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晚,我可能要死了。」
容睿苦大仇恨命不久矣的表情,跟演戲時候很不一樣,深刻不刻意,走心不浮誇。
陸輕晚咕嘟吞下口水,愣了幾秒鐘,「你……看到結果了?那麼快?」
怎麼身邊的人都在生病?陸輕晚感覺非常不好,全身的細胞都不好了。
要不是剛才跟程墨安打電話緩衝了一下,她可能還在哭。
容睿這個樣子,陸輕晚莫名想到了孟西洲,以前孟西洲也有過這麼一段烏龍,她誤以為他命不久矣,還抱了他。
「嗯……陸輕晚,我病得很重,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陸輕晚忽閃忽閃眼睛,先避開一步不讓他碰到自己,「等會兒!」
容睿撲了個空,表情更難看,何止苦大仇深,簡直猶如地獄,「陸輕晚,你剛才還說會難過,你剛才還說咱們好歹相識一場!」
「容睿……」陸輕晚眯眼,「你真快死了?」
「……結果還沒出來。」他都很難過了好嗎!
「什麼時候出來?」
距離一個以為自己快要死的人,好像不該那麼遠,但……陸輕晚怎麼直覺,容睿在故弄玄虛。
「醫生可能怕我傷心過度,所以……讓我叫家長……家屬過來,我的家屬不在中國,你能給我當一下家屬嗎?」
當一下……家屬?
這是什麼個神操作?
「畢竟呢?你姑媽?姨媽?遠方的表妹?」陸輕晚給他提出了幾個可行的建議,個人覺得還不錯,至少沒說給她當媽。」
容睿的俊美容顏,黑的像沒有星星的夜,「陸輕晚!你在戲弄一個將死之人嗎?」
「哦……那位就勉為其難當你的妹妹吧。」
不接受其他的設定了,女朋友未婚妻這樣的,想都不要想!
容睿:「……」
他都快死了!快死了卧槽!!
妹妹?他缺的是妹妹嗎?
「陸輕晚,你真的……這麼狠心嗎?我臨終前的遺願,你都不能滿足?萬一我死不瞑目,成孤魂野鬼,天天去你家窗口飄著。」
幼稚不?無聊不?
「容睿,你還要不要看結果?不看我走了。」
「算你狠。」
陸輕晚去裡面跟醫生交流,容睿自個兒等待。
這樣的等待,無異於在心裡拿鈍刀子拉鋸,漫長的折磨,最叫人心亂,煎熬,甚至生不如死。
好多沒想過的事情,這一刻漲潮般撲著心坎,掀飛了覆蓋在上面的保護膜。
容睿苦笑,撐著下巴,扯掉鼻孔里的紙巾,思考人生。
他好像還有很多事情都沒做,這麼死了挺可惜的。
此時,盧卡斯的電話來了。
「容睿,你怎麼樣?診斷結果出來了嗎?什麼情況?不是癌症吧?」
經紀人這種東西,果然都是壓榨勞動力的,當然,也最關注藝人的動態。
「以前是江燕,現在是你,盧卡斯,忍不住想問一下,作為藝人,是不是這輩子都別想自由?」
跟誰發脾氣呢?
「容睿,你這是什麼情緒?我關心你,不要?行……」
「等會兒!」容睿發現,有個人說話挺好的,不然一個人更寂寞,「盧卡斯,你說,人活著,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哦,對我來說,就是葉知秋,我們還沒結婚,沒生孩子,環球旅行的也沒開始。」
「……」怎麼都跟一個女人有關?
「沒有了?」
「有,還沒賺夠錢,沒錢,計劃怎麼開展。」
行了可以了,沒必要繼續說下去。
容睿決定,拍完這部戲,他也要追求點別的東西,升華一下人生意義。
嘎吱。門開了。
容睿扭頭,神情儼然是被叫家長的犯錯小朋友,陸輕晚是他的班主任,「出……來了?」
陸輕晚悲痛的抿唇,點頭,「嗯。」
「真……的?」容睿發現自己聲音在顫抖。
陸輕晚坐過去,拍拍他的後背,「容睿啊,人生無常,往後想吃什麼吃點什麼吧。」
撲通!
容睿掉地上了。
「你……」
「嗯,情況很不好,可能會複發。」
容睿呼吸苦難,縮在地上沒起來,「你……你說。」
陸輕晚把檢查單子給他,「加急的,所以結果出來的很快,你看看吧。」
容睿手在抖,他居然沒有膽量打開薄薄的化驗單,他真慫,「你……告訴我吧。」
「嗯。從今之後,好好做人啊容睿,你這病……」陸輕晚把單子打開,給他看,「需要個女人。」
「……什麼……」鬼??
陸輕晚簡直要笑死了,憋了很久很久的笑,哈哈哈爆發,「容睿,你太奇葩了吧!丟人!哈哈哈哈哈!」
單子上寫的內容是這樣的,上火,荷爾蒙極速分泌性上火。
換句話說,就是容睿需要個女人,而他不自知。
這尼瑪真的好尷尬。
容睿咕嚕爬起來,他不信,開什麼玩笑呢,他不是癌症嗎?
