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靈氣球，在聶天掌心漸漸凝結。

灰濛濛的靈氣球內部，摻雜著種種精鍊以後的流光，靈氣球動蕩不休時，聶天調動丹田靈力，一點點逸入其中。

待到他的靈力，在那靈氣球中所佔的比例，到達一定程度，他便以精神意識巧妙地撥動著，將青色冥氣、紫色魔氣、灰白死氣和綠色毒氣分離。

四種最主要的能量，相互間的衝突，被強行壓制。

如此一來，那靈氣球雖然也在動蕩不休，可隨時都會爆碎的感覺，就再沒有出現。

「李前輩！」

聶天高呼一聲，示意李琅楓過來。

面色蒼白，眼瞳似塗抹著一層綠色顏料的李琅楓，倏然飄忽而至。

在吸納幽族修鍊的毒氣時，李琅楓也需要細緻熔煉，將毒氣的精華納入丹田，毒氣的沉澱物，則是遺留在他體內，會日夜腐蝕他的這具血肉軀體。

這個過程，絕對稱不上愉快，從他越來越頻繁的乾咳，聶天就知道他在急於突破到凡境時，也加大了身體的傷創。

「何事？」

李琅楓到來，瞄了下那一個被他重新凝結的靈氣球，目顯驚異。

他和聶天待了幾天，早就知道那一個個靈氣球，壓根不能被徹底掌控。

每一個靈氣球形成不久，都會在短時間爆碎，無一例外。

李琅楓注意到，聶天持有那一枚靈氣球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

依照慣例，那一枚靈氣球，隨時都會爆開。

他擔心聶天會被自己的靈氣球所傷。

「這一枚靈氣球，能維持一刻鐘不炸碎。」聶天手中輕輕一撥，灰濛濛的靈氣球，就像是氣泡般漂浮向李琅楓，「沒有爆碎開來的靈氣球，內部幽族賴以修鍊的毒氣，最為的精鍊！你試著納入體內吧。」

李琅楓綠松石般的眼珠子，陡然迸射出驚喜的光芒。

他點了點頭，掌心突生一股吸力，將那一枚靈氣球吸附住，旋即就眯著眼，聚精會神地吸納其中的綠色毒氣。

聶天凝神細看，清晰地注意到，靈氣球內部一縷縷綠幽幽的毒氣，像是綠色的溪水，漸漸流向李琅楓掌心。

李琅楓的那隻手，很快變成了墨綠色，還從毛孔內，釋放出極淡極淡的綠色輕霧。

混有各類不同能量的靈氣球，隨著綠色毒氣的一點點被抽離，變得愈發穩固。

本來，依照他的計算，那靈氣球只能維繫一刻鐘的穩定性。

可在綠色毒氣迅速流失以後，他那平和的靈氣，可以騰出來，以更多的力量去隔離魔氣、死氣和冥氣。

如此一來，那一枚靈氣球的穩定性，又能提升一截。

並不需要一刻鐘，只是短短五分鐘的時間，那一枚靈氣球內蘊含著的精純毒氣，都被李琅楓吸吮一空。

李琅楓收手，指頭一彈，那一枚毒氣消失的靈氣球，就飛向遠處。

也在這時，聶天不再以精神意識，去分離其中的不同能量。

「轟！」

那靈氣球旋即爆碎，這趟產生的衝擊力，因失去了毒氣，而稍稍弱了一些。

李琅楓深吸一口氣，修鍊時，變成了暗綠色的眼瞳，綻放出激動的光芒。

他仔細感知了一番，發現他從靈氣球內抽離的綠色毒氣，極為的精純凝鍊，大部分都能直接納入丹田，不需要他在體內進行第二次的淬鍊凈化。

從靈氣球內獲取的毒氣，也只殘留很少一部分，對他軀體有害的沉澱物。

如果能持續不斷的，從靈氣球內抽離來自幽族域界的毒氣，他積累力量的速度不但會加快許多，這具軀體承受的壓力，也會小不少。

「這個……」他略顯興奮地搓了搓手，看著聶天，欲言又止。

離凡境只差一步的他，眼光如炬，自然能看出這一枚靈氣球中，混有聶天本身的力量。

就因為聶天以自己的力量，干涉了靈氣球內部的衝突和動蕩，才能讓那一枚靈氣球沒有瞬間爆裂。

這種沒有炸碎的靈氣球，存在著的綠色毒氣精純又凝鍊，能大大提升他的修鍊效率，還能減緩他血肉的負擔。

他有心讓聶天繼續凝結這樣的靈氣球。

可他也知道，聶天這麼去做，會消耗本身的力量，可能會讓聶天的修鍊變得遲緩。

「你我利益一致，你突破凡境，能助我從寧央的身上，將那一枚碎星印記奪取。」聶天沉吟了一下，道：「在你境界沒有跨入凡境之前，我盡量助你。但等你突破了，我就不能再這樣幫你了，因為會影響到我的修鍊。」

