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們幾個的電話都打光了，一個都沒有接。」

一個手機不在身邊，沒接，不奇怪，那麼多人，都不接？

卓君則完全是早就習慣了的口吻說：「他們兄弟幾個聚會的時候，通常都要玩到天亮才回來的，覺得自己身體棒，使勁兒地透支呢，回來了也不休息，洗個澡就又繼續上班去了。一直都這樣，習慣了就好，以後你就不會再想著要等他們回來了！」

卓君是過來人，想必這種夜半去傻等楚穆離回來的事一開始也沒少做墮。

後來漸漸習慣了，也就不再去做這種事了。

因為這種聚會也不是經常性的，偶爾放縱一下，女人們就當給他們適當地放個輕鬆假，隨他們去了。

「可是……按理說他至少會給我發個信息的。」

「我估計老三也是忘了，說不定被他們幾個帶壞喝了點酒，這會兒正不省人事呢！」卓君完全沒往別的方向想，「你也別想太多了，真沒事兒，一個個都是三十往上數的人了，對男人管得太緊，也不是什麼好事。」

正說著，那邊楚楚迷糊的聲音在說著什麼。

應該是卓君知道楚穆離今晚不會回來，就和楚楚一起睡了。

池晚這通電話把卓君吵醒了，楚楚自然也醒了。

她有點過意不去，心想或許卓君說得沒錯。

「對不起嫂子，打擾到你和楚楚睡覺了，那沒事啦，我先掛了。」

「沒事沒事。就是小晚，你別太擔心，好好睡一覺，啊。」

「知道啦。」

掛了卓君的電話之後，池晚沒有繼續給其他人打電話了。

楚穆離也沒回去，說明他們還沒有散掉吧？

也許卓君猜對了，高興的時候他推脫不掉，也跟著喝了點酒，結果醉倒了。

這樣想著，池晚也不去擔憂了，聽了卓君的話。

然而不想多走幾步上樓去，疲乏地直接在沙發上倒了下去，閉眼入睡。

……

一大早，池晚就被溫沁給喊醒了，早上六點鐘的樣子。

昨晚四點重新躺下睡，躺了蠻久才睡著，六點又被溫沁喊醒。

「以珩這是一晚上沒回來啊……」看著池晚，溫沁滿臉心疼的模樣，「小晚，你回去房間好好地睡睡吧，沙發上不好睡。」

「還沒回來嗎？」她揉揉眼。

「沒呢，打電話也沒接。」溫沁下樓看到池晚睡在沙發上，就知道他肯定沒有回來過了，便給他打了電話，打不通。

溫沁這個做媽媽的，也不擔心封以珩。

在她眼裡，封以珩很早開始就已經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大人，所以他的很多事，她都不會去管的，也從未想過，他能出什麼事。

「別管了，他那麼大個人，又是大男人，丟不了，反倒是你，注意著身體啊，回房補補覺吧，在沙發上是一晚上沒睡好吧。」

溫沁說得沒錯。

沙發不比床，睡得肯定不舒服，池晚只覺得腰酸背痛，骨頭架都要睡散了。

池晚坐起來，打了個哈欠，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伸了個懶腰。

「算了，反正也早上了，不睡了，媽，我去洗把臉。」

如此這般，溫沁當然也不好說非逼她回房睡。

八點，小白也起來了，一桌四個人，吃完了早餐。

池晚吃得心不在焉，心裡總想著封以珩。

這都早上了也不回來，他們是醉得這麼厲害嗎？

看得出池晚臉上的神色，池嫣也安撫了一句說：「男人總有自己的事的，晚兒你是不是擔心過度了呢？這樣下去可不行啊，這以後以珩要是出個差，你豈不是寢食難安了？」

池嫣是在笑話她。

但池晚卻笑不出來，她摁著自己的胸口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媽，我總覺得胸口有點悶悶地，透不太過氣來……」

「怎麼了？」胸悶不可小覷，池嫣有點擔心地問道，「是不是你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待會兒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池晚搖搖頭：「應該沒事……可能剛剛早餐吃太急了，沒咽好……」

她又喝了幾口水，但胸悶的感覺卻並沒有得到緩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溫沁也敲了敲自己的胸口說：「我也覺得有點悶，是這屋子太悶了吧？我去開開窗透氣。這感覺可真夠糟糕的……」

說著，溫沁去把通往院子的落地窗都打開了。

迎面吹過來一陣風，有一瞬間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

池晚想，或許就是屋子太悶了。

送完小白去幼稚園，池晚又給卓君打了個電話，那邊說楚穆離也沒回來。

「今天還真是奇怪了啊，這都九點了，也不見回來！」卓君也說道，「電話我也打過了，也還是不接。這些個男人啊，玩起來還沒譜了是嗎？看他回來我怎麼收拾他！」

「嫂子，你知道他們幾個平時去哪裡玩的嗎？反正我在家也沒什麼事，一直聯繫不上心裡不舒坦，還是去找找吧。」

「那要不……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沒事，」卓君說，「我倒要看看，那幾個臭小子是在哪兒玩得樂不思蜀了！」