可單子寫的特別清楚,就是上火。
「容睿,林璇只是穿的少了點,你居然流鼻血,你齷齪不?無恥不?要臉不?」
「我……不是!!我喜歡的又不是她!我就是……天太熱了,我要去洗個冷水澡。」
他需要靜靜,對,找個冰櫃靜一靜。
……
月光碼頭,是濱城情侶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
在咖啡廳里依偎彼此閑聊,或者登上露台看星星,吹吹風。
看五光十色的燈海,看清輝滿目的天空。
只要和心上人在一起,似乎什麼東西都會格外唯美。
比如,拿著冰激凌,坐在小船里的晚晚。
程墨安俯首,吻了吻她的嘴唇,「開心了嗎?」
「嗯!開心!」
她是開心的,因為今晚的月亮好美,今晚的老狐狸好好看,還有容睿那個大笨蛋!
程墨安划船,嘩啦啦的流水,清脆入耳。
「以後不許再亂想了,知道嗎?我不會讓你出事,我也不會出事,以後定期做體檢,早發現早治療,不會演變到那一步的。」
划了一會兒,讓船自己飄著,程墨安空下手,去摸她的小臉兒。
「嗯……我記住了,以後我不亂想,我只想好的。」
「這才乖。」
其實晚晚很好哄。
就算前一秒鐘哭的天昏地暗,只要給她一個懷抱,或者陪她瘋狂一下,她就會開心。
或者至少,臉上看起來開心。
她不太會把負面情緒放很久,就算失去了外公,她也沒允許自己難過很久,繼續投入工作,努力開始新的生活。
像個橫衝直撞的小野獸,那麼要強,那麼任性,那麼招人憐愛。
此時,陸輕晚捧著一大盒哈根達斯,小勺子的奶油放進嘴巴,涼涼的,她笑出了月牙兒眼睛。
程墨安想,他的晚晚真的獨一無二,世間難找。
月色很好,投影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蕩漾開水紋,很安靜,很溫柔。
陸輕晚想到以前有黑粉在微博上罵她,罵得很難聽,「墨安,其實我也跟其他人一樣,有時候真的很懷疑,你喜歡我什麼啊?你看我,咋咋呼呼的,腦神經不正常,時而瘋癲,時而傻氣,一點也不比不上那些OL女人。」
她都懷疑好多次了,也問過幾次,可是看到程墨安那麼完美,依然心裡挺不確定。
程墨安太帥了,坐在小船上,像一株從九天下來的光束,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也配不上他。
程墨安圈她的手臂,抱著她,隨著小船而起伏,「因為舒服,跟你在一起我很舒服,沒有壓力,沒有包袱,可以做自己,我也有缺點,很多不盡人意的地方,我願意給你看到。」
「你哪有缺點。」
相處這麼久,她一點也沒發現。
「我的缺點就是品味太差,會喜歡你。」程墨安笑。
「壞蛋,你損我!!!!」陸輕晚扑打扑打小細腿兒,被他用腿壓住了。
「你看,這就是我為什麼喜歡你,只有你,跟我在一起時不偽裝,你是你,我也是我,都不戴面具。」
然後,小船上,某個正在吃冰激凌的女人,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虛恭。
有那麼一丟丟的囧,小臉兒微微紅了紅。
陸輕晚:「……不是我……放的。」
程墨安呵呵呵笑著揉她腦袋,「嗯,我放的。」
在湖面上看了一個多小時的月亮,陸輕晚其實壓根沒記住月亮是圓的是扁的,但是她記住了老狐狸的話。
因為他們可以在彼此面前做真實的自己,所以才最適合對方。
真好,她好開心啊!
……
早上,她在程墨安的懷裡醒來。
周末,程墨安不用上班,股市也不開盤。
「老公。」
程墨安醒了,閉目養神,抓住她摸自己鼻子的手,親了親,「怎麼了?」
「我有個問題。」
小丫頭最近問題還真不少。
「嗯,想問什麼呢?」
陸輕晚揉揉自己扁平的小肚子,撇嘴,「咱們那麼努力,為什麼我還是懷不上?」
這一問,程墨安撐開了鳳目,深深看小丫頭失落的眼神,「去看看醫生?可以嗎?」
這種事,他怕晚晚不好意思。
陸輕晚扁著嘴巴,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難過,「嗯……只能去檢查檢查了。」
她懷Neil只用了一晚上,可跟程墨安睡的都上百次了呢,為什麼二胎那麼難?
「我聯繫醫生,今天就去檢查。先不吃早飯了,也許要抽血。」程墨安圈她在懷裡,大手按著她的小手兒。
是啊,這麼久了,為什麼沒有動靜?他們沒採取什麼措施。
不應該啊。
自從晚晚說想要二胎,他就分外努力,每次都……
——
吃瓜群眾:總裁,我們不喜歡你欲言又止,真的!
程夫人:上百次嗎?我怎麼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