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墟這個名字，是他爺爺在黃極出生之前取得。

生下來之後，讓黃極父親去登記，他父親沒聽老爺子的，直接就按照自己心意取了一個，從此之後就叫黃極。

爺爺也無奈，就以‘墟兒’作爲黃極的小名。

這個事，圓神是知道的。

但這不過是黃極輝煌一生中一個不起眼的小事。

人偶特性殺，需要觀測目標，製作人偶，並知曉對方的真名。如此，可直接信息抹殺對方。

而且只要心中默唸，就能發動抹殺。。當然，這時候只要名字錯了或者容貌錯了，抹殺會失敗。

圓神錯就錯在，祂不知道信息真名的概念……那是被信息認證的第一個真名，和什麼文明機構註冊，世俗稱呼沒有任何關係。

當一個人誕生，他就包含無數信息，比如名字、種族、質量等等。其中真名一定是得到的第一個名字。

之後再有別的名字，所屬的信息就不一樣了，頭銜可能是常用名、曾用名、小名、假名之類的。

圓神並不知曉這個事，還以爲有別於假名的就是真名。黃極一生用過很多假名，像華墟、姬華、影龍之類的，只有最後攤牌時，才說‘我其實叫黃極’，而他從沒說過‘其實我叫黃墟’。

‘黃極’就是其在世俗真正用的名字，偏偏人偶特性殺，纔不管用什麼，只認信息真名。

這也不怪圓神，祂的信息直覺, 並不夠強, 哪比得上黃極那洞悉一切的感知？

雖然能感知到特性的效果，但浮於表面，正如同明知道突發惡疾的效果，卻不知道其天克上帝。

說起來, 人偶特性殺, 圓神一次也沒用過。

想想也是，祂對誰用？九維就三人, 熵尊很早就被射去十維了, 也就逆光和祂切磋過幾次。但這種抹殺能力，知道怎麼用就行了, 總不能真拿逆光試一下吧？逆光也不可能任由祂這麼做。

像這種專門針對生命的特性，圓神知道怎麼用就行了。

能多次驗證的, 也就只有強制命中、血海武器這類能力, 祂直接拿個星球當靶子都能反覆練習, 研究出一些用法。

圓神但凡能對一個人用一次，就能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瑞姬、蘭絕、雨空山這些其實都不是人家的信息真名, 可偏偏, 圓神第一次使用對象, 就是黃極……他纔不會錯失任何機會。

“真羨慕你的感知啊。”

“絕對特性，功能往往非常簡單, 但可怕的也就是這種簡單，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人一個驚喜。”

圓神苦笑着, 像祂這樣一知半解，反而不好。

在科學領域，祂是大神，但在信息領域, 亦不過是個初學者。

“你爲什麼不拿我們先試試水？”詩格慕問道。

她意識到照這個邏輯, 在場沒有人的名字是信息真名……畢竟都發展到九維了，名號中途都不知道變了多少回了。

圓神因爲感知不到無靈者特性, 於是拿詩格慕當小白鼠。

這不正是爲了在與黃極對決前，多瞭解一下自己的能力嗎？

圓神呵呵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用人偶特性殺，它的代價很大！”

“有多大？”

“無論失敗與否, 發動者都要承受壽命減半的代價！”

衆人對視一眼, 壽命減半？這算個屁的代價啊！

究極生命是永生的，乃至可以逆熵，壽命？沒有壽命！祂只能被殺死。

不過經歷了突發惡疾的妙用後，蘭絕恍然道：“壽命減半讓你……必須有壽命的概念！”

圓神點頭道：“是的, 因爲我沒用過，所以我更關注使用後的代價上……”

不馬後炮的話，衆人覺得圓神以前只着重關注代價是很正常的。至於用法，用着用着不就懂了。

圓神繼續說：“……繼而瞭解到，壽命概念，源於正常種族的大限，即十二萬九千六百年。π級靈魂之後，就沒有壽命了，只有磨滅了和沒被磨滅的區別。”

“所以你的壽命……”瑞姬等人臉色奇妙。

“只剩下六萬四千八百年。”

紫微衆人立刻感覺這代價太大了，好傢伙，堂堂永生者，頂點三尊，現在壽命就剩六萬多年了？

黃極淡淡道：“我們宇宙的壽命設定是這樣的，不過沒關係，設定又不是不能改。而且你超脫之後，壽命定義又是另一種，這個代價就不算什麼了。”

圓神冷笑道：“無所謂了，我反正已經輸了，按照約定，我該死了。”

詩格慕等人都凝重地看着這個傢伙，要說祂狠吧，以前那可是狠得要死，自私到可以毀滅一個紀元。

沒想到，祂真的會實踐諾言，輸了，就死。

“不是說戰勝你，就考慮幫我們，去改變這個宇宙的設定嗎？”林立在上空嚷嚷道。

“也只是考慮而已，呵，我拒絕。”圓神坦然道。

“你不是選擇了根源級嗎？絕對之圓你還沒有實現，你不想超脫嗎？”詩格慕感覺，圓神就好像已經沒有了夢想一樣。

圓神無所謂道：“我的夢想，是全知所有的自然規律，然後開闢屬於自己的太一宇宙。”

“我已經做到了，至於絕對之圓，那不過是漫長的時光中，再給自己找點目標。”

