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晚想試試這台車能飆到多少碼,是不是真像宣傳頁面寫的那麼牛B。
孟西洲整個人都不好了,「娘子,咱們第一次,別玩兒太猛。」
「不是爽嗎?別慫啊。」
「誰特么慫了,我跟你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要真想陪我殉情,我沒意見啊!」
靠!
陸輕晚慢下車速,車子的減震性能極好,沒有顛簸感。
「你想死待會兒可以跳懸崖,別搭上我的車。」
「我特么沒你車值錢是吧?」孟西洲終於喘過氣兒了,瑪德,剛才五臟六腑都錯位了。
陸輕晚壞笑,「還真……沒有!」
孟西洲:「……」
……
去西峽的路好像縮短了一半。
孟西洲吐的昏天黑地,儼然沒有計算路程和時間的心思。
他咕嘟咕嘟喝了半瓶水,幽怨又悲愴,「娘子,本官人的小命差點交代在你手上了,你可真捨得。」
丫的,陸輕晚壓根就特么不是女人,她是個女奧特曼!女金剛狼!
陸輕晚瀟洒的環臂,車鑰匙掛在指頭上被叮噹響,身後山清水秀,眼前鳥語花香,國家4A級景區果真不錯。
「吐完了嗎?吐完了接著走。」
孟西洲翻她一眼,「娘子,你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最討人喜歡嗎?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你……一樣也不佔。」
陸輕晚一臉萬幸,「太好了!你千萬別喜歡我。」
孟西洲蹭上去,帥氣的臉恢復了嘔吐前的張力,「我還真喜歡你呢。」
「理由?」陸輕晚雙腿纖長筆直,走路又輕又快,頭髮隨風飛揚,側影颯颯。
孟西洲厚臉皮道,「我賤。」
陸輕晚:「……」
山腳收費站排了不少人,大家跟說好了似的,一對一對全是情侶,膩歪的摟摟抱抱,每個人眼裡都只有對象,旁若無物的親吻曖昧。
陸輕晚選擇當個瞎子,「孟大夫,想怎麼玩兒?」
孟西洲誇下海口,要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牛皮不能白吹,「攀岩,約嗎?」
西峽的上山路有好幾條,常規遊客選擇台階或索道,驢友喜歡從東邊攀爬而上,而冒險家則偏愛爬西邊的陡峭山峰。
那裡壁立千仞,山與天垂直,驚險處沒有任何依附,只能靠匕首插縫借力。
陸輕晚逡巡孟西洲,尤其是他比女人還要素白修長的外科醫生手,「就你?」
「我怎麼了?我關鍵時刻肯定保護你!」
陸輕晚笑,你可拉倒吧!
說爬就爬,陸輕晚從不磨嘰含糊。
在戶外商店購置了整套登山設備,陸輕晚長發紮成了利落的馬尾,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黛眉如遠山,眼睛若碧潭,緊身衣勾勒出身材曲線,凹凸盡顯。
她戴上真皮手套,桃色的嘴角扯扯,「孟大夫,沒見過帥哥?」
孟西洲收回視線,假裝整理衣著,「帥哥見過,但胸這麼大的沒見過。」
陸輕晚背起大背囊,「當你誇我。」
孟西洲:「……」
西峰險峻的程度超出了陸輕晚和孟西洲的預期,雨水沖不到的地方長了厚厚的苔蘚,滑不溜秋的使不上力氣,腳下稍不留神就踩空,必須凝聚全部的注意力尋找據點。
陸輕晚擅長戶外運動,攀岩不算難事,以前的她不怕死、不要命,什麼危險的活動都敢挑戰,可是現在,她每次伸手都格外小心,也不知道在顧忌什麼。
一紅一藍兩個人,高高的懸挂在山腰,叢生的灌木時不時將他們遮掩,隱匿於無形。
陸輕晚噓氣,纖細的手指扣著岩石縫兒,「孟大夫,上來之前寫遺書了嗎?」
孟西洲腦門凝聚了細細汗水,後背已經濕透,筆挺的腿分別踩兩個凸出的岩石,他比陸輕晚高一些,回頭看她,先看到了下面的深淵,他腿肚子哆嗦了一下。
「死人才需要遺書。」
陸輕晚有肩膀蹭額頭的汗,「有種!繼續!」
……
絕世大廈,影視部。
程墨安親自到影視部視察工作,以張致恆為首的員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謹小慎微的跟著在兩邊,隨時回答大老闆提問。
陳紀年緊跟其後,時不時的給他做註解。
「《傾聽》的拍攝記錄表呢?」程墨安似是不經意的隨口問了句。
按照慣例,絕世投資電影都會做全程的監管,片子一旦開拍,中間環節都得跟絕世影視部彙報,自然包括記錄表。
不同的是,這種瑣碎小事向來都是影視部的人負責審查,充其量遞到張致恆手上,哪裡上升的到總裁的高度?
於是張致恆的第一反應就是:出事兒了?
注意到張致恆的緊張,陳紀年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傾聽》是咱們的重頭戲,張總可要盯緊了。」
張致恆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親手拿出《傾聽》剛送到的資料,文件和視頻都有,「總裁,您要的東西,請過目。」
資料很快就翻完了,其實和以往的電影沒什麼區別,接著大家一起看了下拍好的樣片,鏡頭還沒剪輯,但專業人士已經好幾次讚歎。
「現場視頻呢?」程墨安又貌似不經意的問了句。
陳紀年給張致恆遞了個眼神,後者動作麻溜的把硬碟塞進電腦,畫面便出現了幕後工作者。
程墨安長腿交疊,寬鬆的椅子上皆是他天然的貴氣,他表情平靜,根本捕捉不到什麼情緒。
後面的人面面相覷,總裁大人在想什麼?
