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極將他自己對自然擾動者的許多想法，寫成了報告。

之後僅僅一個小時，從米國和智利就來了數支部隊增援海地。

卡門親自帶隊了一支S級小隊，主要是護送一支由各種專家構成的外星人顧問團。

這些專家有的是數學大拿，有的是語言學權威，還有社會學乃至物理學大佬。

處理外星人的事，武力用處不大，他們更希望瞭解外星人的想法。

黃極和阿姆帶人去接機，一羣人來到了太子港的軍事基地，一處作戰指揮室內。

“這位是馬克西博士，宇宙學的權威，整個光明會最瞭解小灰人的人……”阿姆介紹這支外星人顧問團爲首的一名中年男子。

黃極微笑道：“你好，馬克西博士。”

馬克西博士沒有立即迴應，而是怒視阿姆道：“怎敢隨意給偉大的澤塔人取外號！”

阿姆楞道：“呃……是！對不起。”

馬克西博士又看向卡門，說道：“這個習慣就是你們戰鬥部門養出來的，我發現好幾次了！用膚色來稱呼澤塔人，你們當着帝斯大人的面也敢這麼說嗎？”

卡門感覺很無辜，他一句話沒說啊！

不過這個小灰人的稱呼，的確是他們戰鬥部門說起來的，相互之間從來不糾正。

但當着長期與帝斯接觸的馬克西博士說，那就是找罵了，卡門地位雖高，但在這個問題上完全沒有道理可以犟嘴。

“你們戰鬥部門的人都注意點！”馬克西博士說道。

卡門點頭，隨後岔開話題道：“阿姆華極，你們調查多少了，有什麼線索?”

黃極將各種錄像和資料交給卡門，說道：“我們找到了所有被光球接觸的人，發現外星人並不是在傳授他們語言，只是在隨機挑選人類實現他們的願望……”

馬克西博士皺眉打斷道：“你說天人在實現我們的許願？這就是你的調查結果？”

“是的，就比如這串數字，它應該是彩票號碼……”黃極說着。

馬克西看着資料，搖頭道：“彩票號碼？我的天，數學是所有高等生物都用的工具，在整個宇宙都是通用語言，你還是不要說話了……”

他笑着擺擺手道：“關於這位天人的資料，我會自己看，你不必講了。”

黃極笑了笑，當即住嘴。

這名馬克西博士，一定要稱呼小灰人爲澤塔人，而所有外星人都要叫做天人。

所謂天人，其實就相當於百年前遠東稱呼列強外國人爲洋人。這還算好了，算是個中性詞彙，如果直接叫神，那就是直接認主了。

馬克西是個典型的精神外星人……自然看不慣戰鬥部門的人沒規矩的隨意稱呼。

他翻看資料，頭也不擡地對黃極說道：“天人傳承的語言，你全部記住了？”

黃極點頭道：“是的。”

馬克西博士直接命令道：“那這裏沒你事了，你去對照牛津辭典，把天人的詞彙發音全部標註錄製一遍吧。”

他儼然把黃極當作工具人了，畢竟黃極在這裏級別最低。

阿姆忍不住說道：“翻譯辭典什麼時候都可以，如果外星人又來，還跟我們說話怎麼辦？”

馬克西博士啞然失笑道：“我也會澤塔人的語言。”

他是光明會負責與帝斯等小灰人交流溝通的人，自然是會幾句的，但充其量也就是‘會一點’。

不過他都這麼說了，阿姆自然也沒話說。

“好。”黃極默默退出會議室去翻譯牛津詞典了。

接下來，衆人自己翻看着資料，馬克西則在拼命研究那串數字。

他嘗試了各種方式破譯，但都沒有找出有意義的內涵。

不多時，另一名航空專家已經看完了現場視頻，說道：“從靈活性來看，這大約是未來七代飛機可以企及的程度，速度……速度就不用提了，在我們掌握的錄像中，光球展現出的最大速度也才一百六十七米每秒。”

卡門說道：“這不重要，光球只需要這靈活性就足以戲耍我們了。”

