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漠然地看了楊玉塵一眼。
看向陳武王，說道：“陳武王，你說該怎麼辦？”
陳武王說道：
“我知道老先生修爲高深。只不過他們也只是奉命執行任務，這趙紅拂乃是符文書院的弟子，牽扯重大。王庭要將其捉拿歸案，也是按規矩辦事。並不是有意衝撞老先生。”
“你是說，老夫故意爲難你們？”
“當然不是……“
陳武王說道，“今天的事，我願意替他像您陪個不是。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請老先生到京畿一敘。”
“不用了，老夫沒那麼多閒工夫。”陸州淡然撫須。
“這……”
陳武王暗自思索了下說道，“也好。楊玉塵。”
“屬下在。”
“還不快給陸前輩磕頭認錯。”
“是。”
符文書院衆弟子，紛紛跪下。
場面壯觀，
還沒磕頭，陸州便道：“磕頭就免了。”
“這是他們應該的。都是小事。”
“不。”
陸州的口吻變得急劇壓力，“今天這事，但凡換一個人，都不可能活下來。他們想要老夫的命。你覺得這是小事？”
陳武王：“……”
他感覺到了不太對勁的氣氛。
楊玉塵臉色煞白。
陳武王當即怒道：“楊玉塵，誰給你的權利殺人？”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楊玉塵磕頭認錯。
陳武王再次朝着陸州躬身道：“老先生，這件事，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你打算怎麼交代？”陸州問道。
“重罰楊玉塵。”
“就這些？”
“若是不行，我便殺了他，給老先生出氣。”陳武王心中一橫，眼中迸發出殺氣。
這道殺氣，令趙紅拂不寒而慄。
這讓趙紅拂更加下定決心，不再回符文書院。
逃跑，不可能有好下場，甚至會丟了性命！
“殺了他只怕不夠。”陸州聲音一沉。
陳武王皺眉說道：
“殺了也不夠？老先生，您想怎麼樣？”
“符文書院抓了很多金蓮界的人，這楊玉塵也本是金蓮的人……你大圓律法，拐賣人口，該當何罪？”陸州問道。
“……”
這件事，陳武王只是聽說過，並不真正的瞭解。而且從別的地方掠來小孩，慢慢培養教化，這是非常機密的事。
“但犯強竊盜賊，僞造寶鈔，略賣人口，發冢放火，犯奸及諸死罪，一律交有司處置。”陳武王回答道。
陸州滿意點頭：
“事關金蓮，奪子如殺人，殺人者償命。你們誰先領死？”
陳武王道：
“老先生，這些都是一面之詞，不可信啊！”
話音一落。
陸州取出太虛金鑑。
金鑑綻放光芒。
在太虛金鑑的照耀下……楊玉塵，以及身邊數名符文書院的弟子，出現了微型法身。那些法身，金光閃閃，耀眼奪目。
陸州之所以敢這麼確認，是因爲，他們的信息都在真實之眼下顯示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洗掉他們的出身！
楊玉塵瞪得如牛眼，身子一顫，向後癱坐了下去，滿臉不敢相信地看着那金光閃閃的法身……嘴裏不斷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現實很殘酷。
楊玉塵一直都很鄙視金蓮和紅蓮的修行者，認爲他們都是活在底層的弱者和螞蟻，不值得同情和憐憫。
沒想到，自己就是那裏的人，這是何其的諷刺？
“此物名爲太虛金鑑，可鑑蒼生，可辨高下，可探虛實。”
陸州將太虛金鑑對準陳武王……
陳武王吃了一驚，連忙朝着身邊的女侍身後躲去。
但沒想到的是，那女侍瞬間被金光穿過，像是透明瞭似的，光華落在了陳武王的身上。
陳武王，千界婆娑五命格。
“……”
這個結果令人驚訝。
召南混亂之地一戰中，陳武王竟然折損了三命格。