「明白，我明白的。」李琅楓連連點頭，並承諾道：「小子，若是我能突破到凡境，除了我和靈鷲會的約定，幫你從寧央手中獲取那碎星印記外，就當我額外欠你一個人情。」

「那我就先行謝過了。」聶天也不客氣，坦然接納他的好意。

接下來的幾日，每一次靈氣球的凝鍊，他都額外混入自己體內的靈力，讓靈氣球不會轟然爆碎。

李琅楓也通過從那些靈氣球內，吸取著幽族域界散逸而來的綠色毒氣，迅速積累著力量。

第八日時，李琅楓主動叫停。

在沒有星月的漆黑夜晚，他兩隻眼睛如燃燒著的綠色鬼火，綠幽幽的，很是嚇人。

「可以了！你和薛龍就在這裡，我另外尋一個地方去突破境界。等我踏入凡境，我會回來找你們！」

話罷，他遠遠和薛龍吆喝了一聲，就化為一道暗綠色的殘影，忽然遠去。

如他一般的先天境後期者，在破境的時候，自然要小心謹慎。

不論是聶天，還是薛龍，都只是利益關係，沒有什麼深厚的交情，他是擔心在破境時，自身的軟弱會被有機可乘，所以才會主動遠離。

他離開后，聶天一言不發，取出一塊塊靈石，來恢復自身消耗的靈力。

薛龍似乎也早知道李琅楓並不信任他，也明白等李琅楓真要去突破境界時，勢必會遠離此地。

所以薛龍對於李琅楓的離去一點不感到意外。

他唯一意外的，反而是李琅楓比預計的時間，還早一點。

本來依照李琅楓的說法，他需要十天的時間，才能積累到足夠的力量，到達突破的程度。

這才區區八天，李琅楓就急於離開，說明他知道他已積蓄到突破所需要的力量。

「華天這傢伙，對李琅楓的修鍊，真有如此大的幫助？」薛龍暗暗驚奇。

後半夜。

因李琅楓即將突破凡境，而心生壓力的薛龍，也在閉目苦修。

突地，他緊閉著的眼睛，猛地大睜。

他臉色深沉地看向一處，並輕聲道：「華天！」

聶天瞬間醒來，茫然道：「何事？」

他在和李琅楓、薛龍一道兒時，也沒有釋放出七隻天眼，每一刻都密切關注周邊的一舉一動。

這是因為薛龍和李琅楓足夠強大，在他來看，即使遇到突發變故，李琅楓和薛龍也能應對。

「有人來了。」薛龍輕喝。

聶天一驚。

從薛龍的臉上，他看到了一絲凝重，立即明白過來的人，讓薛龍都覺得有壓力。

他急忙閃掠向薛龍，並且下意識地凝結天眼，想要洞察周邊的情況。

然而，當他的第一隻天眼，才剛剛凝結，以史輝為首的五人，就倏然而至。

「史輝！」他輕聲低呼。

「薛兄，好久不久啊。」史輝咧開嘴，笑容燦爛，「最近一段時間，你不是在追逐暗月的李琅楓嗎？為何你會和華天在一起？」

史輝身旁，另外四個同樣出自血骷髏的客卿，都是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四人，赫然都是先天境的中期，與史輝、薛龍的境界修為，僅差一籌。

一股凌厲的劍意，從薛龍的頭頂，筆直升天。

在聶天那一隻天眼的感覺中，這一刻彷彿真有一柄鋒利無匹的劍，從薛龍的天靈蓋刺向天穹。

「史輝，你是專門來尋我，還是偶然路過？」薛龍皺眉。

「都不是。」史輝呵呵一笑，視線突然落到聶天的身上，很自然地說道：「我偶然聽說華天和你一道兒，我這趟過來，是沖著他來的。」

「你也知道，我畢竟曾是血骷髏的客卿。如今雖然被血骷髏掃地出門了，但在血骷髏還是有一些朋友的。我和血骷髏鬧僵，這小子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我史輝也是要臉的人，我既然因為他被血骷髏除名，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薛龍哼了一聲，道：「以你在血骷髏的做法，即使沒有他華天，蔡瀾也容不下你！」

「薛兄，這麼說就是你的不對了。」史輝神色微冷，「你我在血骷髏同為客卿，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沒招惹你，你也沒有招惹過我。不過，我也隱隱聽說，你其實對我有些看法。」

「確實有看法。」薛龍直言不諱道。

「那不要緊。」史輝摸著下巴，眼睛閃爍了一下，緩緩說道：「以後大家不在一個陣營，還有接觸的機會。但這次……」

他伸手指向聶天，揚聲道：「我是因他而來！你將這小子交給我，我帶著他立即就走，絕不會多逗留一刻。你我兩人，就當沒有見過。以後再有什麼事情，我們以後再說，你看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