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觀賞晚霞——

便是二人坐在高崖上，再有蘇杭控制著數不勝數的喪屍，迎著夕陽的餘暉，自懸崖上，前赴後繼地、如螞蟻般密密麻麻地往下跳。

蘇櫻完全看傻了！

蘇杭卻在背後抱住她，在蘇櫻發頂吻了吻，輕聲說。

「我記得姐姐曾經說，希望末世能早點過去，雖然我不知道怎麼樣才算過去，但把這些喪屍殺掉……也算走出第一步了吧。」

這是送給她一人的，世界禮物。

那些渾身腐爛、血肉模糊的醜陋喪屍，迎著代表湮滅的夕陽，如獻祭者般，一個個無所畏懼地往下跳……那夕陽是如此得紅，將正目睹這一切的蘇櫻的雙眸都染成了紅色。

這畫面是如此宏偉而震撼，一時間，蘇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夕陽和懸崖會將他們埋葬，而很快日落東升，又將迎來嶄新的一天，一起帶來的——還有生機與希望。

蘇杭卻以為她是不能適應，把聲音放得更低更柔，又說。

「姐姐別難過，變成這樣，他們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哪怕原先是人，可現在殺人是我，也不是姐姐。」

「所以，就算真的有報應，也是落在我頭上，跟姐姐沒有關係。」

蘇櫻回頭，心底分明是震撼的，但映在她臉上的神色卻是格外的平靜：「以後……以後你怎麼辦？」

蘇杭一向艷紅的唇卻透著蒼白。

他是有操控喪屍的能力，但末世尚存的喪屍高大百萬頭那麼多，一下子要控制那麼多同時行動，即便是蘇杭也有些疲憊跟透支。

甚至連意識都變得有些昏沉。

「以後……不知道……我沒有以後的——不對……我現在有姐姐……」

他笑了笑，山頂微風吹拂，使蘇杭柔軟的發落在額頭，卻遮不住那雙赤紅的眸子，分明正流淌著妖異近與詭的顏色，又帶著說不出的安心。

「以後我就想跟姐姐在一起，姐姐去哪……我去哪……」

一如曾經。

蘇櫻抬手撫上蘇杭的臉頰，一直落在他眼瞼上：「你的眼睛一直都是紅色的嗎？」

蘇杭的反應很慢：「……嗯，是的……」

「那為什麼我平常看到的都是栗色的？」

「那個啊……那個是我隱藏了，用一點點小辦法……」蘇杭的聲音小小的，像有些委屈，「姐姐，紅紅的有點嚇人，我怕你不喜歡……」

蘇櫻的力度越發溫柔，輕笑說。

「哪裡嚇人了？跟小兔子一樣——」說著，她低頭，輕輕地在蘇杭的眼瞼上吻了吻，「以後只有你跟我的時候就這樣吧，不要收回去了，怪麻煩的。」

以後。

蘇杭原先朦朦朧朧地，只感覺一股溫暖落在她眼睛上，他眨了眨另一隻眼，就感到蘇櫻放大的臉，等神經反應過來，差點沒控制住手底的喪屍，來了個反撲。

「姐姐，你現在不要這樣……會害我分心……」

少年嘟嘟嘴，又笑道，「先欠著，要等下一起還……」

「——好。」

等蘇杭送葬了所有的喪屍，已然疲憊至極點，聲如蚊蚋地說：「姐姐，我先睡一會……」接著，眼一闔，腦袋一歪，就在蘇櫻懷裡睡著了。

蘇櫻正想給少年調個舒服的睡姿，只聽到一聲尖銳的叫。

「怪物！怪物！！」

「你們都看到了吧？他才是真正的喪屍皇！！！」

是那群剛剛才跟她合作殺敵的異能者，而站在最前方，正不停尖叫的赫然是——

薛紫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