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么,有些比較喜歡物質,那句話不是說了嘛,有了錢,就可以去巴黎哭,去倫敦哭,去瑞士的雪山哭,寧願在寶馬車裡哭,也不在自行車上笑。對於這種女孩子呢,就要捨得花錢,給她豐厚的物質,滿足她的虛榮心。」
陸輕晚認識不少這類女孩,年輕貌美,如花似玉,拒絕了同齡的平民男孩子,投入了事業有成的中年大爺的懷抱,寧願抱著名牌包包哭泣。
可是那種女孩禾助理會喜歡嗎?
再說了,有禾助理這樣的顏值,什麼女孩追不上哦?
程墨安聽的相當認真,還在心裡打了筆記,劃下重點,「還有嗎?」
陸輕晚拍拍腿,「第二種呢,就是內涵型的,她們不在乎物質,不在乎享受,不在乎有沒有豪宅豪車LV,只在乎精神的契合,需要有個人陪她從山海經聊到三字經,從本草綱目聊到上下五千年,上知道孟德斯鳩,下知道村上春樹,張口斯皮爾伯格,閉口賈樟柯,這種女孩子喜歡的男人一定要才高八斗滿腹經綸!」
這樣的女孩子禾助理會喜歡嗎?
再說了,以禾助理的才華智商,天文地理信手拈來啊!不在話下!
更主要的是,禾助理那麼帥!一帥頂萬有。
程墨安點點頭,「有第三種嗎?」
以上兩個,似乎……都有些極端了。
陸輕晚琢磨琢磨,組織了一番解說詞,「第三種就複雜了,她們呢,物質上可以自給自足,精神上獨立強大,愛情可有可有,她們或多或少都受到過感情的愴痛,心裡結了一層冰,想得到她們的心,得先把冰化掉。她們渴望被愛,又害怕愛情降臨,因為她們總覺得自己把握不住。」
說著說著,陸輕晚心裡酸酸的。
但她不想被他發現,所以很快就笑起來,「遇到第三種就麻煩了,這種人呢太矯情,不好搞定的哦。」
程墨安觸摸到了她心裡的隱傷,陽光穿不過的地方,冰層深處的角落,躲著一隻倔強的小獸,不想讓人看到,任性的獨自舔舐傷口。
「如果恰好是第三種呢?」程墨安也佯裝沒有看懂她的神情,儘管剛才的一瞬,她的悲傷輕易的刺痛了他。
陸輕晚拍拍屁股站起來,「那我只能送你四個字——自求多福!」
夜色真好啊,風不熱了,月影西沉,夜市還在鬧哄哄的經營著衣食住行,這個城市如此的鮮活,一盞盞燈,一扇扇門,藏著全家的幸福,紅紅火火的日子,熱熱鬧鬧的餐桌。
生活不就是這樣的嗎?
沒有窮凶極惡,沒有顛沛流離,不必翻山越嶺。
紅棗甜,米飯香,黃瓜脆。
陸輕晚笑笑,尼瑪,又矯情了。
「第一種女孩膚淺,第二種女孩沉悶,第三種女孩疲憊,我喜歡的女孩不屬於這三類。」程墨安長腿和她一起走著,兩人的步伐一致,沿著人行道,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長,縮短,又拉長,像是用心書寫的依戀。
「嗯哼?」
他怎麼還在糾結?
程墨安笑的清明,性感的嗓音娓娓道來,每個字都認真的像在宣誓,「她可愛,聰明,有才華,獨立,堅強,有擔當,她內心柔軟善良,樂觀時像個天使,使壞時像個小野貓,委屈時像個孩子。
她簡單,又複雜,前一分鐘好像不諳世事,轉眼又洞悉一切。認識她之前,我以為世界上只有黑和白,是她讓我懂得,人生有七彩變化,她讓我看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陸輕晚:「……」
完敗了!
禾助理這意思……啊?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乖乖,大神!
不鏽鋼的心臟也要被她融化了,哪個女人不投懷送抱求帶走?
她小臉兒熱熱的,辣辣的,不敢吭聲了。
程墨安繼續道,「《耶路撒冷三千年》的封面上寫著,世界若有十分美,九分在耶路撒冷,那麼對我來說,世界的十分美,都在她一人。」
完……了。
陸輕晚心裡久久回蕩著這麼兩個字,她想她是完蛋了,禾助理情話滿格撩妹技能爆棚,根本就是殿堂級高手啊!
她還班門弄斧傳授經驗,她真是……嫌命長!
陸輕晚唔了唔,「呵呵……呵呵呵……我沒看過那本書,聽起來……很吊的樣子。」
程墨安停下了黑色皮鞋,筆挺的長腿立在路燈旁,跟路燈柱子一樣的直,「如果末日來臨,我希望和她站在一起,等待金門打開。」
陸輕晚以為剛才那麼牛逼哄哄燃情上天的情話已經封頂了,沒想到他還有存貨,啊……蒼天,這是要折煞誰?
