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的視線直指蘇櫻。

那目光淡且柔和，又深刻地像是能把人的靈魂剖開。

徐徐地——

他彎了彎唇角，眼角漾開淺淺的笑意，端的是春風拂來，碧波蕩漾。

「柜子左邊第三層，白瓶的一顆，紅瓶的兩顆。」

蘇櫻去取，又聽到男人笑意更輕。

他說：「真兇。」

蘇櫻：「……殿下，你真的不要太過分哦。」她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小聲道，「你這是恃美行兇！」

【科科。】

系統又跑出來了，【你可不就看中他那張臉嗎？】

蘇櫻反駁說：「對美好的東西心生嚮往和呵護之心，不是人之本能么？」

【我就不會。】

「對，所以你不是人啊，咦嘻嘻嘻~」

系統：【……】

債！見！

這輩子你都別想我給你那新姘、頭解毒治病了！

-

蘇櫻伺候著楚鈺把葯服下，外頭人的差不多都被制伏了。

侍衛上來稟告擒拿多少活口，要如何處置時……

「無事。」

楚鈺說，「留下的活口都送大理寺，看緊點，舌頭跟牙齒都卸了，本宮不想中途發生任何意外。」

「是」。

待人走了，楚鈺輕咳，眸色淡淡，彷彿方才殺伐果斷的那位僅是一個幻覺。

蘇櫻開始反思……

她到底是擇了位明君呢，還是選了個比齊王更兇殘的貨？

這太子看著光風霽月又芝蘭玉樹的，可這行事手段，對人對己，真是乾淨利落得寸草不留啊！

見太子看她，蘇櫻趕緊把沾血的鞭子往旁邊一拋，做乖巧狀。

「你……好些了？」

楚鈺頷首，又笑：「方才見你可威風了，怎麼過了危險，反倒躡手躡腳了起來？」

那是因為我剛剛不知道你是這麼個蛇蠍美人啊！

蘇櫻糾結著開脫，瞥見那雙漂亮到萬物失色的眼，滿嘴的謊言都啞聲了。

還是楚鈺說。

「放心，今日你救了我，我不會對你如何。」

這時，他用到的自稱並非「本宮」，而是「我」。

蘇櫻眨了下眼，從善如流：「多謝太子殿下。」

「嗯。」

楚鈺枕在一旁，眼睛半闔，安靜美好。

蘇櫻估摸著他大概是太累了，輕輕說了一聲：「那殿下……我告辭了？」邊想躡手躡腳地下車，卻聽楚鈺說。

「等一下——」

他倏然睜眼。

明明是一張美到極致的臉，在這一刻卻有了撕破黑暗，割裂昏曉的感覺，蘇櫻彷彿成了獵物，被那雙瞳孔牢牢鎖定在原地。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蘇櫻乖巧點頭：「好的，我對任何人都不會多說一個子兒。」

楚鈺從腰間解下隨身的玉佩，拋給蘇櫻。

「拿去。」

「殿下……？」

她雖然喜歡漂亮的東西，玉器也包含其中，但一國太子的壓身玉佩……

還是太貴重了點吧！

這東西收下分分鐘得出事啊！

楚鈺卻淡淡道：「許你一個承諾，日後想到了，可以憑它來換。」

信物喲~

那我現在把玉還你，請你長命百歲、登上皇位好不好？

這話顯然沒法說！

「多謝殿下。」

-

帘子再度落下，遮了一室的清冷寂靜。

楚鈺再次合上雙眸，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