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沒有回答。

皇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皇帝輕呼道：「鈺兒……？」

楚鈺抬頭，莞爾一笑，雋秀的眉目卻給人撥開雲霧見晴天的舒暢感。

他說：「父皇，容我想想。」

「好好好——」

皇帝龍心大悅，接連說了三個好！

只要不直接拒絕，說啥都好，而且考慮考慮……

是不是代表，還有一線希望？

皇帝越想越覺得是，越想越開心，晚上用膳都比平常多添了半碗，想著自家兒子那張貌美如花的臉，欣喜得近乎垂淚——

啊啊啊啊啊！

我家老大難的兒子終於要嫁出去了！

皇上，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咱先別那麼高興……成嗎？

-

當日下午，蘇櫻就收到了楚鈺送來的請帖，約她翌日上午在十方樓——京城最知名的風雅樓見面。

蘇櫻恭恭敬敬地收下且保證自己會準時抵達。

第二日。

她又起了個大早梳妝打扮，古時世家千金對日常出行格外講究，畢竟踏出這道門，一言一行象徵的都是家族的臉面。

臨走前，蘇櫻想了想，還是把那塊玉捎上。

她自覺早到了兩刻鐘——現在的半小時，可剛到門口就被告知，那位已經抵達了。

蘇櫻：「……」

說好的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要擺譜，來得越晚呢？

蘇櫻進門，在對方面前坐好，輕輕地喚了聲：「殿下。」

就感覺那人抬眸，視線似有若無地落在她的腰際。

蘇櫻剛要細想，楚鈺的目光又快速移開，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

男人白皙如玉的手指搭上桌沿——是個暗號，原本守在屋裡的人都恭敬地往外退。

一個個都很放心太子跟她待在一起似的。

楚鈺抿了口茶，不緊不慢地看向蘇櫻：「想知道我今天為何事找你？」

「想。」蘇櫻老實道。

楚鈺彎唇一笑，指尖落在桌面上輕扣，簡單落成美妙的音節，也像敲打在蘇櫻心口。

「司禮監那群人推算了你跟我的八字，如今，父皇有意為你我賜婚。」

古代包辦婚姻啊。

蘇櫻首先想到的是：「我跟你的八字……很合？」

楚鈺點頭：「很合，大意是我五行缺你，你的命格很旺我，嫁過來是沖喜的。」

哈？

封建迷信果然要不得啊！

見蘇櫻表情微愣，楚鈺又補充說：「這些人無非是對症下藥想討歡心罷了，我不信這套。」

蘇櫻肅然起敬。

太子殿下我果然沒看錯你，顏正、聲清、手美、還不迷信……是棵好苗子。

蘇櫻跟著他說：「其實我也不太信。」

楚鈺說：「我知道。」

那天在白馬寺，他在外面站了有一會兒，自然聽到了蘇櫻跟印光的話，完全寄希望與自己的人，又怎會相信這些？

就如他一樣。

不過他也相當清楚另一件事……

楚鈺又問：「我給你的玉佩，可在？」

「……在。」

蘇櫻解下腰間的香囊，老老實實把那玉倒在楚鈺面前，想推上前，卻被楚鈺用指尖抵著，對方的目光完完全全落在她臉上，似帶著點點的淺笑。

他說。

「當日你救我，我曾允過你一個承諾，現在你可用這個承諾來換——」

「解除同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