“我想知道，它到底怎麼創造地震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名專家說道：“說實話，無法理解，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大光球發射的這些光粒，鑽入地底，通過某種方式遙控地震。”

“光粒真的很小，從錄像看都這麼小了，如果我們通過後期處理，把光暈去掉，計算一下里面那個發光物的本身大小，就會發現，這東西小的離譜，比一粒灰塵都不如，可能就是個卵細胞那麼大。”

“那又如何？”卡門說道。

專家指着畫面中的光粒說道：“隨機在地面某處製造地震，這不難，作爲天人，他滅絕人類都是輕而易舉。”

“但如果放出一粒細胞大小的裝置，就可以飛入地底，擾亂地核並且精確地把地震傳到地面一個確切的位置，那這計算力就太恐怖了。”

阿姆插嘴道：“有這能力，預知一下彩票號碼也不難吧，就算做不到，也可以控制結果。”

馬克思博士不滿道：“你怎麼還在扯彩票？這是預知未來的問題嗎？他爲什麼要幫一個平民！”

“就因爲那個人許了個願？想問題不要這麼膚淺，這串數字必有深意!卡門，我有個想法需要驗證一下，申請調動超級計算機。”

卡門點頭道：“沒問題，你調用多少資源都可以。”

馬克思博士立刻聯繫米國的一家研究所，讓他們驗證自己的一套算法。

演算結果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這時另一名專家說道：“這名天人並不想毀滅我們，因爲精確在海地製造地震的成本，比引發全球性大地震更大。”

“這位天人極可能在刻意把地震範圍控制在一片小範圍，甚至還給了我們一天的時間，這可能是對我們的警告。”

卡門說道：“警告？那目的呢？我要的是他真正的目的。”

馬克西博士說道：“顯而易見，這名天人與我們的主是敵對的，他知道我們爲誰服務，因此通過我們向幕後的主挑釁，我們說白了只是工具。”

“這件事必須告知帝斯大人，由他定奪，我們不可以牽扯進上位者的博弈中。”

“由帝斯定奪？”卡門眼睛一眯，他跟馬克西這類人的想法不同，他覺得這次也許是個機會。

首先，這次的外星人很強，亦或者勢力很大，是可以跟他們的主掰腕子的。

因爲以前他們沒遇見過這麼拽的外星人，這還是第一次有外星人敢明目張膽地毀滅城市。

其次這外星人願意跟他們交流，並且有能力避開月球小灰人們的監察。

阿姆說道：“我們調查後倒不覺得這是什麼警告，不要因爲是一場災難，就當作什麼了不得的事，只有人類覺得這算災難罷了。”

“華極跟我說，視角不同，理解就不同。我們嘗試站在天人的角度去看，就會發現，什麼地震，這算什麼？就是個車震而已。”

“這名天人是有別的目的來地球的，他並不想毀掉地球，也不想毀掉我們。”

“他已經展現了他的能力和態度，態度就是他只要高興，就願意幫人實現夢想，他也有這個能力。”

“自然擾動者認爲我們還有利用價值，想利用光明會做什麼……之所以要製造一場地震，有可能是想看看光明會的能力。”

卡門看了兩名調查員的資料和報告，暗自點頭，也覺得這想法有一定的道理，或者說，他更希望是這樣。

卡門說道：“一旦我們出賣人口的事在全球曝光，光明會就完了，主的一條利益鏈也就被破壞了。可是那自然擾動者沒有這麼做，他長途跋涉地過來，卻沒有趁此機會讓主蒙受損失。”

“因爲這對我們來說或許是滅頂之災，但對主而言，就算人類全部死光，也只是一些財產損失罷了。”

“擾動者恐怕所圖甚大。”

卡門從中，就看到了光明會多一條退路的可能。

他問道：“那到底要我們做什麼？”

阿姆說道：“還記得他說‘不想死人，那就把人遷走’。在我們來看，這有點強人所難，可或許他就是在測試我們對社會的掌控力，如果合格，應該還有別的事讓我們做。”

“擾動者顧名思義，可以做到牽一髮而動全身，用一點點擾動，改變世界。他一定在放長線釣大魚。”