衆人面面相覷，沒想到圓神，如今竟然像個養老的傢伙。

雖然踏入根源級，但對於信息層面的東西，並沒有如以前追求科學時那樣的激情，很是佛系。

確實，祂是史上第一佛啊。

祂的夢想已經實現了，特性這種東西，更像是‘老年人做木工’，隨便擺弄着，打發時間般的興趣。

這和以前的人生事業，有着極大區別。

“人生不就是該不斷地探索嗎？如今超越了科學，見證到更加強大的根源力量，你難道不應該煥發更大的激情嗎？”林立很是不解。

絕對特性如此厲害，難道就沒有牌面？

圓神嗤笑道：“強大就值得追求嗎？你們有多少人，是爲了力量走到今天的？”

“沒錯，我只想當個醫生。”黃極十分理解的露出笑容。

林立怔住，忽然意識到自己對於夢想有着很大的誤區。

仔細想來，有的人明明有着驚人的科研天賦，但可能就是隻想當個藝術家。

有的人家財萬貫又有商業天賦，卻可能拋下這一切，投身到保護動物的事業中。

他自己不也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跟着騙子去修仙嗎？非要跟着黃極去玩命嗎？

不能說絕對特性碾壓自然，就一定值得追求，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都是‘虔誠’的科學家。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再以更大的激情投入到對信息的探索中，總之人與人的意願是不一定的。

別的不說，熵尊，祂寧願死在十維，都不願意去探索絕對特性。

“當年我們三個攜手來到九維，探索十維那最終與最後的奧妙，執念旺盛到了極點。”

“然而漫長的時光過去，對於如何去往十維，一無所獲，根本就是毫無頭緒。”

“我還好，本就不相信太一之位的存在，專心創造我的理想國，算是完成了夢想。”

“不過逆光與熵尊，就執着得很了。”

“逆光認爲是智慧不夠圓滿，於是在低維僞造了驗證數據，激勵後人儘快達到九維，好吞噬他們的智慧。”

“熵尊則開闢了虛空意志體系，讓未來源源不斷地產生虛空文明。”

衆人面無表情，這些他們都知道，黃極說過。

怎料圓神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可突然有一天，三維憑空多出了一個怪物，質量不大，但確實是憑空多出來的。”

“它長着螺旋槳般的腦袋，人形。出現在一個罕見的，擁有十顆恆星的天體系統中。”

“可以虛化隱形，無法被傷害，即便是我也不行，它會自動攻擊最近有心臟的生物，也就攻擊的瞬間，纔會顯露身形。”

祂一邊說，一邊投影了一幅圖。

林立看了面色古怪，這人形怪物，腦袋竟然是個電風扇！

圓神說道：“就是這個東西，開啓了信息時代。原本我們的世界，就是純科學的，結果忽然就冒出了種種莫名其妙的特性之物，太無理了。”

“科技在那些東西面前，如同擺設。自然規律彷彿一文不值……”

“有些人，明明只是三維的弱者，卻能傷害九維的我們……”

“這時黑帝出現了，我不知道他從何而來，總之所有的特性之物都被他抹去，相關的信息也全部刪除，一切恢復原狀，沒有人記得那個時代……除了我們頂點三尊，因爲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開啓了根源算法。”

熵尊見祂說起黑帝，也道：“那時候黑帝出現在九維，我們圍攻於他，卻被他輕輕一推，就跌落到一維，然後念動間，又回到了九維。”

“逆光與圓神，就都不敢動手了，他向我們闡述了自然保護的規則，並開闢了飛昇之地，給了我們兩個選擇。”

“對我而言，無論如何也要見證那終極真理，所以我懇求他把我射過去，就像他輕輕一推將我射去一維一樣。”

詩格慕說道：“這也是個強制命中特性吧？只不過黑帝是用手，而圓神你是用電磁炮。”

圓神笑道：“黑帝無所不能……可沒有任何限制。”

“我這電磁炮必中特性，在他的手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任何特性，出了飛昇之地就不能用了，這就是他隨手留下的規矩之一。”

說到這，祂看向黃極：“所以我說，你要與黑帝作對，根本是可笑至極。”

“你即便掌握種種特性，又能如何？他一念之間，就刪掉了整個宇宙無數個特性之物！”

“黃極，你對付我，都還要借用黑帝留下的規矩，我就不說那是耍賴了，但我是絕對不服的。”

圓神之前說擊敗祂，就考慮站在黃極這一邊，一起改變設定。

但黃極借用觀戰模式，利用規則漏洞來反殺他，祂很不服氣。

當然，願賭服輸，祂可以死，可加入黃極就不用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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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極笑道：“還沒有打完啊，圓神，你的金錢庫已經補充完成，還能再戰啊。”

“什麼？”圓神一驚：“你還要打？”

當時圓神剛復活就被黃極抓到，本可以趁機無限地把圓神砸進龍尾空間，復活……死……復活……死！直到耗盡祂所有復活機器。

只不過黃極沒這麼做，反而阻止了瑞姬，故意讓圓神恢復金錢庫，錯失良機。

在圓神看來，這就是‘點到爲止’，其實是自己輸了。

然而黃極微笑：“我最後失誤了，錯失了良機，不過沒關係，繼續……”

圓神還別說，真的有點不服，還想再戰。

但想了想說道：“你瘋了不成？你的真名我知道，再來一次，你必死無疑！”

黃極即便利用觀戰模式反擊，最後也被圓神人偶鎖定了。

如不是搞錯了真名的概念，黃極就死了。

這種情況還敢來？要知道壽命減半這種代價，對於一名究極生命來說，只是第一次難以接受罷了。

如今已經是六萬壽命，那再變成三萬也是無所謂的了。

這就是爲何圓神一開始不用特性殺，因爲這種事要麼就一次都不用，要麼就擺爛吧。

“你真以爲還能再鎖定我一次？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故意的？”黃極笑了。

圓神氣樂了，有一種奇恥大辱的感覺。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祂也不矯情：“好！你要戰，我無所謂，那就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