她要親自去逮人。

然而，卓君帶著池晚連著去了幾個他們常去的地方，卻都說沒見過他們。

卓君開始覺得有些奇怪：「難道他們換新地方了我不知道？」

找不著人，卓君的脾氣也有點上來了，給卓越打了電話，威逼利誘要他說實話，要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一個字隱瞞，就絕對饒不了他！

蕭止水在一旁聽見了，女人當然幫女人，說什麼都要卓越說實話。

卓越冤枉透了，差點給急跳了：「大嫂，我真不知道啊！我發誓！他們去哪兒沒告訴我呀！」

蕭止水說：「大嫂，卓越要是撒謊瞞不過我眼睛，我看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一個兩個的都沒回家，還都聯繫不上？」

卓越沒出去玩，就在一邊胡侃著說：「一定是在溫柔鄉里不捨得回家了呢！兩位嫂嫂，回頭罰他們跪榴槤！」

蕭止水瞪了他一眼，讓他別胡說八道。

「再等等吧，或許什麼事耽擱了。」

卓君正要大火之際，手機終於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正是楚穆離的號碼。

她一接起來，卻不是惱火的口吻，而是笑裡藏刀地問：「楚穆離，這日子你是過膩了對嗎？」

看著手機上無數的未接電話，楚穆離已經冷汗連連，連忙賠笑道：「老婆我錯了我錯了，晚上回去我一定自罰！那個……小晚有沒有找過你？」

「廢話！」卓君終於放了聲說道，「小晚找不到以珩都快急死了！你們玩瘋了也沒個電話，讓她一直睡睡醒醒地等，昨晚恐怕是沒睡好！」

池晚現在並不想關係那個，她著急地看著卓君手裡的手機，好像能把封以珩看回來似的，想說什麼又憋回去。

看出她心思，卓君也先不跟楚穆離算賬了，問道：「晚點再跟你算賬！老三人呢？回家了沒有？他手機是沒電了還是怎樣？讓他給小晚打個電話啊！啊？？」

卓君的臉上完全是不理解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玩笑話似的。

「有沒有這麼著急，一個電話的時間——」

「老婆你就別說了！就這麼跟小晚講吧！然後你找借口趕緊回來，我跟你細說！」

楚穆離的聲音，池晚是聽不見的，她只看到卓君的表情變換了幾下，好像是沒明白楚穆離在說什麼似的，然後掛掉了電話。

「嫂子，楚老大說什麼了？以珩在哪兒？」

「呃……這個……」卓君都覺得太不合適了，「他說……老三去日本出差了……？」

「出差？現在？」

「啊……哈……是啊……出差……說已經在飛機上了，來不及給你電話了，還什麼一去要大半個月，然後不能聯繫你什麼的，好像在做什麼重要的事……靠！這理由有說服力嗎？」

卓君自己說著，都覺得有點過分了！

這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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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敷衍一般的理由吧？

又不是什麼國家情報員，出個差還保密成這樣，拒絕跟外界聯繫？

所以楚穆離剛這麼說的時候，卓君就非常不能理解，可他又讓她別多問，回去再告訴她理由，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也只能照著說了。

「急到連個電話都不能給我打？」

「呃……小晚，你還是先回家吧，阿離他就是這麼說的，老三他不是在搞新公司嗎？可能真的在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吧，我還有事，先回家了啊，電聯！」

池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溫沁她們問起，她也答不出來。

三天。

三天三夜，沒有接到他一個電話，收到他一條信息。

問起來，就是楚穆離告訴她的那個答案，他在日本出差，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工作的保密性質，他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聯繫。

一個聽起來似乎也可以理解，但她卻不太相信的理由。

因為太突然了。

明明前幾天還說他們要去度假村的，就在他突然離開的那一天。

怎麼會一句道別都沒有，就直接去了日本？

第四天，在池晚外出尋找封以珩蹤跡的時候，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封媽媽舊病複發被送去了醫院。

池晚嚇了一跳。

封媽媽的舊病可是癌症！

她沒敢再在外面，馬上趕去了醫院。

封以珩不在，她一定要照顧好他母親才是！

然而她到達醫院的時候，見到的卻是封程清。

他告訴池晚，這邊醫療設備不夠健全，溫沁的病情無法得到更好的控制，他已經聯繫到美國那邊最好的腫瘤權威醫院，第一時間將她轉了過去，接受治療。

「晚晚，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等以珩回來，你們舉辦婚禮，她一定會在。」

「婚禮……」

說到這個詞，池晚愣了一下。

現在她都聯繫不到他，他們還能舉辦婚禮嗎？

而現在，她也唯有去相信，不久后的將來他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帶著她，讓所有人見證他們的幸福瞬間。

保姆推著池嫣出來，池晚看見母親剛哭過，雙眼還是通紅的，忙壓下自己的擔心，反去安慰她：「媽，沁媽媽會沒事的，你別太擔心了，以前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封叔叔說了，一定會給沁媽媽找最好的醫生的。」

看著池晚，池嫣一時控制不住情緒，把她抱過來，摟在自己懷裡，眼淚卻直流，「乖女兒……老天爺不會那麼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