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們懵了，頓時不敢打擾偶然谷。

“哼！胡言亂語！”偶然谷被這麼一打岔，也反應過來此刻是戰場！

他的掌心猛然向黃極發射了一道激光。

“咚！”

然而黃極卻伸手硬抗，接住了這道激光，並將其中的一些物質吸收。

原來偶然谷，剛纔在看似攻擊的手段裡，偷摸發射了一粒量子蟲洞給黃極。

那真的是一粒量子，換成常人在這根本發現不了，就算有微子盛期的機甲也檢測不到。

但是黃極卻精準地將其吸入機甲內部。

偶然谷見狀，確定他真的懂量子蟲洞，而不是隻知道一個名字。

黃極得到量子蟲洞，微笑道：“多謝，技術這就傳給你。”

他源源不斷地向偶然谷傳輸數據，偶然谷靜靜接收，很快就確定了，這真的是神識力交換機技術。

太微華人走的路子，雖然與他們天差地別，甚至極端偏科，但同樣是探索維度，也是有不少啓發他們的地方。

“你到底什麼目的？你說我們的理論落後有何根據？”偶然谷面對知識，是沒有抵抗力的。

什麼大軍壓境，什麼百萬星殼，什麼海盜們羣龍無首，這一刻他都懶得管了。

一面沉浸在得到神識力交換機完整技術的驚喜中，一面更關注於黃極只要量子蟲洞，卻不要配套技術的行爲。

要知道，沒有相關的公式、模型，理論基礎，量子蟲洞幾乎沒有任何實用意義。

就是個極其昂貴的微觀‘垃圾’。

所以大概率，黃極也有一套高維通訊技術。

“很高興能與你完成交易。”黃極指向蟲洞道：“因爲數據過於龐大，傳輸需要一些時間。這個時間我們可以探討一下維度科技……只要你把這顆蟲洞留給我。”

偶然谷恍然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了，你跟沙茶人是一夥的，在用這種方法拖住我，並爭取蟲洞。”

“的確，在你傳輸完畢之前，我不會傷害你。如果連蟲洞也不摧毀，你們可以直接從這裡傳送大軍到達前線，圍剿深淵海盜們……”

“呵呵，行吧，我可以把蟲洞留給你傳送星殼，反正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影響。”

周圍的海盜們都懵了：啥叫‘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合着我們不是自己人唄？

星殼大軍橫推而來，大軍壓境。

正是要緊急撤離的時候，偶然谷還在這和黃極談笑風生，直接把在前線拼死拼活的四皇海盜團視若籌碼。

“大人，你不能這樣啊……百萬星殼若到達前線，我們的弟兄們一定會潰敗的！”海盜們焦急道。

可是，偶然谷統統不理會，凝視着黃極：“還有四分鐘，黃極，如果你說不出令我滿意的答案……呵呵，我毀掉蟲洞只需要1.25秒，毀滅你，只需要0.013秒。”

四分鐘後，星殼大軍就碾過來了。

他們不是不能更快，只是這個速度最節能，之後速度每提升一截，所需要消耗的能量都非常大。

當然，再快，也快不過光，而星殼軍團的引力波太大，是掩蓋不住的。所以巢穴這邊的人是一定會提前得到示警，繼而毀掉蟲洞。

這也是寒避說，攻陷總部也沒法傳送到前線的原因。

不過當時黃極都懶得解釋，因爲這事太好解決了。

真理社全是科學瘋子，號稱：“一切皆爲虛妄，唯有真理永存。一切皆可毀滅，唯有真理不滅。”

他們爲了得到知識，可以搶劫、殺戮……百無禁忌。

號稱如果得到令人嚮往的知識，一切物種滅絕都沒有關係。所謂禁忌，那是社會裡纔會有的東西，他們是一羣把社會、文明這種東西探索真理的臺階，視爲獵場的瘋子。

如果有足夠分量的知識在眼前，那麼不重要的‘細枝末節’，就都可以拋諸腦後了，什麼四皇？關他屁事？

一羣海盜的滅亡，根本比不上哪怕一點他們感興趣的知識。

只要能得到值得的知識，任務失敗都沒有關係。因爲任務、行動這類謀劃，只是手段，而知識是目的。

所以黃極讓星殼大軍不用急，慢慢飛！

他自己輕裝簡行，孤身前來，一個人就完成了控場。

偶然谷熱情地盯着黃極：“你傳來的資料裡，太微華人對維度的認知，與我們並無不同，只不過更專注於神識力維度。畢竟他們依靠的是神識力的高維性。”

