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他有問題。”小鳶兒滿臉不信。
陸州停下腳步，沒有向前，說道：“何以見得？”
明世因先朝着陸州躬了下身子，再朝着魏卓言走了過去。
“魏卓言，你好大膽。”明世因說道。
魏卓言疑惑道：“四先生的意思，我沒聽懂。”
“行了……別裝了。你這心機都是我玩剩下的……哦不，你這心機太無聊。”明世因搖搖頭。
“我是真沒聽懂四先生的意思。”魏卓言的姿態，顯然和來魔天閣大殿的時候，有了明顯的變化。
“堂堂三軍統帥，手握重兵，會願意來請罪？”明世因笑了。
魏卓言搖頭嘆息道：“這些日子，我寢食難安，思前想後，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我不能昧着良心做事……魚龍村之事，皆是我一人所爲，一人做事一人當。魔天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
明世因一怔，這麼能拽文，欺負老子沒文化？
再說了……這人的覺悟，高得有點離譜。
“你就不求求情？”
“無情可求……既然來了，就沒想着活着離去。若是可以的話……臨終前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想，自行了斷。”
大殿中一片安靜。
這樣的要求，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自從逼退十大高手以後，不管是魔剎宗左心禪，還是黑騎範修文，又或者是爲了解開癥結的花無道……都是站在魔天閣對立面的對手。
魏卓言這個操作，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越是這樣，明世因就越不相信，來到魏卓言的身邊，低聲說道：“你可是七葉高手……”
“四先生何須這般質疑？魔天閣讓我認罪，我便認罪！難道……要我回去，重整旗鼓，與你們打一場？”魏卓言也不能理解明世因這是要幹什麼。
逆着來，你們不喜歡。
順着來，你們質疑。
到底怎麼做，你們才滿意？
魏卓言現在的表情就是這樣……
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明世因撓了撓頭，一時間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他左右看了下。
端木生和小鳶兒也想不通，指望他們看出點什麼，不太可能了。
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小鳶兒說道：“四師兄……或許他真的突然良心發現，然後在家裏後悔了好久，纔想通來魔天閣懺悔呢？”
“……”
“小師妹，你還是太天真，這種人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明世因說道。
“可是……人家現在願意死。”小鳶兒說道。
是啊……
人家願意死。
毫無怨言。
你還能找出毛病不？
明世因不服道：“或許他身上隱藏了某種可怕的巫術陷阱，當師父靠近的時候，然後像巫咸那樣同歸於盡！這種手段和伎倆實在太拙劣。”
“對，這種可能性很大，都往後退一點。不能讓他的陰謀詭計得逞！”
“……”
明世因這話聽起來很神經。
不得不說有些道理。
從一開始魏卓言進來直接下跪認罪，大家就覺得很奇怪……這也太有覺悟了！不像是一個三軍統帥該有的樣子。
而且，就在不久前，魔天閣讓江愛劍帶話給魏卓言的時候……江愛劍的飛書也說了，魏卓言壓根沒當回事，這纔多久，就突然想通了一切？
大家都看向了魏卓言。
魏卓言絲毫不懼，正色道：“就算有，但現在你們已經做出了防範，就當我卑鄙，有不軌之心罷了……請賜我一死……”
“……”
尷尬。
明世因自詡有點小聰明，居然找不出問題所在。
端木生嘆息搖頭，說道：“或許小師妹說得對，他已經大徹大悟也未可知。”
魏卓言認真道：“的確如此，我已經大徹大悟！”
這話越說越彆扭。
別人這麼說也就罷了，自己也這麼說。
“行了。”
陸州開口。
大殿中安靜了下來。
明世因有些尷尬地退了回去。
不好意思再說話。
陸州緩步向前，來到了魏卓言的前方。
魏卓言依舊是跪着的姿勢，見陸州走來，他便擡起頭來，與陸州四目相對。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從魏卓言的眼睛裏能看出，魏卓言不害怕……甚至膽子很大！
陸州俯瞰魏卓言，淡淡道：“你真的不怕？”
“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何懼？”
“若是本座，不只是想殺你一人呢？”
“……”
魏卓言突然怔住。
這一刻，整個大殿也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明世因，端木生，和小鳶兒都看了過去。
還是師父狠啊！
有辦法對付這種人。
“閣主何必爲難？”
“因爲你不誠實……”
魏卓言再次一怔。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似的，心中忐忑不安。
但他還是說道：“這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魔天閣不是想要我死嗎？計較其他，毫無意義。”
陸州搖搖頭說道：“不，有意義。”
徒兒們看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陸州目不轉睛地看着魏卓言，嘆息道：“既然你想死，本座，便親自成全你。”
“……好……”魏卓言這個好字，明顯比之前缺了些底氣。
突然——
陸州擡手便是一巴掌拍了過去。
梵海八脈的元氣力量凝聚成罡，一掌打在了魏卓言的胸口上。
砰！
魏卓言倒飛了出去！
“將軍！”
“將軍！”
衆士兵驚呼出聲。
噗通！
魏卓言墜落在地之時，繼續向後滑行！
一直滑到了士兵人羣之中。
衆人驚愕地看着這一幕。
師父他老人家的手段何其可怕，就不多說了，連任不平這樣的高手，一巴掌拍死，而且還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道門九字真言大手印。
此等手段，不至於只將魏卓言拍飛出去，似乎還沒受傷的樣子！
這一掌……是不是弱了點？
徒兒們疑惑不解，看着面色難看的魏卓言捂着胸口坐立起身……
陸州開口道：
“這便是七葉法身的魏卓言？”
魏卓言忍着疼痛道：“我已經認罪……若想殺我，還請魔天閣給我個痛快。”
“愚蠢。”陸州罵了一句。
“嗯？”魏卓言愣了下。
陸州的聲音變得嚴肅，說道：“從實招來，本座便不治你冒充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