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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君他偏要寵我 - 第805章 孩子是保不住了字體大小: A+
     

    耳房裡燒著一盆暖烘烘的炭火,蘇酒躺在長凳上,抱著自己的手手,略有些緊張。

    因為這是蕭廷琛第一次為她濯發,也不知手藝如何……

    蕭廷琛蹲在她跟前,小心翼翼為她梳順長發。

    她的頭髮又密又滑,還很細軟。

    蕭廷琛指尖沾著水珠,細細捻著她的頭髮,清楚地注意到她鴉發褪色,在掌心逐漸化作雪白。

    她是為了救他,才會一夜白髮。

    男人桃花眼裡盛著繞骨柔情。

    他單膝跪在水盆邊,輕柔捧起蘇酒的長發,深深吻了下去。

    他欠這個女人太多太多,縱便拿錦繡江山來彌補,也仍覺不夠……

    蘇酒閉著眼,有點緊張,「你怎麼還不洗?」

    「這就洗。」

    蕭廷琛聲音溫溫,舀起一瓢溫水打濕她的長發,抹上豬苓,動作極輕柔地洗滌。

    洗完,他悄悄拿了染髮用的藥膏,仔細為她塗在白髮上。

    藥膏是用黑大豆加醋漿製成的,在涼州很受老年人的喜歡,極易上色。

    蘇酒嗅到了味兒。

    唇瓣輕輕抿起,她輕聲:「哥哥是不是嫌棄我這頭白髮?」

    畢竟染髮的藥膏非常容易褪色,稍微洗幾次就沒了。

    蕭廷琛把她扶起來,親自給她絞乾頭髮,「莫說你是因為我才一夜白頭,縱便是為了別人,我也不會嫌棄你。蘇小酒,我只會心疼你,憐惜你……」

    蘇酒坐在小凳子上,面頰緋紅。

    男人的手握慣刀劍、生滿薄繭,糙得很,何曾干過給人絞頭髮的事。

    他該是翱翔在天際的雄鷹,威武而霸道,以所向披靡的姿態傲視天下。

    可他卻在這偏僻遙遠的涼州,把一腔柔情都給了她……

    蘇酒垂下眼帘,「你會一輩子待我這麼好嗎?」

    蕭廷琛勾唇,「給妹妹絞乾頭髮,就算是好了?」

    他俯身,在少女臉蛋上香了一口,「我呀,還想對妹妹更好……更好……」

    昳麗的眉眼柔情似水。

    薄金色燈火在他瞳眸中跳躍,他並非是在開玩笑。

    溫涼的大掌輕輕牽起蘇酒的手,「走吧,去吃年夜飯。」

    蘇酒跟著他往外走。

    垂眸,但見她與他十指相扣。

    除夕夜的爆竹聲接二連三地響起,涼州城家家戶戶通宵達旦的熱鬧。

    滿城燈火,彷彿子夜過後,又將是平靜的一年。

    千里之外,北涼王庭。

    金時醒興沖沖奔進監牢,「月芽,你猜我父王跟我說什麼了?!」

    徐暖月坐在榻上,小臉有些蒼白。

    她沒有理會金時醒,只是沉默地抱著軟枕。

    「月芽!」金時醒擰開牢門,在少女面前單膝跪下,仰頭捧起她的臉蛋,「我父王說,屬意我當他的繼承人!月芽,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徐暖月低垂眼睫。

    她清晰地捕捉到男人眼眸里的激動和興奮。

    細白小手輕輕為他捋開鬢角捲髮,她聲線微顫:「不必他屬意,你也將是北涼唯一的繼承人。」

    金時醒愣了愣。

    這才注意到,緞被裡似乎藏著東西。

    他起身,慢慢掀開緞被。

    他的三王兄金橫,兩隻手死死扼住咽喉,面容青紫猙獰,身體已接近僵硬。

    顯然是中毒而亡。

    安靜了很久,他盯向徐暖月。

    少女低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脖頸,「他欲要對我行不軌之事,監牢中又沒人保護我,為了自保,我只能在他的酒水裡下毒……殿下怪我嗎?」

    眼睫撲閃。

    徐暖月的十指緊緊摳進軟枕。

    雖然到了北涼以後,曾借金時醒之手害死過很多人,可親手殺人,卻是頭一遭。

    殺的,還是他的兄長……

    少女說不清楚心裡是怎樣的滋味兒,但無疑,並沒有她所想象的痛快和高興。

    像是沉澱了細鹽的清水,看似平靜,但稍微攪動,便咸苦入骨。

    金時醒替金橫合上雙眼。

    他指尖輕顫,雙眸深邃漆黑。

    他曾親手斬殺暖月的哥哥,如今她毒死他的兄長,看似公平,卻又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欠暖月的命債,該由他來還,而不是金橫甚至他父王!

    男人眉頭緊鎖,沉聲道:「這件事我會想辦法壓下來。」

    「壓下來?」徐暖月漂亮嫵媚的小臉上滿是涼薄,「我被你兄長欺凌,他死有餘辜!你不揭發他的醜行,反而要把這件事壓下來……若殿下當真在乎我,就該為我逼宮,就該為我登上北涼王的寶座!」

    「你瘋了?!」金時醒只覺眼前少女刻薄陌生,「你殺了我兄長,還逼著我去殺我父王?!縱便我欠你什麼,也該由我自己來還,而不是牽扯到別人身上!」

    徐暖月冷笑。

    她仰起頭,「我只問你一句,你肯不肯為我反叛北涼?!」

    金時醒面色清寒。

    須臾,他轉身離去。

    「金時醒!」

    徐暖月揪住他的袖角。

    金時醒猛然掙開!

    他力氣太大,徐暖月猝不及防跌倒,小腹撞上桌角,狼狽地趴在地上,沒多時竟有鮮血從煙紫色羅裙中洇出!

    少女捂住肚子,豆大的汗珠瞬間滴落,小臉更是慘淡如白紙。

    金時醒愣住。

    ……

    半個時辰后。

    金時醒站在床帳外,怔怔凝著榻上的姑娘。

    她已昏迷過去,小臉依舊蒼白。

    輕紗羅裙換成了柔軟的絲綢寢衣,可纖細的身姿彷彿襯不起那一襲寢衣,她看起來那麼羸弱清瘦……

    宛如受盡苦楚。

    分明是寒冬臘月,牢房陰冷,可金時醒的後背卻沁出細密汗珠,染濕了他的襯袍。

    他抬袖揩了揩面頰上的冷汗。

    大夫的話,清晰迴響在他耳畔:

    ——皇子妃已懷胎一個多月,但腹部遭受撞擊,孩子是保不住了……

    ——皇子妃身嬌體弱,清瘦單薄的近乎不正常。懷上一個孩子已經非常不容易,再想生子,恐怕難如登天。

    牢房寂靜,能清晰聽到遠處甬道里滴水的聲音。

    金時醒慢慢在榻前蹲下,捧起徐暖月的手,放在唇前輕吻。

    深邃的眉眼,瀰漫著難以言說的悲哀。

    徐暖月緩緩睜眼。

    她抽回手,唇瓣弧度譏諷,「殿下曾說過愛我,可如果這就是殿下的愛,月芽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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