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途中，明世因的確深思熟慮了一番。

這是時代的洪流，砍蓮的大勢已經到來……他也真的猶豫了。

“師父……數斯可以給六師妹使用，她比我先到八葉，境界更加穩固一些。”明世因說道。

“葉天心受傷以來，一直未能痊癒，修爲上沒能達到巔峯，需要時間。”陸州負手繼續道，“魔天閣四位長老，年事已高，砍蓮後重回八葉勢必不如年輕人。”

陸州又道：

“你大師兄和二師兄落難紅蓮界，從目前的信息判斷，紅蓮界遠強於金蓮。他們二人至今未歸，想必遇到了一些麻煩，爲師要親自過去將他們二人帶回。在這之前，大炎若無第二位九葉，爲師便走不開。你可否明白？”

明世因聞言，心中恍然。

師父的用意竟如此之深。

“你們之中，唯有你，爲師最放心。”

聽到這句話。

明世因睜開眼睛……

他擡起頭，迎上師父的目光。也許是錯覺，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他忽然覺得師父變老了很多。歲月催人老，時光衰容顏。

師父終歸是師父，終有老去的一天。

年輕一代，早晚需要登上歷史的舞臺。

明世因躬身道：“師父對徒兒寄予厚望，徒兒自當努力。”

“很好，回去準備一下，時機成熟之時，爲師親自替你護法。”陸州說道。

明世因心中一動，道：“是。”

然後恭恭敬敬退出了房間。

這世上多少人想要得到魔天閣的護法，卻求而不得。

他所擁有的機會，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

紅蓮界，天武院。

莫不言從外面走了進來，朝着邱長老躬身道：“邱長老，留在金蓮界的最後一人，張武，命石熄滅了。”

聽到這個消息，邱長老反而淡定了許多。

可能是法空的死在前，張武這樣的修爲，死了也不奇怪。

“孤身落入金蓮界，他豈能藏一輩子法身。除非他永居野外。有此下場，預料之中……”邱長老睜開眼睛。

莫不言點頭，隨即嘆息道：“這麼看來，金蓮界比我們想的要強的多。另外，空輦的研究也快了，您看接下來有何打算？”

“先行擱置……重新擬定一份計劃，摸清楚金蓮的真正實力。一座空輦遠遠不夠，若他們只有一位九葉……那便十座空輦。我想，大棠的各位高手，不會介意分一杯羹。”

莫不言一驚。

這計劃着實有些瘋狂了。

不動則已，再動，那便是大舉入侵。

“另外，飛星齋傳來消息，飛星齋的長老樑自道，以及他的下屬雲煥雲輪，攜弟子八十人，前往千柳觀，全部陣亡。”莫不言說道。

邱長老兩眼一睜。

眉頭鎖在一起。

之前還算是小事，天武院不用管就是……但現在看來，事情並非像想的那麼簡單。

飛星齋是天武院聯繫最緊密的盟友，誰會對飛星齋下手呢？

“千柳觀如此大膽？”

“事情很複雜……據我所知，此事應該不是九重殿謀劃。”莫不言說道。

“何以見得？”

“九重殿的八葉孔錄，遭到一位刀客的襲擊，重傷。這名刀客……恰好就在千柳觀。九重殿已派強者趕往千柳觀。”莫不言說道。

“有趣，有趣……”

邱長老反而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九重殿就好。”

……

與此同時，千柳觀中。

觀主夏長秋別無選擇，只能和於正海，虞上戎交好。

從田長老的口中得知，二人還有一位修爲莫測的師父，算是讓夏長秋稍稍鬆了一口氣。唯一讓放不下心的，便是二人來自金蓮界。

中正殿前。

夏長秋凌空俯瞰山下的涼亭，還有正在亭外練刀劍的紀風行，搖頭嘆息：“也不知道這個選擇是對還是錯，夏長秋無能，愧對各位先列。”

田不忌飛到身邊看着下方說道：“觀主，我倒是覺得……這也許是個機會。”

“但願如此。”夏長秋嘆息一聲，“既然已經做出選擇，那便不能後悔。只能一往無前。”

田不忌拳頭一握，符附和道：“對……只能一往無前！”

涼亭中。

於正海負手而立，看着練刀的紀風行。

“進步挺多，刀法熟練了不少。“

虞上戎點了下頭，說道：“劍法已純熟，再打磨十年，必有所成。”

十，十年？紀風行哭了。

於正海不再看紀風行的刀法，說道：“二師弟，我們就這樣殺了飛星齋的人，若九葉來了，如何應付？”

“大師兄覺得如何應對？”

“你我困在八葉多年……尤其是你，砍蓮後達到八葉半。紅蓮危機重重，黑水玄洞更是十死一生，若想安然返回，必須提升九葉。”於正海說道。

“大師兄有辦法升九葉？”虞上戎問道。

於正海拍了拍腰間，說道：“師父賜我赤鰩之心，可供一千兩百年之壽，有了它，我便可破九葉。”

虞上戎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於正海又道：“師父又賜我荒級碧玉刀，我若破了九葉，必能將你安全帶回大炎。”

這兩句話頗有點炫耀的意思。

他見虞上戎不說話，還以爲自己過火了，畢竟二師弟本就是短壽，又砍了蓮，遭受的苦難不必自己少，師父這麼偏心，二師弟的心裏一定不好受。

“你若需要，赤鰩之心，我可以贈予你。”於正海爽朗道。

“不必。”

虞上戎語氣平靜地道，“你若沒了此物，如何破九葉？我無需藉助外力，便可登上九葉。”

言外之意，師父給你，那是嫌你弱。

於正海：“……”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

巫巫從涼亭上方跳了下來，說道：“大哥哥，快看那邊……”

遙遠的天際，一人騎着白鶴，掠了過來。

兩人彼此看了一眼。

紀風行也看到了這一幕，驚訝道：“大哥快走，是九重殿祝玄！”

於正海踏空走出涼亭，說道：“九重殿祝玄又是何人？”

紀風行一臉着急，飛了上來，拖着二人就要走，說道：“來不及解釋了……快走！”

然而，那白鶴速度如風。

飛到了千柳觀，涼亭前。

端坐於白鶴上的，是一古稀老人，雙目有神，手託四四方方的墨色錦盒。

“夏長秋何在？”聲音如洪。

千柳觀的上方。

夏長秋早已看到了白鶴掠來，他和田不忌，親率上千名弟子，齊齊御空飛來。

“原來是祝兄，不知祝兄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夏長秋怎麼也沒想到，沒等來飛星齋的人，卻等來了九重殿的高手。

祝玄說道：“孔錄遭人暗算。聽聞千柳觀來了一名刀客……此人，便是傷害孔錄的兇手。”

此言一出。

夏長秋眉頭微皺。

田不忌低聲道：“有內奸。”

夏長秋的眼皮子跳了幾下。

千柳觀遲暮，竟也值得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於正海升了起來，擡頭道：“你在找我？”

“你就是那名刀客？”祝玄的目光迅速轉移到了於正海的身上，同時看到了他腰間的碧玉刀。

紀風行二話不說，掠了起來，撞在於正海的腰間，帶着他向東飛去：“快走！”

“晚了。”

祝玄手掌一推。

手中錦盒飄了出來。

那錦盒頓時綻放紅色光芒，如同血蓮花一樣殷紅奪目。

“九重殿至寶荒級巔峯，四方機。”夏長秋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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