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涯縱然再怎麼麻木無情，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看着她死。
好歹永寧幫助過他很多，沒有情，也算有恩。
女弟子將永寧公主的情況說了一遍，聽得司無涯眉頭擰在一起。
沉默片刻，司無涯說道：
“放我出去。”
潘重和周紀峯愣了一下。
他們可沒有這個膽量放司無涯離開思過洞，只能無奈地看着他。
“七先生，不是我不放你出去……是……“
“放我出去。”司無涯再次道。
“……”
他那副表情，擺明了必須要離開思過洞。
問題是，就算借給潘重和周紀峯十個膽子，也不敢輕易放他出去。
司無涯沒了修爲，也沒武器，自然不能像虞上戎那樣，無視思過洞的屏障。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放他出來。”
潘重和周紀峯看了過去。
端木生手提霸王槍，凌空懸浮，俯瞰思過洞。
“謹遵三先生之命。”潘重躬身。
不多時，司無涯便從思過洞中走了出來，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端木生。令司無涯感到驚訝的是，端木生的氣勢比以前更盛了幾分。
修爲進步神速。
司無涯說道：“多謝三師兄。”
端木生搖頭道：
“不是我說你，整天研究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用嗎？你若是有那閒工夫，不如研究一下斬金蓮以後的修行理論，造福魔天閣，他人自然會敬畏你。而不是像你現在這般模樣，連救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沒有足夠的能力。”
司無涯：“……”
他心中很無語。
他很想反駁。
但一想到三師兄那火爆的脾氣，說道：“我會記住三師兄的教誨。”
“去見她最後一面吧。”端木生踏空離去。
最後一面？
司無涯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豈會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也不敢多想，連忙朝着南閣走去。
潘重和周紀峯等人緊隨其後。
很快，司無涯便來到了南閣中。
小鳶兒見到司無涯走來，立馬迎了上去，擔心地道：“七師兄，永寧姐姐要死了！”
“……”
昭月一把拉過小鳶兒，說道，“彆着急，三位長老已經在看了。”
諸洪共看着小鳶兒說道：“小師妹，別瞎說話。”
這種場合之下，其他人自然不敢輕易插嘴。
司無涯看着緊閉的房門，正要進去，吱呀一聲，門開了。
花無道走了出來。
花月行來到一旁問道：“怎麼樣？”
花無道嘆息搖頭：“罡刃刺入，傷及五臟六腑，哎，準備後事吧。”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紛紛搖頭嘆息。
聽到花無道的話，司無涯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表現出極其強烈的情緒波動，而是腦海中浮現了當日梁州城一戰中，永寧公主手持罡刃自殺的場景。
永寧很聰明。
她知道，哪怕她不出來，劉秉或者項烈也一定會將她拉出來當人質。
所以，她主動站出來，拖住項烈，給了司無涯時間想對策，司無涯因此偷襲項烈成功。
爲了不成爲司無涯的負累，永寧選擇自我了斷。
司無涯有時候覺得她很傻，傻得天真。
好好的，待在宮中享福，不挺好的嗎？爲什麼一定要參與修行界中的紛爭呢？
吱呀——
門再次打開。
這次走出來的是潘離天。
潘離天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拿着手中的酒葫蘆，狠狠地往嘴裏灌了一口。
昭月上前問道：“潘長老，情況如何？”
按照關係來算，昭月那是永寧的姐姐，她豈能不關心？
潘離天搖頭嘆息：“老朽輸了一半的元氣，無法治癒她體內的傷痕。從那傷痕的角度來看，她應該早就想好了。”
不需要立刻死掉，又無法被救活。
寧可忍受長久的折磨，也叫睜眼看看這最後的世界？
“老潘，你別嚇唬人，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潘重問道。
“老朽是那種撒謊的人嗎？”潘離天說道。
小鳶兒拉了拉司無涯的衣角，低聲道：“七師兄，去求求師父吧，他老人家一定有辦法救永寧姐姐的。”
潘離天耳朵尖，看向小鳶兒說道：“莫說是閣主親臨，就算是八葉佛門高手來了，也無法救她。”
“此話怎講？”
這時，冷羅也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沒等潘離天開口。
冷羅先說道：“潘長老和花長老所言有理。”
衆人看向冷羅。
這位三百年前黑榜第一人，他的話，自然是相當有分量。
冷羅繼續道：“這丫頭的罡刃有些奇特，似乎下了毒，腐蝕五臟內府。開始的時候很難發現，待真正爆發，想要再救治就難了。佛門有三種治療手段，慈航普度，明鏡臺，佛光普照。這三種手段，都無法治癒這丫頭。”
司無涯來到冷羅身前，說道：
“沒別的辦法？”
冷羅搖了下頭：“你是魔天閣第七弟子，智謀過人。聰明人應該聽得懂我們的話。若是不信，你自己進去看看。”
冷羅讓開。
有老年閣三大長老下了斷言，誰還敢不信？
其他人無奈搖頭。
魔天閣的弟子，對永寧比較有好感，豈能甘心地看着永寧身死。
司無涯的眼皮子跳了幾下。
小鳶兒再次道：“我說師父可以師父就可以……走，快去求師父。”
見小鳶兒如此執着。
花無道點頭：“還是請閣主試試得好，雖說希望渺茫，但終究也要一試。”
“有道理。”
“閣主他老人家擅長佛門慈航普度，就算救不了，也應該能穩一下。”
潘離天說道：“你們啊，還嫌閣主他老人家事少？瞎添亂。”
畢竟閣主一把年紀了，要浪費元氣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憑什麼？搞不好，還要把自己搭進去。大限將至之人，每一份元氣都顯得彌足珍貴。
衆人正討論着，身後放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衆人循聲望去。
只見陸州負手緩步走來，面色嚴肅，聲如驚雷。
“拜見閣主！”
“拜見師父！”
頓時場面安靜了下來。
陸州來到了衆人跟前，目光一掃，看到司無涯也在，眉頭微皺：“南閣重地，豈容叛徒入內？”
司無涯誠惶誠恐，連忙跪倒在地，說道：“徒兒懇求師父出手救人，徒兒願受任何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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