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阿大在面對水森的時候雖然雄起了一波，但是實際上，水森在之後僅僅兩劍之內，便已經把阿大重新壓制了下去。所以，此時的阿大面對著水森的劍光，完全就抬不起頭來。

然而，木小九這一句話，瞬間讓阿大心中一驚。他本以為自己應該還能夠再支撐一會，可從木小九這話看來，水森似乎根本就沒有用全力。

果然，下一刻，水森看著方東白，冷聲道：「本來還想著一會兒再弄死你，既然來了新敵人，那還是像小九說的一樣，速戰速決吧。」

說著，水森將手按到劍柄上，還不等阿大反應過來，水森的長劍便已經出了鞘。

阿大眼皮一跳，也顧不上猶豫，長劍一豎，憑著直覺將長劍攔在了自己身前。

下一刻，劍光與長劍相撞，阿大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被水森這一劍給劈飛了出去，然後重重的撞在了牆上，一大口血猛地從他口中嘔出。而且，他手中的長劍也就此寸寸碎裂。

只是，方東白，也就是阿大的眼中，竟然滿是慶幸。他沒想到，憑著直覺才用出的這一劍，居然真的攔住了水森這致命的一擊。雖然他因此受了重傷，甚至手裡的長劍都碎了，可是，他終歸是活了下來。

「夠了。」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隨後，那白衣白袍，披著白狐裘的俊朗男子一步一頓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男子走的很慢，可狐小仙還是收回了緞帶，水森也沒有對方東白揮出第二劍。

因為，在男子說了這一句之後，木小九也開口道：「先停手吧，殺了這兩人，也不急於一時，時間多著呢。」

男子看著木小九，突然開口道：「真難看啊，我以為你看到我，會先停下，不去殺童皇的。沒想到，你不但像以前一樣口上不饒人，居然手下也開始不留情了起來。」

木小九冷笑了一下「白愁飛，你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手下不留情？我手下，什麼時候留過情？」

男子，也就是白愁飛看著木小九，突然很罕見的笑了一下「嗯，有道理，嘴下不留情，手下也不留情，這確實是你這位江湖有名的酒公子的作風。只是，還是很醜啊。」

好不容易從狐小仙的控制下脫離出來了的阿三看了一眼白愁飛，腿部輕輕的動了一下，似乎想要邁開步子走過來。然而，還不等他付諸於行動，一道劍氣已經迅速飛過，劃破了阿三的臉頰。

「別動了，好好站著。」木小九的聲音率先傳到了阿三的耳朵里，而緊隨其後的，白愁飛也開口說道：「別做那種痴心妄想的事，好好在那站著。」

阿三一怔，微微抬起的腳瞬間重新縮了回去。

「你們主子走了，沒時間過來，不過，她托我過來看一看。」白愁飛瞥了一眼阿三，很是不屑的說道：「沒想到，比我預料的情況好多了，我本來以為，你們不但殺不掉人，還要把你們三個的性命都交代在這裡。」

說著，白愁飛也不管一臉羞惱的阿三，重新看向了木小九「酒公子，你懈怠了。」

木小九沒有反駁，甚至將目光從白愁飛的身上轉移到了其他方向「我懈怠了，你呢？就這麼冒冒然的出現在我面前，你是不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一點？你是以為我忘記了我和你大哥蘇夢枕的約定？還是覺得我不敢殺了你？亦或者，是你以為，我殺不了你？」

白愁飛臉上不喜不悲，無驚無怒，但是，他的瞳孔確實瞬間縮小了一點。

會這樣，一方面是因為木小九的話，另一方面，卻是因為木小九的袖中，有一把刀滑落了下來。

那把刀不一般，因為那是一把刀身緋紅、刀鋒透明的短刀，更因為，那是「決不疑」，號稱「夢枕紅袖第一刀」的蘇夢枕的刀。

那是紅袖刀。

白愁飛怔怔出神的看著木小九手中的刀，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重新看向了木小九。

「蘇夢枕啊……」白愁飛似是嘆息，又似是嘲笑一樣的說道：「你答應蘇夢枕要殺我？」

木小九很清楚，雖然白愁飛的話語當中有些嘲諷的意味在其中，但是他並不是在嘲諷自己。相反的，白愁飛這種混雜著惋惜和嘲笑的話語針對的，實際上是蘇夢枕。

「對啊，他托我殺了你，而且，要用他的這把刀。」木小九微微翹起了紅袖刀，恰巧一抹月光投映在了紅袖刀上，讓紅袖刀變得更加秀美了幾分。

然而，這種秀美卻讓白愁飛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真的不該把這把刀交給你的。」白愁飛說：「這把刀這麼美，跟你，一點也不搭。握在你手裡的這把刀，一點也……」

「不好看嗎？」木小九輕笑著抬起頭，眼中卻沒有一絲情緒。

白愁飛愕然看著木小九，突然鼓起了掌「不不不，我的錯，我說錯了，很漂亮。而且，是跟握在蘇夢枕手中時，不一樣的漂亮。他是病態，但鋒芒畢露，而你，你是無情，或者說，斷情。」

「但是，漂亮歸漂亮，只是還不夠。」白愁飛突然眉毛一揚，直到此時，他的本性才終於暴露無遺。那種桀驁，或者說，甚至是理所當然的傲。

「不夠什麼？不夠殺了你？」木小九臉上的笑容斂去，剩下的，居然只有冰冷。

「嗯，不夠，想殺了我，你還不夠。最起碼，現在的你還不夠。」白愁飛似笑非笑的看著木小九，然後將雙手抱在了胸前，唯有右手的中指在手臂上輕輕的點著。

木小九握著紅袖刀，刀尖微微上揚，卻恰巧指向了白愁飛的右手。

針尖，對麥芒。

兩人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

白愁飛看著木小九，看著木小九手中的紅袖刀，突然右手一擺，一指探向了木小九。

這一指，叫「驚蟄」。

沒錯，就是二十四節氣中的那個驚蟄。因為，白愁飛的這套指法叫做「二十四節氣驚神指」。

而這驚蟄一指，也恰如真正的驚蟄一般，成為了今夜的一道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