黃極說道：“他們取巧了，完全定向發展靈魂技術，這相當於只發展維度科技裡的一個分支。”

“好處在於大家天生就有靈魂，這條路子很容易‘套現’，用掌握的知識能實現很多效果，比如超距通訊、靈魂干涉、輪迴技術、神識認證之類的。”

“相比起來，你們是從物質層面探索維度的，路子更寬，但也更難走。”

偶然谷笑道：“當然，我們探索的是真理，而非改善生活。”

黃極搖頭道：“太極端了。”

偶然谷一臉無所謂，他都聽多了這種話，渾然不屑道：“我不想跟你聊這些，你一語道破我們的難題，我也不想知道你從何得知。我只想知道……我們的認知哪裡有問題。”

“你們把維度，分開了。多維宇宙是個整體，高維是包含低維的，它並不是個地方。”黃極說道。

“廢話！我當然知道，從來沒有‘第幾’維度，只有‘幾個維度’。這不是基礎嗎？我們的模型就是基於此認知的！宇宙共計十維，而我們處於三維時空……”偶然谷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是三維。”黃極搖頭。

偶然谷冷笑道：“是你我的定義有偏差嗎？你非要把時間算作一維，當我沒說，就算是四維吧。”

“也不是四維。”黃極搖頭。

偶然谷錯愕，不理解道：“你用的幾進制？”

“我們的進制是統一的，是你的認知盲區把維度給分開了。我們的真實維度數，既不三也不四！你的認知桎梏了你們在數學模型上的表達，永遠不可能建立適恰的模型。”黃極認真道。

“不三不四？你在說什麼！”偶然谷驚愕不已。

“還沒明白嗎？我們的真實維度數，是個無理數。”黃極語出驚人。

對方大腦一嗡，如遭雷擊。

隨後一臉荒誕道：“你在搞笑？維度是我們理解這個宇宙的標杆，是時空的座標條目。你竟然告訴我，這個條目是個無理數？”

“這難道不滑稽嗎？難道現場的海盜，有‘無理數’個人？”

黃極微笑道：“你某種程度上說對了……假如有所謂的低維生物觀測我們這些高維生物，在他們的數學體系裡，想表達我們的人數，的確得用無理數。”

“低維生物所處於的維度，註定了他們不可能簡簡單單地就用正整數表達我們。”

偶然谷懵了，黃極的維度觀，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時候又有海盜焦急萬分地提醒偶然谷：“大人，快撤啊，星殼軍團快到了！”

“轟！”偶然谷一發黑洞子彈，就把那人秒了：“煩死了！”

這下沒人理他了，紛紛開始逃竄，有的人逃往深空，飛快遠離，還有人衝進了蟲洞，傳送到了前線，向四皇通風報信。

偶然谷一概不管，他凝視着黃極：“我們到底幾維？”

黃極的眼神彷彿看穿了虛空：“如果用正整數表達，宇宙確實是十維，但它是連續的，你不可以簡單地用三維，或者四維來理解我們所處的時空。”

“全維度就像是一條線，時空處於不同的維度頻率上。非要用整數表達也可以，畢竟整數的維度頻率也被包含在其中，但肯定不完備，充滿不確定。”

“三維、四維、五維等整數維度，就像是一道道坎，越過之後會有‘質變’，但也不能忽視其中無數的‘量’。”

“很可惜，我們的維度頻率，處於三維與四維之間……”

“只要還有這種認知盲區，你們現有的數學模型，就永遠不可能精確，永遠不可能融洽，在維度科技上，永遠只會停留在門檻上。”