“不要把這當作報復或者警告，我們不配，這不如說是一種考驗，我們如果還想見到他，就得展現出光明會制霸地球的實力!把我們存在的用處亮出來。而不是遇到困難，就去求助大人……”

卡門問道：“有什麼根據嗎？”

阿姆搖頭道：“我不知道，這是華極的想法，報告也是他寫的。但他說想驗證這個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把太子港的人全部疏散，避開這場災難，如果事後那個光球還出現，就說明他需要我們。”

卡門連忙道：“去把華極叫回來。”

馬克西博士笑道：“不必了，卡門，我來告訴你吧，人家根本瞧不上光明會的！”

“自然擾動者的目的很簡單，通過我們的嘴，告訴幕後的主，他已經知道全部了，警告我們的主放棄地球利益，否則他後續會有更多的作爲。”

“至於主會怎麼選擇，那就是主考慮的事了，我們只要轉告就好。”

卡門無語，他就是不想喪失主動權啊。

也正是所謂的‘一遇到困難，就去求助大人’。

一旦大人開始打架，那保不齊這條利益鏈就完了，他們這羣棋子也就完了。

儘管還有那666名末日前被神帶走的名額，作爲光明會最後的退路，可既是退路，也是很多少壯派不想走的路，畢竟一旦走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所謂的退路，就是底線，底線這東西就是能避免就避免，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才走。

馬克西天天想着跟主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甚至如小灰人們一樣，去當某個低級文明的監察者。

然而在卡門、菲斯這些少壯派眼中，這就有些天真了。

“馬克西，那地震怎麼辦？”卡門問道。

馬克西博士搖頭道：“地震我們無法阻止，你去救這些人，那我們就不好洗地了，我們憑什麼會提前知道這裏發地震？”

“不如順其自然，我們事後救災就行了。卡門，你不會真想用幾百億去驗證一個想法吧?”

現在是兩個選擇，一個是把人救了，同時還要洗地，掩蓋UFO所爲。

另一個就是讓這裏的人被災難殺死，只掩蓋是UFO乾的。

後者纔是正常的選擇，前者有些多此一舉，而且要向各國政府妥協很多利益。

但是如果華極的想法是真的，那這也是光明會的一場機遇。

正在卡門猶豫之際，馬克西博士突然喊道：“結果出來了！”

只見他調出大屏幕，上面顯示着一副奇怪的三維圖形。

“這就是那串數字所代表的三維圖形，我用的算法，是帝斯曾經教過我的耶火爾模型。”馬克西博士說道。

所謂耶火爾模型，似乎是星際通用的一套數字轉化爲圖形的模型，輸入6的話，會顯示黑色閃電交叉的三維圖案。

馬克西利用超級計算機，通過這個模型演算那二十個數字，就是眼前這套極其複雜的畫面。

卡門和阿姆看了半天也沒看懂，說道：“這圖形什麼意思？”

馬克西博士摸着下巴思索道：“這應該不是給我們看的，而是給帝斯看的。”

“天人的內涵，只有天人能懂。把它發給月球，或許會有答案。”

正說着，阿姆突然接了個電話。

衆人看去，只見他挑眉道：“真中了?一等獎？好，我知道了，布魯諾也去買了？行吧，就便宜那小子吧，告訴他不要亂說話，嗯，好……”

“什麼？”馬克西博士錯愕回頭。

阿姆掛斷電話，說道：“報告，彩票開獎了，那串數字，中了一等獎……”

“……”衆人無語。

啥耶火爾模型，什麼數學是宇宙通用語言……全尼瑪想多了。

這串數字，竟然就只是米國某彩票最近一期的一等獎號碼！

那個小小的9級調查員的思路，恰恰是正確的。

“這怎麼可能呢？”馬克西博士很尷尬，他琢磨了半天，還動用了超級計算機，結果這數字中彩票了？

這外星人……怎麼這麼接地氣?

難道真是‘千金難買我樂意’，只要他開心，這個外星人就喜歡聆聽人類的祈禱，當‘阿拉丁神燈’？

馬克西博士不說話了，杵在那有點懵逼。

卡門立刻說道：“阿姆，你快去把華極叫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