過來的大鯊魚，“你說你昨天就聞到了我的氣味，我當時沒有到海里，你也能聞到嗎？”

有會‘鯊魚語’的非離在前，大鯊魚發現自己聽懂了池非遲的話，也沒覺得奇怪，“只有一點點氣味，又不太像是氣味，而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很好的東西在這邊，我就一路找過來了。”

“你們鯊魚都能聞到或者感覺到嗎？”池非遲問道。

“好像不是，我路上遇到過其他鯊魚，”大鯊魚回憶着，“看它們的樣子，應該沒有像我一樣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池非遲又跟憨憨鯊魚確認了一下情況。

大鯊魚原本活動的區域，距離這裡最遠，但在他沒有進海里的情況下，大鯊魚就感覺到了他的接近，然後沿路找了過來。

憨憨鯊魚的活動區域本來就在這附近，之前他潛水相遇的時候，才嗅到他身上的氣味，不過當時忙着捕獵，沒怎麼留意，事後回到海底宮殿附近晃悠。

另外的鯊魚中，根據一隻能勉強說話的鯊魚的說法，它們平時在遠離海島的附近海域活動，被那個寶藏獵人帶有的血腥味吸引到近處，這才隱約嗅到了一絲絲他身上有不一樣的氣息，想再看看他，所以才繼續往這邊來，跟憨憨鯊魚一樣。

它們陸陸續續到海底宮殿的時候，非離和彎彎醬剛把那隻倒黴被咬殘的鯊魚拖回來，躲在深淵下大快朵頤，這些鯊魚聞到了同類的鮮血，接受到了‘危險’信號，不過一看匯聚過來的同類很多，在大鯊魚的溝通下，一羣鯊魚臨時組成了隊伍，仗着‘魚多勢衆’，在附近晃悠，想把他找出來。

至於聯合起來、對非離發出‘禁食警告’，根本沒有大鯊魚說得那麼團結霸氣，只是一羣鯊魚匯聚之後，才商量出來的決定。

“那你之前說你們數量很多，是在騙我啊？”非離若有所思地看着大鯊魚。

大鯊魚用最威嚴的聲音，說出最沒有底氣的威脅，“也不是欺騙，我們可以匯聚一次，就能匯聚兩次，跟我們打起來，你們不佔便宜。”

非離：“嚶……”

池非遲拍了拍非離的背鰭，示意非離打住，別嚶嚶嚶破壞氣勢，又問道，“非離，你遇到我那天，有沒有嗅到什麼氣味？”

非離注意力轉移，回想了一下，“沒有啊，不過那天的天氣特別好，我想多逛逛，逛着逛着就看到了主人放下去的空魚鉤。”

池非遲整理着頭緒。

最有靈性的那隻大鯊魚，在一定範圍內，會對他的位置有所感應，吸引大鯊魚朝他靠攏。

其他鯊魚則是在他下水之後，才嗅到了他的氣味，也有一部分鯊魚在附近也沒有嗅到他的氣味。

能嗅到他氣味的鯊魚有大有小，也不是每隻都能說話，他暫時不太清楚其中的規則。

這可能跟鯊魚的靈敏嗅覺脫不了干係，因爲其他海洋物種好像不會嗅到他身上有什麼不一樣的氣息，但又有其他鯊魚聞不到那種氣味，很玄學。

不過照這麼推斷，匯聚過來的鯊魚，在嗅覺方面應該是族羣裡很出色的一批，或者說，這些鯊魚比較通靈？

非赤好奇出聲問道，“主人，你問這個做什麼？”

池非遲思索着，“在想我釣不上魚的原因。”

他到這個世界之後，釣魚基本都是零收穫，唯一一次上鉤的非離還把他反釣進海。

還有一次和孩子們去釣魚，他在的時候大家都釣不上魚，他坐船離開之後，其他人就有了收穫，等他坐船趕回釣魚點，還有魚羣瘋狂往堤壩那邊去。

那麼，會不會是因爲他當時吸引到了海底的一些危險生物，讓某隻生物因爲氣味或者各種原因趕往他所在的位置，把他附近的普通魚羣都嚇跑了？

可是這樣也有說不通的地方。

他也跟毛利蘭、柯南、灰原哀去淡水湖裡釣過魚，其他人拿網子撈都能撈到魚，唯獨他零收穫。

如果是魚羣被危險生物嚇跑了，其他人也不該能撈到魚纔對。

那……果然是普通魚羣對他有意見？

“那主人你想到了嗎，”非赤持續好奇，“是不是跟大鯊魚有關？”

“好像有關聯，又好像還有別的原因，”池非遲沒再琢磨下去，看向海里的大鯊魚，語氣平靜而篤定，“這隻鯊魚跟我有緣。”

他得幫非離拉兩個兇殘、別總是賣萌的幫手。

不敢指望非離當上海王，只要別被拐、被人類捕殺、被深海危險生物弄死，他就心滿意足了。

女孩子是比較讓人擔心，這大概就是家有閨女的老父親的心情吧。

“我也覺得它跟主人有緣，”非赤很懂，不怎麼講道理地直接拍板，“那它以後就是咱們家的鯊魚了！”

非離也沒打算講道理，還直接包攬全體，用鯊魚語道，“好吧，以後你們都跟着我吧，我們一起去打獵，想吃什麼都不成問題！”

一羣鯊魚很多都沒法發出讓池非遲聽到的聲音，但互相溝通大概還是沒問題的，也能懂非離的意思，彼此看了看。

湊堆打獵？

憑它們的戰鬥力，湊堆起來還不是分分鐘橫掃……等等，遇到大虎鯨羣族，可能還是有點危險，但不代表不能一戰。

只要不遇到太麻煩的生物，那合適的獵物還不是任它們吃？

這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