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消息，東華科技有限公司今日接到銀行最後通牒，東華因負債一百二十八個億無力償還，將被銀行清算來償還欠款，如此以來，號稱科技四小龍之一的東華科技將成為昨日黃花……」

「來看一條財經方面的消息，今日，東華科技被銀行下達清盤結算的通知，這意味著東華將結束坎坷的創業歷程，而跟東華齊名的睿翼又將何去何從，本台將持續關注。」

「人工智慧到底能不能成為主流，至今依然是飽受熱議的話題，以智能科技起家的東華、睿翼兩個企業，在短短數月內股價跌停……」

看到絕世大廈一樓大廳液晶顯示屏播放的新聞，陸輕晚揉揉鼻子，很主動的往後退了幾米，跟程墨安保持最大距離。

「小琛，你有沒有聞到血腥味？瘮人不？」

程墨安剛上台階的就被絕世幾個高管給包圍了，看神情是有大事商議，陸亦琛避嫌沒湊太近，接著絕世更多的高層管理者下樓迎接程墨安，大廳很快成了頂級BOSS的戰場，小蝦米們更不敢越界。

程墨安身邊環繞的多數是濱城商業圈紅人，經常代表絕世集團出席活動，隨便一個都具有相當強悍的話語權。

可在程墨安面前，這些人不過是月光下的星斗，毫不起眼。

陸亦琛無聲凝望程墨安，心想做企業做到他這樣的程度才算成功，不然只能算得上小打小鬧，不值一提！

「姐，男人都喜歡血腥味，而且男人都有英雄情結，你不懂。」陸亦琛在心裡偷偷想，成為足以有能力主宰自己命運和他人命運的人，首先得自己強大。

像姐夫一樣強大。

陸輕晚嗤之以鼻，「膚淺。」

程墨安跟副總經理交代了幾句話，幾個高管便很懂內情的主動退散開，各自去做自己的事，熱鬧的大廳不多時只剩下程墨安和陳紀年兩人。

「晚晚，過來。」

程墨安大手橫展，溫暖的掌心朝向，燈光流轉的面容笑意斐然，他已經到了電梯門外，只等他的小狐狸一起上去。

陸輕晚為了避嫌特意躲得遠遠的，這會兒有點懵逼，看四下沒有閑雜人等，才抿抿嘴巴蹭上去，小手兒被他握住，從指頭暖到了心裡。

陸輕晚心情愉悅，蹦蹦跳跳的跟他上了電梯。

陸亦琛想一起上去，陳紀年很有禮貌的擋住他，彬彬頷首提醒，「陸先生，這邊請。」

旁邊有一部電梯，撲通職工用的，而程墨安和晚晚所搭乘的是VIP。

陸亦琛吃了個悶虧，盡量不露出有失涵養的表情，「陳助理，你是不是領會錯意思了？前面是我姐和我姐夫。」

陳紀年幫他按下電梯，「陸先生別誤會，總裁有別的安排，您請。」

陸亦琛在心裡把程墨安鄙視一番，早知道他翻臉不認人，打死也不叫姐夫，怎麼一妥協就掉價？電梯都不給用vip。

「老狐狸，鄭愛國還在樓頂等著呢，你不去看看嗎？萬一他真的跳下去，對絕世的影響不太好呢。」

電梯直線上升，程墨安大手包裹她的，她手指纖細柔軟，觸感細膩光滑，「不用著急，鄭愛國在看到我之前，絕對不會跳下去，他真現在跳，這場戲的表演價值就是零，他在等我。」

陸輕晚繼續星星眼，身邊男人明明還是當初那個陪她吃路邊攤爬牆的小助理，為什麼渾身都是光芒呢？他身上不經意流露的每一瞬風采，都讓她心馳神醉。

「老狐狸，你老實說，你以前你是不是在故意騙我？深藏不露！哼！」

她認真逼問的小模樣還挺像那麼回事，程墨安笑道，「沒有。」

「切！才不是，這次你要扒光東華，還要低價買入睿翼，顯然是個奸商，鄭愛國被逼著來跳樓威脅你，還是不他走投無路了嘛，歸根到底是你下手太狠，我要代表那些被你迫害的小若群體討伐你！」陸輕晚嘴巴放狠話，還真下手去撓他，兩個爪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使壞，在他身上一通亂抓。

「呵呵，」程墨安被她撓的痒痒，捉住她使壞的手放在褲袋裡，包裹嚴實，「商場就是這麼現實，要做就做到極致，要麼就不要開始，一旦留下反擊的機會，將來必會被反噬，等你的風華做大之後，也要謹記不要給敵人後路。」

陸輕晚稍微想想，她好像能明白這個道理，甚至……甚至她在想，是不是爸爸當年的悲劇，跟他的心慈手軟有關？

她想的入迷，水汪汪的眸子失焦，可愛的小嘴巴高高撅起來。

程墨安情不自已的俯首親吻她的額頭，把她抱在臂彎里揉了揉，「真要把你帶壞了，呵呵。」

陸輕晚跳起來，「老狐狸，請把我教壞吧！」

叮咚，電梯門打開。

那一瞬，陸輕晚正好像個樹袋鼠掛在程墨安身上，嬌滴滴的噘嘴賣萌，一隻爪子被他放在褲袋裡，一隻撓他脖子，后外面往裡看，兩人的動作好像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琳達的臉驟然熱了熱，咳了咳附身道，「總裁。」

