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涯沒有用尊稱，而是很篤定，很自信地道：“你肯定有。”

這就很玄學了。

說真的，陸千山都不確定黑皇有沒有，只是覺得大概率，可能會有，這才故意把陸家和陸閣主綁在一起。他知道陸州在找藍水晶，今天也是本着魚死網破的心情與皇帝對峙，不成功便成仁，就算司無涯不開口，他也會想辦法挑明。

陸州也很奇怪，他過了六命格，五感六識驚人，也沒察覺出太虛氣息的存在，老七是怎麼知道的？

穆爾帖說道：“這位是？”

“魔天閣，第七弟子。”司無涯繼續道，“我之所以肯定陛下手中有藍水晶，有以下理由。——

語氣一頓，繼續道：

“其一，陛下親眼看過陸家祖上的畫像，要麼是有人把畫像帶到陛下面前，要麼就是陛下親自去了……我不認爲一個精通作畫的修行者有時間當場臨摹下來，也不認爲畫像丟了，陸千山察覺不了，所以……陛下親自去了陸府。”

一股尷尬的氣息瀰漫大殿。

穆爾帖的表情有了變化。

這個細節一深挖起來，真是滿滿的惡趣味。堂堂一國之君，竟偷偷摸摸潛入他人的房間。陸千山都沒往這細想。

穆爾帖表情不自然地道：“那也說明不了藍水晶在朕這裏。”

“其二，家師問及藍水晶的線索時，陛下原話說，藍水晶蘊含太虛氣息……陛下是怎麼知道藍水晶蘊含太虛氣息的？藍羲和告訴陛下的，還是大冥的國師？又或者是蕭雲和？正好家師都認識他們，可以當面問問。”

穆爾帖：“……”

“其三，家師曾拜訪過藍塔主，藍塔主曾說過，藍水晶是從太虛中帶出，原本是生長太虛種子的土壤，離開未知之地，自動成晶。只有親眼見過它才知道它的祕密。”

厲害了。

陸千山看着黑皇一臉憋屈的模樣，心裏更舒坦了。

就連陸州也覺得懟得好。

這以後還是得帶司無涯……老四那滑頭更適合出去跑。

穆爾帖解釋道：

“此言差矣，安瑟的師父曾參與過太虛計劃。且當年參與太虛計劃的人很多，有人靠近過太虛種子，也有人見到過藍水晶。知道這祕密，不足爲奇。”

司無涯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麼說，繼續道：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自幼跟隨家師修行，深諳一種絕學，名爲‘望氣術’，此術可觀他人修爲和氣息。我已經觀望過陛下，陛下的身上，就有太虛氣息……”

穆爾帖一驚，擡起手臂，聞嗅了下道：“有嗎？”

“……”

“……”

這不聞一聞也就罷了，一聞尷尬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

司無涯還沒結束，繼續道：“陛下的身上有墨旱蓮、青黛的氣味……還有少許火蓮草的氣味……”

他朝着穆爾帖走近了一步，鼻子聳動。

聞了聞。

“火銀樹花心的味道……”

穆爾帖臉色越發驚訝。

陸州本想使用神通看一下，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司無涯說道：“這些都是收斂太虛氣息用的藥物，火蓮草生長在紅蓮地界，是那邊獨有的草藥……陛下居然連這草藥也有？”

“……”

穆爾帖被司無涯懟得徹底說不出話來，只得嘆息一聲，“佩服，佩服……朕這裏的確有一份藍水晶。”

“……”

司無涯笑而不語。

穆爾帖看向司無涯說道：“紅蓮是被黑蓮圈養，有那些草藥不足爲奇。大棠的輔國公崔安，便是朕的人。”

陸州開門見山：

“既然藍水晶在你這裏，那老夫也不拐彎抹角。藍水晶留在你書中沒有價值，你可以拿它跟老夫換取一樣東西。”

“這……”

