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子,跟他見到的扭捏大小姐著實不一樣,那些女人都想方設法的掩藏自己的缺點,突出「海歸學歷」、「家族繼承人」、「琴棋書畫」等等金光閃閃的標籤。
這位居然連酸辣土豆絲都報出來,真是……按照陸輕晚的說法,就是接地氣。
一時間沒有相應的回答言語,程思安壓著鼻子咳了咳,「挺詳細,沒什麼要問的。」
老五手心一層細細的汗水,說完那些話用了她太多勇氣。
她沒敢停頓,是怕一旦停頓就沒勇氣說出實情,一次隱瞞,很可能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坦白,索性一次交代清楚。
至於自己的原始工作……倘若有機會,她會坦白交代。
現在她沒有那麼勇氣,怕自己失去接近他的機會。
老五明澈的眼睛笑著,「那,程先生呢?」
程思安在軍隊講究的就是高效率,坦白直爽,武媚的直爽很對他的脾氣,「既然武小姐那麼乾脆,我也長話短說。程思安,34歲,凈身高188,中國人,祖籍濱城,父母健在,有一個弟弟。軍校畢業,抽煙,喝酒,無其他不良嗜好,目前在濱城就任,上校軍銜,軍人薪水不高,應該比不上你,程家雖然有龐大資產,但軍人不允許經商,因此那些跟我本人沒有太直接的關係。一般我住部隊,平時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軍區,沒什麼休閑娛樂活動,趕上特殊時期也許半年不回家一趟,而且,我們這行命系在褲腰帶上,說不定哪天就是死期。你還想了解什麼,儘管問我。」
爽快!乾脆!
武媚聽著聽著,笑的眼睛都是星星。
「程先生,你這麼有魅力,為什麼到現在沒脫單?喜歡你的女人很多啊!剛才服務生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
「這個……緣分不到。」
武媚撩了撩長發,「你看我像不像你的緣分?」
「看不出來。」程思安實話實說,沒有加上任何修飾。
武媚也不生氣,更沒覺得不妥,「我覺得是!我認識的男人很多,大部分都一肚子彎彎繞繞的腸子,像你這麼敢說敢講不兜圈子的,第一個!跟你在一起,舒服。」
舒服?
程思安還是第一次聽到女人用舒服來形容跟他在一起,以往那些女人,事後跟他的反饋大部分都是「古板」、「嚴肅」、「壓抑」。
程思安雙手放大腿上,坐的更板正,「哦。」
武媚嗤地笑的更開懷,她還以為程思安是什麼洪水猛獸,原來就是個沒接觸過女人的鋼鐵漢子,連哄女人的話都不會說,實在太可愛了。
「程先生,說個你討厭的事情。」
確定程思安不是危險人物,老五也不再小心翼翼,放鬆后整個人更舒服了,看著他的嚴肅卻溫柔的臉龐,真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程思安被她看的不太好意思,臉更是板的僵硬,「討厭的事……欺騙。」
老五抿唇,「欺騙?哪種欺騙?騙錢?騙色?」
「那倒不是,未達到目的捏造謊言,我無法容忍。」程思安很認真很嚴肅,那樣子不像是女人交流,好像自己面對的是士兵下屬。
老五心裡咯噔。
欺騙么?她隱瞞自己的部分身份,也算是欺騙的範疇吧。
那麼他……會不會對自己反感?
老五眉心不自覺的凝聚,眼睛里的波光也破滅了不少。
飯菜上來了,服務生將盤子擺放好,柔柔的對程思安微笑,「先生請慢用。」
尷尬的氣氛也隨之被沖淡,老五撿起新的話題,「除非是萬不得已,我不會欺騙你,做你的妻子,尤其是軍人的妻子,我知道坦誠的重要性。」
妻子?
從坐下到現在才十分鐘,她已經多次提到太太、丈夫和妻子,這話里話外將自己當成未來程夫人的信心,哪兒來的?
程思安輕咳,「武小姐,現在我們聊這個有點早。」
「程先生覺得早?我卻不這麼認為,你34歲了,結婚一年生孩子,第一個孩子出生你36歲,孩子十歲你46,孩子20歲你56,孩子結婚你60歲,早嗎?」
噗!
程思安想吃東西掩飾此時的擰巴,誰料她語出驚人,他一口牛排才放入口中,勘堪被嗆了下,好在他素質夠好,閉著嘴巴消化掉了尷尬的處境。
不光丈夫妻子,還……孩子?
「你沒事吧?!」
老五端起水杯,繞到他身後,幫他拍打後背,「喝點水。」
程思安喝了兩口水,將食物咽下去,擺手示意她可以停了,「我沒事,謝謝。」
老五附身往他身後靠近些,嗅了嗅從他領口散開的氣息,「程先生,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程思安吶喊,「我不用香水。」
「不,是男人味。」
程思安:「……」
老五回到自己的位置,微微揚起一道眉毛,程思安同志,你果然是個純情如水的男人,撘眼便知道平時不近女色。
「我可以說一個自己討厭的事情嗎?」
「當然。」
「我討厭被人討厭,」她請求的雙手合十,「所以拜託程先生,就算不喜歡我,也不要討厭我可以嗎?你不喜歡的地方我可以改,改到你滿意為止。」
程思安:「……」
沒有任何一個戰略書籍跟他解釋過,此時該如何應戰。
「我不……討厭你。」憋了憋,程思安憋出一個答案。
「謝謝程先生,你是個好男人。」
額……
老五放下手,認真吃菜,良好的職業素養,讓她養成了優雅的吃飯禮儀,這一點絕對能上大雅之堂,不管怎麼看,老五的坐立起行都是教科書級別的淑女典範,在她不施展媚術的時候,冒充千金名媛綽綽有餘。
可惜,程思安吃飯時目不斜視。
這樣不行,她不說話就冷場,必須找點話題。
「程先生,我能看看你的掌紋嗎?」
吃到一半,老五打破了沉默。
程思安咽下口中的蔬菜,「掌紋?」
「嗯,雖然你們軍人都是無神論者,但是看看也無妨啊,你可以不信,權當解悶好了。」
她挑起的杏目暗含几絲風韻,流露的恰到好處,不顯輕浮,反添明艷,抬眸瞬息的萬般風雅,盡數落在看客眼裡,簡直美不勝收。
這一次程思安沒有錯過。
將手伸出,程思安只當給女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