「金門就算開了,末日也要下地獄的吧?」陸輕晚實在不知道怎麼接招,接不住。但下意識的想,她這樣的壞女孩,一定要下地獄的。
「什麼是地獄?什麼天堂?和心上人,做歡喜事,就不問是劫是緣。」程墨安悠悠的嗓音,如雲,如霧,如風,如斑駁的流年,和經久不謝的櫻花。
那樣的軟語,就像一顆種子深埋,雨後將會抽芽,在她心裡長出一株名叫愛情的樹,開出名叫非你不可的花,結滿了緣定三生的果實。
陸輕晚歪歪嘴,心臟一抽一抽的疼,感動,悲涼,慚愧,自卑,「禾助理,你是佛系青年嗎?」
「不是,我是無神論者,我信的不是教義,是真善美。」
陸輕晚有種腦漿被掏空的趕腳,「真善美?」
這玩意兒她有嗎?她就是個假惡丑。
「瀟洒坦率就是真,凡事留三分就是善,活的自然就是美。」
陸輕晚:「……」
我還在地球上嗎?我飛起來了嗎?我長了翅膀嗎?
程墨安拔起長腿,繼續走,夜市盡頭到了,再往前就是停車場,「陸總,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陸輕晚:「……」
「有嗎?」
陸輕晚使出了渾身解數,愣是沒憋出一句話,崩了倆字兒,「啊……哈……」
程墨安縹緲的笑了笑,「這個問題似乎不該問你。」
陸輕晚:「……」
大爺的!逗我玩兒呢!
……
這天晚上,陸輕晚失眠了。
她來回翻身,吵醒了葉知秋。
「晚晚,你怎麼了?」葉知秋聲音沙啞,睡的正迷迷瞪瞪。
陸輕晚趴她邊兒上,愁眉苦臉的問,「球兒,如果一個男人跟你說,想跟你一起到世界末日,那是什麼意思?」
葉知秋打了個哈欠,瓮聲翁氣的道,「大概是想滅了你吧。」
「……」靠!
葉知秋跨一條腿,搭上陸輕晚的腰,「你又被告白了?這次是誰?」
陸輕晚動動腰,但是葉知秋半個身子的重量在她這裡,她沒能掙開,「沒……誰啊,做個假設而已。」
禾助理跟她說的……是開玩笑的吧?
可是她腳上的葯呢?怎麼解釋?
嗷嗷,頭大,不想了不想了!蒙上被子睡覺!
這天晚上,程墨安也失眠了。
他坐在書房,黑入了好幾個系統,查到了目前保存的,所有陸輕晚在美國生活的資料。
那個渾身是光的女孩,曾經躲在最黑暗的角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某監控錄像拍下了一張照片,昏暗的破舊巷子里,陸輕晚衣服髒兮兮的,裙子下擺殘破,手裡握著消防噴霧,警覺的靠著牆,瞪大眼睛。
資料顯示,巷子里發生了激烈的廝殺,幾個男人追逐一個中國女孩,最後女孩不知所蹤。
輕晚……她到底經歷過什麼?被人追殺,在餐廳洗盤子,半工半讀上完了大學。
那個……絕望的小小身影,堅強的踽踽獨行,硬是咬牙衝破了岩石,像一株迎著太陽的向日葵,把最陰暗的一面留給了自己,展現給別人的都是陽光燦爛。
他的女孩……
為什麼他沒有早一點發現?為什麼他沒能更早一步走進她的生命?
手指間的煙在燃燒,紅色的光點忽明忽暗,霧氣彌散。
不知道抽了多少支,等到他回過神來,偌大的書房全都是煙味,燈光被白霧遮擋在吊頂上,有些迷離。
良久,程墨安從電腦前走開,偉岸的背影立在窗外,手中的最後一支煙燃燒殆盡,他將煙蒂撳滅,噓出口中的濃濃煙霧。
……
陸輕晚是被葉知秋拍醒的,醒來就暴躁如雷,「昨天累死了,再讓我睡一會兒!」
說完拉上輩子就蓋臉。
葉知秋嘩啦掀開被子,把手機貼到她臉上,「還睡呢,趕緊看看這個是什麼。」
陸輕晚星星眼,眯縫眯縫,「什麼鬼?」
葉知秋掐腰,踱步,咬牙爆粗口,「白若夕,熟人了吧?」
陸輕晚斜支手臂把自己撐高,仔細辨識了一下照片上的臉,終於,她認出了華麗禮服包裹的美艷女人,「對呀,白若夕,捯飭的挺漂亮啊。」
葉知秋真想弄死她,「這不是重點啊妹子,往後翻,照片九宮格呢,繼續,繼續!」
陸輕晚困的要罵娘,哈欠連連,「翻什麼翻,白若夕現在肯定會想辦法博人眼球啊,不然怎麼給電影做宣傳,大驚小怪。」
葉知秋戳戳第九張照片,「這個呢?也是為了電影做宣傳?」那眼神分明在說,你丫可長點心吧!
照片上,白若夕持著酒杯,火辣的身材貼著一個男人的胸膛,兩人動作親密無間,好像熱戀中的情侶。
「這個身影……」陸輕晚仔細的回想,然後對上了某個男人的黑色西裝,筆挺長褲,還有一絲不苟的髮型,「他看起來怎麼……那麼像他?」
葉知秋呵呵噠,「看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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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慕南:導演,求加戲。
楊婭:同求。
周公子:求出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