偶然谷眉頭緊皺，原來維度科技的最根本地基，不是高維通訊技術，而是數學。

高維通訊的確是維度科技的入門門檻，但邁過門檻，得先有條腿……

否則只是勉強耷拉在門檻上，永遠卡在入門階段而不可能深入探索，畢竟都不能用高維的數學去表達高維時空，還談什麼科技探索？

不過細想下去，他無比困惑道：“可是無理數的維度，如何表達？”

“我可以寫下三個座標系，四個座標系……但我如何書寫不三不四座標系？”

黃極感慨道：“這既是最難的地方，用正整數來表達維度數，是因爲函數上可以用三條軸，也可以用四條軸，但卻不知道如何用無理數‘條’座標軸。”

“這源於我們所處的維度低了，而導致衍生出來的數學工具，也太低維了。”

“想要完整表達十維宇宙，我們首先得‘升維’我們的數學體系。”

偶然谷想想就很絕望，低維生物理解高維世界有桎梏。

這是低維的侷限性，體現在物質上和感知上，這一點大家都很明白，所以纔要發展維度科技，纔要不斷地探索高維。

然而，竟然連數學工具，也有維度限制，這還探索個屁？

“維度壓制無處不在，連數學也受影響，這豈不是說，低維永遠無法探索完高維，宇宙維度的真理奧妙，永遠無法全部理解？”

“科學……是一條死路？”

偶然谷不寒而慄，冷冷看着黃極道：“很有意思的猜想，但你背叛了真理，你這個不可知論的異端！”

黃極無語道：“我背叛什麼了？我從來沒有說過，不能用數學表達高維。只是你們現有的數學工具低維了而已。”

“想要構建出無理數條座標軸，首先我們要知道這個無理數是什麼。”

“即，我們要知道，我們所處時空的維度頻率。”

偶然谷感覺圈又轉回來了：“想要探索維度，必須升維數學體系，而想要升維數學體系，又必須先知道我們到底幾維……”

“這不還是死路嗎？”

黃極發笑：“數學上求不到，你不知道從大自然中尋找嗎？智慧生物師法於有形之物，有形之物師法於無形之物，無形之物師法於那終極真理。”

“不同的維度頻率，時空的結構是不同的，哪怕同屬於三與四之間，也會擁有細微的差別，這會表現在物質世界的方方面面……”

“我們到底處於多少維度，答案無處不在，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不知道它就是維度頻率而已。”

偶然谷忽然靈光一閃道：“你別告訴我……是π！”

黃極笑而不語，身體忽然拉開距離，與此同時偶然谷精神恍惚。

同時間一股股無形的力量攪和進來，總部裡磅礴的氣體化作一輪輪氣旋，發光發熱……聚變！

“轟轟轟轟轟轟！”

無數的爆炸，席捲了總部內的每一寸土地。

頃刻間，這裡好像要誕生一顆恆星一般，化作了高壓高溫的無邊煉獄，瞬息間就充斥着浩蕩的等離子海洋。

偶然谷兩耳不聞窗外事，都沒察覺到星殼軍團已經到了。等他回過神來，連忙想要抓住黃極，但是一顆恐怖的中子星轟然降臨。

這就好像一顆大致密天體，鑽進了太陽一般。

單憑這恐怖的動能，以及引力擾動，就讓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還有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

就好像點亮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小型中子戰星，降臨浮現，恐怖的引力波瘋狂攪動，帶來極端的壓迫感！

龐大的體量護住了黃極，讓偶然谷根本沒法鉗制住他。

想要殺他，卻又捨不得。

“神識力交換機的資料傳輸完畢，我還有事，回頭再聊。”黃極飄然遠去。

“可惡！說一些有的沒的在這騙我，你的證明呢！”偶然谷嘶吼着，同時對抗無邊無際的星殼力量。

黃極沒有理他，直接跟着一顆顆星殼進入了蟲洞。

偶然谷無比氣惱，但此地不宜久留，他憑藉高人一等的技術，還能逃命，若繼續留在這就是找死了。

“紫微大帝是吧！你給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