須臾,陸輕晚纖瘦的身影跳入了屏幕,她拎著礦泉水主動給聶冰,陽光下的女孩在發光,她一笑,周圍的風景都成了陪襯。
短暫卻美好的一幕很快消失,程墨安的嘴角卻緩緩的上揚,平素里他給人的印象正如他的身份高貴中透著疏遠,自帶八百米開外的冷淡。
但眼尖的人分明見到了眼底的溫柔,稍縱即逝,餘味清淺。
綜合他額外給《傾聽》劇組分配的助陣大神,張致恆好像明白了什麼。
看完視頻,程墨安還有一場高層的項目會談。
高大的落地窗外,天幕不知道何時變了顏色,朗朗晴空此時籠罩厚重的陰雲,密密匝匝的黑雲從西方漂浮而來,西方的城市掩映在黑色的陰影下,一場暴雨正在醞釀。
程墨安腳上的黑色定製牛津鞋頓住了,「紀年,《傾聽》今天拍什麼戲?」
陳紀年被問的愣了,他是總裁的助理,但他也沒必要每天盯著一個小小的劇組啊,拍攝進度表他有的,但導演會根據不同的天氣、場景作調整,他沒有第一手資料。
好在他反應夠快,及時給盧卡斯發了簡訊。
「內景,在電影城呢,不過陸小姐不在片場。」陳紀年彙報完工作,也注意到了天氣。
「哦?」
買了新車,大概出去兜風了,只是那個女孩注意到天氣了嗎?
斂藏心事,程墨安又短促的微笑,妙不可言的感受。
……
「卧槽!孟大夫你丫爬山不看天氣的嗎?」
腦袋上陰雲密布,天色在半小時內就暗了,才下午一點居然像進入了晚上,西峰只有她和孟西洲兩人,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一旦開始下雨,岩石打滑,他們手腳都將失去支點,到時真要死在一起了。
孟西洲仰頭,眼底都是雲層的投影,「靠,天氣預報以前都沒準過,今天抽什麼風?」
要不是姿勢和距離,陸輕晚一定踹死他!
「趕緊爬!下雨之前到山頂就安全了。」陸輕晚才不管孟西洲要不要命,她得要呢!
孟西洲也想加速,可體力到底有極限的,爬了一千多米,他膝蓋酸脹,手掌隔著皮套已經磨出了好幾個水泡,一用力就鑽心的疼。
而陸輕晚跟鐵打似的,蹭蹭蹭往上,沒幾斤肉的身板卻蘊藏著強大的爆發力。
孟西洲很挫敗,很丟人。
「娘子,你老實說,你以前是幹什麼的?特種兵?特工?」孟西洲咬咬牙,瑪德,腿疼。
陸輕晚笑,「擦玻璃的。」
孟西洲:「……」
不能愉快交流了。
轟隆!
雷鳴在山頂炸開,銀色的閃電擦破昏暗的天空,濃稠的厚雲在電擊下破裂開,又迅速聚攏成團,風吹過腮邊,將滾熱的汗吹成了冰,冷的刺骨又陰森。
陸輕晚咬緊牙關,心裡把孟西洲罵成了渣渣,「老娘要是死了,做鬼也要劈了你!」
孟西洲已經落後了十幾米,陸輕晚的聲音被風吹遠,有些破碎,他只聽到了關鍵詞,「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娘子,我們下輩子繼續在一起啊!」
忽地,他腦袋裡出現程墨安那張淡漠清貴的臉,沒有半點笑意,字字鏗鏘:她是Neil的生母。
孟西洲手下一滑,差點跌下去!
驚魂未定,臉上砸了好幾滴說大雨點子,噼里啪啦的落雨聲在山坡回蕩,石頭和樹葉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音,和漸漸漆黑的天地混合成末日電影的效果。
陸輕晚「咔嚓」將匕首插進石縫,扭頭看孟西洲,「快上來!下雨會導致山體滑坡,到時候你屍體都找不到!」
孟西洲肝兒一顫,「卧槽,你別嚇我,小爺我這麼帥的臉!」
大概真是被嚇到了,孟西洲蹭蹭加快速度,竟然跟上了陸輕晚,亮出整齊的白牙,「娘子,此情此景,多麼適合私定終身,要不,你嫁給我吧!」
瑪德!手好癢好像掐死他!
「你特么閉嘴!再廢話我踹你下去超度!」陸輕晚撂下狠話,抬腿就爬!
嘩啦!
她左手掰的石頭竟然脫手滾落,陸輕晚身子劇烈傾斜,緊貼石頭的胸口失重偏離,她飛速揚起匕首插石縫,卻插到了堅硬的花崗岩。
瑪德!不至於吧?
她臉色瞬時煞白,瞪大的瞳孔砸入了好幾顆大雨點。
嘩——!兩次脫手,她已經失去了最佳著力點,身子被風一吹就倒。
陸輕晚半拉身子偏開,如同失去線牽引的風箏,眼看要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