陸州心中有了數。
對付陳武王，甚至不需要用到太玄之力。
“陳武王，你堂堂八命格高手，丟了三命格，還在到處奔波，王庭已經淪落到無人可用的地步了？”陸州撫須道。
陳武王難掩尷尬之色。
只得站了起來，說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讓老先生見笑了。沒想到王庭做出這樣的事。也罷，老先生殺了他們，我無話可說。”
他折損三命格的事，已經被這些人看到，若是被殺，正好也算是滅口，還能保持住他武王的位置。
陸州搖搖頭說道：
“兩個要求；一，趙紅拂老夫帶走，不得有任何異議；二，黑曜石精華5份；殺人就免了，畢竟老夫也不是什麼惡魔。”
楊玉塵心中一鬆。
陳武王聽到這兩個條件，心道，還不如把他們殺了呢。
可還沒開口，陸州補充道：“自己選……想清楚。”
楊玉塵神遊物外，兩眼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他的符文弟子，也是紛紛搖頭嘆息，不太願意接受眼前的事實。
過了許久陳武王才說道：
“聽說是老先生殺了黑白塔的大長老，這是真的嗎？”
那天他和寧萬頃混戰受傷，並未親眼所見，對這個傳聞，他一直都有一定的懷疑態度。
一個金蓮界橫空出世十二命格，怎麼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只要看到星盤，陳武王會立刻選擇答應，毫不猶豫。
這也是遵從上面的意思，拉攏對方。
然而……
陸州卻沉聲道：“你在質疑老夫？”
“晚輩不敢！”陳武王說道。
“10份黑曜石精華……三天後，送到這裏。或者……死。”
陳武王不敢再討價還價了，連忙答應道：“好！三天後10份黑曜石精華奉上。我們走！”
他朝着飛輦上飛去。
楊玉塵等人趴着追趕。
“大人……大人……大人，別丟下我！別丟下我啊！”
陳武王正在氣頭上，看都不看他們，只喝了一個字：“滾。”便掠上了飛輦。
飛輦和衆多的修行者咯吱咯吱地離開了小鎮。
楊玉塵欲哭無淚……
於正海說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看在你們是金蓮人的份上，我必殺你們。”
楊玉塵和那些被照出金法身的修行者，連連後退，朝着小鎮跑去……可是剛跑到鎮外，便難受嘆息，去哪裏呢？
……
陸州看向趙紅拂，露出和藹溫和的笑容：“別怕。”
“我……我，我怕的很啊！”趙紅拂向後縮。
“你覺得你還有別的去處？”陸州反問道，“黑蓮界容不下你，唯有老夫可給你一方立錐之地。”
“……”
“人離鄉賤，自古使然，你要是不信……大可出去放出你的法身試試。”陸州說道。
趙紅拂何嘗不懂。
她在符文書院的時候，沒少被歧視。
一想到這事，她便氣得跺腳。
陸州儘量使自己非常溫和，說道：“只要你入魔天閣，老夫定不會虧待你。”
“真，真的？”
“老夫從不撒謊。”
“我燒了符文書院最大的書樓，他們會想盡辦法抓我，讓我默寫；也會有很多人追殺我……您，您不怕？”趙紅拂說道。
陸州淡淡道：
“那指引你之人，必是瞭解老夫。他若害你，又豈會讓你來這裏？區區符文書院，老夫還不放在眼中。”
趙紅拂信了一大半了……
只不過腦袋像是一團漿糊。
陸州看着她那表情，也該下點猛藥了，爲了人才，也罷。
咔。
捏碎了僞裝卡。
一座一百零五丈的金色法身，沖天而起，屹立雲端。
星盤高懸。
三十六個三角形衝出了命宮，擋住了十二道線段。
十二道命格，熠熠生輝，光芒耀世。
星盤直徑數十米，如皓月當空。
……
楊玉塵等人正走在小鎮子口，感覺到異樣，紛紛回頭，看到了法身出現的一幕，一時呆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