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炙熱,懸在頭頂上方,像一團火熊熊燃燒。
陸輕晚從沒這麼討厭過熱愛國家,馬爾地夫什麼的,她再也不會想著去。
「姐,咱們這麼等著,會不會中暑?」
陸亦琛鼻尖的汗,擦乾了再次溢出來,常年在辦公室養尊處優,白嫩的皮膚兩個小時就紅了一層,尤其雙頰,似乎要起皮。
陸輕晚抹去額頭的汗水,「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行動,再等等。」
同時,晚晚翻出手機,想給西河發個消息,但悲劇的發現,沒有信號!
手機信號,網路信號,全都沒有。
「小琛,他們屏蔽了周圍的信號,可見要在這裡搞事情。」陸輕晚咬咬牙,在心裡先把這幫畜生給罵了一通。
陸亦琛的手機同樣沒信號,而且周圍風聲鶴唳的感覺越發濃烈,強烈的不安像頭頂烈日一樣,席捲了他的大腦。
刺激,緊張,不安。
很多情緒蜂擁,一時間他甚至腦補了十幾種不同的死法。
職業病關鍵時刻真是病。
「姐,姐夫給你派來的那些支援,能找到咱們嗎?別等下真打起來,咱們被五馬分屍,他們只能過來撿零部件。」
陸輕晚一個糖炒栗子敲過去,「胡說八道什麼!」
陸亦琛嘴角往兩邊撇,「做最好的準備,最壞的打算。」
「不會,我今天轉發了錦鯉。」
小琛:「……」
那完了,真可能要魂歸大海。
島上,全封閉的私人飛機。
全身黑衣的男人背對全體人員,站在私人飛機最前方,他的聲音在機艙回蕩,顯得格外低沉威壓。
「老六,你失蹤的幾年,上面可以暫時不追究,但能不能讓老闆消氣,還要看你這次的表現。」
六兒雙手背在身後,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將生死置之度外,「你覺得,我還有機會?」
「六兒,你在反駁我?」
嘩!
猝然甩過去的一巴掌,正中六兒的左臉,施刑的人力度很大,六兒纖瘦的身體支撐不住,狠狠傾斜向一側,若不是五媚娘及時拉住,她的頭將撞上金屬牆。
五媚娘暗咬牙槽,「大敵當前,咱們的首要任務是團結,脾氣還是忍一忍吧。」
六兒捂著刺痛的臉,反而勾起了一絲挑釁的笑容,「我的臉都這樣了,你覺得我還有本事讓男人歡心?要是覺得我沒用,一槍打死我不是更好?反正這種事很常見!」
組織內不是第一次槍殺女孩,有些就是因為她們執行任務時毀掉了臉或者身材。
五媚娘掐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男人慢慢轉過身來,東方面孔,方臉,寬闊的額頭,上面有一道蜈蚣狀的傷疤,看不出是燒傷還是被刀子割過,他笑著,笑容輕蔑。
然後他打開投影儀,機艙的內置電視,出現一張照片。
六兒心臟徒然加快跳動!
西河!
照片上的男人是西河!
感覺到她的激動,五媚娘手中的力量更大,生怕她再為了心愛之人做出衝動的決定。
好在六兒拎得清,沒有馬上聲辯。
「完不成任務,這個人,會跟你一起死,你很清楚老闆是什麼人。」
六兒咬住牙齒,似要把牙齒咬斷!
強大的憤怒和悲憤,正漲潮般奔騰,她真想一槍斃了他,更想馬上斃了自己,但終究,所有的憤怒都被內心消化。
「是,我明白。」
降服六兒,男人轉目,鎖定了五媚娘。
「老五,你過來。」
五媚娘鬆開六兒的手,揚起嘴角,「我可沒做什麼……唔!」
她話都沒說完,胸前被男人踹了一腳,輕盈的身體往後飛去,後背撞擊到隔板,重重跌落在地,刺骨的疼痛很快蔓延了全身,疼的像骨頭已經斷裂。
「五姐!」六兒跑過去,攙扶她。
五媚娘擺手,目光如炬,「為什麼?給我個解釋!」
男人掀開陰鷙的眼皮,慢慢打量五媚娘狼狽的姿態,走了幾步,居高臨下譏諷,「你以為,你找個靠山就行了?也不想想,軍人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會怎麼樣?他們會先一步把你拘捕,關進監獄!」
五媚娘眼中閃過驚恐。
他們都知道?