陸州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接觸過藍水晶，但並沒有攝取到太虛氣息。不如用它換取更有價值的東西。老夫不會強人所難，你慎重考慮一下。千萬不要讓老夫失望。”

穆爾帖皺眉：

“陸閣主，朕尊重你，也希望和你強強聯合。這麼做……”

“十三命格的藍羲和，做出了非常正確的選擇。”陸州淡淡道。

“……”

言外之意，十三命格藍羲和都得交出藍水晶，你十二命格，還想談判？還想靠殿外的那羣酒囊飯袋對抗強敵？

黑皇的眼皮子跳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說道：

“也罷……那朕就成人之美。”

他站了起來，不知去了何處，過了一段時間。

他拿着錦盒返回，將錦盒遞給陸州。

陸州打開錦盒，宛如湛藍天空似的藍水晶，安靜地躺在盒子裏。

“你是從何處獲取此物？”陸州問道。

剩下的三份線索來之不易，黑皇能獲得這東西，必是有不一般的線索。

“紫蓮。”穆爾帖說道。

司無涯恍然大悟。

紫蓮被王庭和黑塔圈養，奪得此物並不意外。

俗話說，紅得發紫，紫得發黑……紅就是紫，紫也許就是黑。

司無涯問道：“此地在何處？”

“以空輦向西橫跨無盡之海十萬裏。”穆爾帖說道。

“有符文通道？”司無涯問道。

“這是自然。”

司無涯朝着陸州躬身道：“徒兒願請命前往紫蓮，尋回藍水晶。”

陸州說道：“這件事後續再議。”

“是。”

陸州將藍水晶收好。

【第二法身，集齊藍水晶（3/9）。】

算上大冥國師公孫遠玄的那一份，總共有四份了。

還有三份在蕭雲和那裏，還有兩份下落不明。

陸州拂袖而過，掌心裏出現了一枚古銅色的戒指，說道：“此物名爲冥王戒，品階至少荒級，你是帝王，正好很適合你。算是對藍水晶的回報。”

【冥王戒，品階未知，可大幅提升戰鬥力。】

“……”

穆爾帖臉色僵了一下，“白塔審判南宮玉天的東西？”

“你知道此物的來歷？”

“此物可段時間內提升作戰能力兩倍，大幅提升戰鬥潛能。陸閣主真願意將此物贈予朕？”穆爾帖說道。

陸州說道：“如此甚好，老夫還以爲你會嫌棄……從現在開始，它屬於你了。”

穆爾帖的眼皮子再次跳動，但還是擠出笑容道：“多謝陸閣主。”

得到藍水晶。

陸州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裏。

穆爾帖繼續笑道：“陸閣主，魔天閣與王庭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今後還望相互扶持關照。”

“好說。”陸州淡然道，“老夫最欣賞識趣之人，你配得上大圓王庭的帝王。”

說完，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陸千山只是朝着穆爾帖象徵性拜了一下，跟着陸州朝着外面走去。

“送一下陸閣主。”穆爾帖連忙道。

“不用了。”陸州來到殿外，踏空而起。

要走出去，那得驢年馬月？

陸州，司無涯和陸千山一同飛離了王都。

……

穆爾帖的那張笑臉，這才拉了下來。

氣得身子顫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陛下…………息怒……”

“朕苦苦尋找的藍水晶，就這麼沒了！”黑皇難受不已。

“哎，陛下不必自責，陸閣主說的也對，那東西留着無用，換了冥王戒，也算是發揮價值了。”張公公道。

“冥王戒？”

穆爾帖伸出右手。

在的右手無名指上，也有一個戒指，只不過是碧綠色的。

他將冥王戒攥在掌心裏，砰——

無名指上的戒指亮了起來，兩者一碰。

那棕色冥王戒，化爲碎渣。

張公公：“……”

“真正的冥王戒，在朕這裏！”穆爾帖隨手一揮，碎渣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