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竟然在。
姜婉婉後背驟然出了一層冷汗，垂落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紅/唇也抿了起來。
秦詩雨什麼時候出現的？
她之前又在哪裡？
有沒有發現她？
遠距離姜婉婉有信心不會被人察覺，但此時秦詩雨就在她身後，距離不過五米，稍作留心，一定會注意到她。
姜婉婉不敢冒這個險，盡量低垂著眸子壓低聲音扭頭道：「這位小姐，請問你有什麼需要？」
她在靠近秦詩雨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下，學著服務生的語氣詢問。
「那邊。」秦詩雨揚了揚精緻的下巴，指向一側的桌面，「去收拾乾淨。」
她語氣似乎有些不虞：「儘快。」
順著她的聲音，姜婉婉看向她所指的方向。
桌面上的確有一杯倒了的紅酒杯，紅酒已經浸染了整張桌面，正滴滴答答往地面上淌，在地面上集聚了一小灘。
是湊巧？
姜婉婉半信半疑的餘光瞄向面前裙擺上沾染上一點紅酒的秦詩雨，總覺事情有哪裡不太對勁兒。
可她有沒發現什麼異常。
清理桌面倒沒什麼……
只是——
不知道是不是湊巧，灑滿紅酒的酒杯，不偏不倚正在霍珩一的右手邊，距離他極近，姜婉婉如果上前清理，會很近距離的和他接觸。
幾分鐘前，姜婉婉或許不會放過這麼好一個接觸霍珩一的機會。
但此時……
秦詩雨在一旁，她不確定她會不會發現她。
「還不快點？」就在姜婉婉猶豫不決間，秦詩雨不耐的呵斥落入她耳中，「愣著幹什麼？就是這麼做事的？」
她冷斥的聲音不低，四周又是來往的賓客，一時間不少視線落到低垂著腦袋的姜婉婉身上。
感覺到四周凝聚的視線，姜婉婉身體微微緊繃。
事情如果鬧大，秦詩雨勢必會認出她，那到時候問題會更嚴重，倒不如趁此近距離看看霍珩一的情況。
「不好意思小姐。」思及此，她臉上立刻露出一抹緊張和歉然，匆匆拿起毛巾，「我馬上就清理乾淨，您請稍等。」
秦詩雨瞥了她一眼沒說話，有些不耐。
姜婉婉腳步匆匆的穿過人群，快步走到霍珩一右手邊的桌旁。
隨著靠近，她的心越來越緊張，心跳聲也越來越快。
馬上就能近距離看到霍珩一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
桌子與霍珩一靠的極近，在姜婉婉的位置，能清楚的感受到霍珩一身上獨有的氣息。
她心中輕動，手緩緩收緊，眸子恍惚了一瞬。
他……一如既往的讓人安心……
因為秦詩雨還在旁邊，姜婉婉也無法確定她是否還在看，不敢露出太明顯的反應，低垂著眸子擦拭著桌面。
她邊擦拭邊餘光觀察霍珩一。
近距離下她看的更加清楚。
霍珩一的眸底幾乎被疲憊之色所遍布，臉色也極為的冷，面上沒任何神情，似乎什麼都沒有入他的眸底。
車禍哪裡受了傷？
腦袋上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那身上呢？
有沒有恢復？還有什麼其他後遺症？
正在姜婉婉悄咪/咪打量的時候，一道微寒的視線掃向她，她稍怔了一下，和霍珩一冰冷的黑眸對了個正著。
一雙水眸，一雙冰眸視線交集。
姜婉婉驚了一下，迅速撤回視線，低頭假裝擦拭桌面，小臉上浮出一絲淡淡的尷尬。
偷看……
竟然還被人抓了個正著。
她沒忘她此時的身份只是個小服務生，而且霍珩一還不認識，可能是認識的，但絕對沒什麼好印象。
腦海中浮出她上次偽裝成送餐小哥進入他辦公室的事，她有點腦袋大。
估計霍珩一會將她認成是勾/引她的女人。
這次……
要是還有印象，絕對會覺得她死纏爛打。
低頭哼哧哼哧的擦著桌面，姜婉婉努力忽視身上的淡漠視線，尷尬的同時心底泛著微微的痛。
霍珩一完全不記得她。
好在霍珩一好似並未認出她，視線僅是冰冷的掃了她一眼，旋即便移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婉婉的錯覺，她總覺得霍珩一的眼神好似……
滯了一瞬。
晃晃腦袋，將這個奇怪的想法拋出腦外，她『敬業』的清理桌面。
畢竟旁邊還有一『監工』呢。
姜婉婉做戲做的有些艱難，她一方面得不露出馬腳偽裝的像服務生避免秦詩雨察覺到異常，一方面得又想和霍珩一多待一會兒。
哪怕沒說上什麼話。
霍珩一也不認識她……
但只要霍珩一在她身邊，她就能心安。
明面上認真實則慢吞吞的收拾著桌面，姜婉婉豎著耳朵聽四周的人同霍珩一如何的攀談，想從中看看能不能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例如霍珩一是如何出車禍的，身體現在又如何。
結果——
有用的消息沒打聽到，倒是聽到一溜賀喜聲，她差點氣的一抹布甩正在說話的男人身上。
「恭喜霍總，不知霍總您和您的未婚妻什麼時候結婚？」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莫不是眼瞎？
若不是場合不對，姜婉婉甚至想掏出從醫資格證讓男人去醫院掛個眼科。
她不介意全部給他免費！
眼疾是種病，很嚴重，得治。
就男人這眼睛，已經近乎瞎了。
狠狠擦著桌面，姜婉婉恨不得手下擦的桌子就是說話的男人，力度大的幾乎將桌面擦下一層皮，她唇角嗪著冷笑，眼刀嗖嗖的往男人身上甩。
終究不敢做的太明顯，她氣惱的甩了幾個眼刀后就低頭生悶氣。
「天悅據說最近資金短缺？」
自進來后一直未開口的霍珩一忽然開了口，淡漠的嗓音令人陣陣生寒。
正拍著馬屁的男人臉上諂媚的笑容一僵：「霍總……您真會開玩笑。」
姜婉婉微頓，略詫異的看了男人一眼。
天悅公司是他的？
資金短缺？
突然感覺出了不少氣，她心情好了不少，樂滋滋的繼續旁聽。
她有幾次出現了幻覺。
總覺得霍珩一餘光好似瞥了她一眼。
姜婉婉心頭有點發虛……
她是希望霍珩一能恢復記憶沒錯，可是不是希望他記得她上次闖入他辦公室的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