噶？？

陸輕晚觸電般躥跳出去，囧了囧，「嗨，琳達。」

程墨安沒事人一般，淡定的理了理領子，「人還在頂層？」

「是的總裁，救援人員已經到了，正在勸阻鄭愛國，救護車也已經到位，我們盡量把影響力降低，不過附近辦公樓的職工來了不少，在樓下看熱鬧呢。」

絕世集團的公關部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了各種方案，足以對付任何突然情況，他們相信總裁出馬必然能事半功倍，但planB也相當有必要。

「嗯，很好。我上去看看。」程墨安餘光看到跳出三米外的小兔子，柔聲道，「不去看看嗎？嗯？」

陸輕晚囧的不行，乾脆豁出去了，蹭蹭蹭挪幾步，「走啦。」

程墨安牽起她的手，「這裡沒有外人，你怕什麼？」

我怕你啊！

頂層。

秋風瑟瑟，呼呼啦啦吹亂頭髮，秋風乾燥，混合了湖面的濕度依然有較強殺傷力，吹的皮膚生疼。

陸輕晚掰開程墨安的手，放慢腳步沒去追他樓頂上站著警察、醫生、絕世集團幾個高層原理人員，還有姍姍來遲的陳紀年和陸亦琛。

程墨安西裝被凜然的寒風吹起，那如冰山一般冷峻無情的臉，捕捉不到溫度，他一步步，踩著獨特的冷漠節奏，只看著便從心底生出畏懼。

陸輕晚偷偷想，老狐狸你到底有幾面？

鄭愛國瑟瑟發抖的站在樓頂，他頭髮被寒風吹散，凌亂的披散在臉上，肥胖的身材搖搖欲墜，看到程墨安，他晦暗的目光驀地亮了。

「程墨安，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鄭愛國歇斯底里，嗓門太大，聲帶分了叉，殘破的聲音被風一吹，更顯狼狽落魄。

程墨安擺手制止了前來護衛的保安和警察，獨自站在凜冽的風中，雙目筆直無情，「鄭愛國，程某不記得什麼時候逼過你。」

鄭愛國咬咬牙，他喉結用力滾動，好不容易才穩住，「你……你對睿翼趕盡殺絕，把我的公司逼到絕境，這這就是要我的命！程墨安，你在要我的命啊！」

陸亦琛哂笑，「老姐，破產中年男人的醜態，你捕捉到了嗎？」

「你覺得鄭愛國可憐嗎？」

「可憐，還可悲，其實睿翼已經走投無路了，他要是真想東山再起，至少找個好看的死相，自殺真的很難看。」

陸輕晚笑不出來，鄭愛國今天的手段的確很不出光彩，很丟人現眼，但為了保護自己一手創辦的企業，他做的最後掙扎又有什麼錯呢？

只怪自己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那麼爸爸呢？爸爸是不是也有過這樣的絕望？他是在什麼境況下選擇了輕生？

程墨安又走了一步，鄭愛國的生死對他而言好像沒有任何意義，他完全不必理會，「睿翼的生死在你自己手裡，你死，睿翼必死無疑，你不死，或許睿翼還有生存的可能。」

擺好姿勢準備救援的特警們躍躍欲試，伺機行動，只盼程墨安能盡量安撫鄭愛國的情緒。

鄭愛國拚命搖頭，他又哭又笑，「東華已經被銀行查了，下一步就是睿翼，你怎麼會放過我？」

「你錯了，東華並沒有被銀行查封，絕世集團將全盤接手東華，從今天開始，東華科技是絕世集團的一份子。」程墨安淡淡道。

鄭愛國目光陰沉的發寒，「你……你說什麼？你願意買下東華？」

陳紀年趁機上去，「鄭總，我們事業部已經聯繫了東華方面，一個小時后將簽署購買協議。」

程墨安漠不關心道，「鄭總大可以從絕世大廈跳下去，以目前信息更替的速度，你的死亡最多維持三天的熱度，而睿翼將無法更改破產的命運，相反，東華審時度勢，願意跟絕世合作，將來必然超過睿翼，徹底取代你，決定權在你手上，你自己權衡。」

說完這些，程墨安轉身就走。

這場鬧劇，他本就不想插手，鄭愛國腦殘選擇鋌而走險，他實在看不上！

鄭愛國的心思經過一輪盤算，很快整理出其中邏輯，「等等！」

程墨安的腳步並沒有為他做任何停頓，他保持自己的步調，「鄭總想清楚后，跟我的助理聯絡，順便看看東華的購買協議，你是聰明人，不要把自己逼死。」

陸輕晚和陸亦琛面面相覷，這就結束了？？？

「小琛，可能是我年紀大了，為毛我不大明白呢？」

「很簡單，我姐夫打的是心理戰術，他越是不在乎不鳥鄭愛國，鄭愛國這個蠢貨就越擔心，他自己亂了陣腳，被我姐夫帶歪了，你等著吧，鄭愛國的下場比東華還慘！」

等下等下等下！

陸輕晚捅捅自己的腦門，「我智商欠費，需要充值。」

陳紀年快跑幾步跟上程墨安，笑眯眯的道，「總裁，東華的董事長在您辦公室門口等著呢，他說願意簽署協議。」

程墨安淡淡嗯了聲，「讓他等十分鐘，安排鄭愛國他們兩個見一面，好好反省反省。」

「好的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