這麼說,程思安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低估這些人的能力,不該拖累他,該死!她真該死!她應該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旋即,她譏笑,「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就為這個啊?你們腦子是進水了還是被狗吃了?我五媚娘是傻b嗎?自己身份我心裡有數,主動送進老虎嘴巴里,我特么找死?我接近他,就是想套出一些消息罷了!」
「哦?」那人拉長尾音,同時手指掐她下頜,用力上抬!
「說說,你套出了什麼?」
五媚娘後背疼,下頜更疼,她將所有的疼痛化作冷笑,「軍人啊……的確不能惹,所以我很識趣的滾了。」
「呵!」
男人甩開她,「你最好識趣點,別把自己作死,這些騙人的鬼話,留著命跟老闆說。」
片刻后,五媚娘和六兒,被按在座椅上。
她們面前,是一段視頻,來自拉斯維加斯的賭場。
五媚娘認出其中一個,「這不是美國黑幫的老大嗎?我們接觸過。」
她曾經執行過一次任務,老闆拿了莊家的錢,要搞這個傢伙,五媚娘負責誘惑他,讓他中計,她差點被這個人掐死。
她執行任務的底線是——不失……身。
但這個傢伙竟然中途清醒,強行要霸佔她。
五媚娘在最後一刻,抄起花瓶砸了他後腦勺,然後破窗逃跑。
那次任務,她失敗。
被老闆關在地下室十天,三天不給吃喝,不給一口水。
所以五媚娘印象很深刻。
這次若是再遇到,只怕她要死。
「沒錯,就是他,你曾經的對手,現在,有人出錢要他下水,你的任務很簡單,哄他進圈套,我相信你有辦法。」
五媚娘手心很快沁出冷汗,心臟如被什麼東西揪緊,火辣辣的疼。
六兒搶答,「我去!這個人不認識我,我有把握,他知道五姐的身份,肯定會提高警惕。」
「老六,你特么扯淡呢?」五媚娘甩開她的手,「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站起來,我會征服他。」
六兒想說什麼,但是被五媚娘制止了。
男人很滿意她的回答,「別想的太簡單,這次的任務跟上次的性質不同,這次,他和非洲幾個國家的石油大亨談生意,阿聯酋一個身份尊貴的商人也在其中,你不光要取悅他,還要征服另外幾個人,所以你和老五必須完美配合。」
五媚娘一下火了,「你特么瘋了吧,讓我和老五去伺候一群男人?」
「所以,是時候看看看你們的本事了,學了這麼多年的媚術,難道連幾個腦滿腸肥的男人都搞不定?」
接著,他說了執行任務的時間和地點。
等眾人離開,六兒癱坐,「五姐,我們這次完了嗎?」
五媚娘的手在抖,她左手按住右手,不想露出怯弱,但她做不到,「不會,我們不會死,有我在……死的是他們!」
……
轟隆隆!
螺旋槳旋轉的聲音,打破了陸輕晚姐弟這一刻的沉默。
她仰頭,看到一架飛機從島上起飛,傾斜滑出一道長長的白色煙霧帶,然後飛去了海洋另外一邊。
陸亦琛擦擦汗,「姐,他們不會走了吧?」
「不知道,看起來好像是,小心點,上去看看。」
陸亦琛摁住她的小腿,「我去,我是男人,關鍵時刻怎麼能讓女人出馬?你老實等著。」
「你是我弟,聽我的。」
「這一次,我不聽!」
說完,陸亦琛貓腰從大石頭後面探出頭,輕輕邁開步,貓一樣無聲的鑽出濃密叢林。
陸輕晚提著一顆心,也輕輕跟在後面,追了過去。
她不能讓小琛鋌而走險。
小琛扒開一片遮擋視線的芭蕉葉,遠遠看到中間空地上,還停著一架飛機,飛機四周站著十幾個荷槍實彈的黑衣男人。
機翼上安裝了遠紅外瞄準器,還有監控攝像頭。
少年的眉毛,擰了擰,擰成疙瘩,「看來要玩兒一把大的。」
陸輕晚嗖地捂住他的頭,將他拉低,「沒看到狙擊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