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對面就有監控，你們看了沒有？」老田沒有急着上樓，而是在下車之後四處查看了起來，就在樓道的正對面，路燈杆子上掛了一個監控探頭。老田走到路燈桿下，抬頭看着那個監控探頭問同行的警察們。

「這一塊的監控都是應付檢查的，根本沒用。平時掛在那裏裝個樣子，有事的時候就兩眼一抹黑！」住在一樓的住戶，推開窗戶就說了起來，他說得很大聲，讓某些人的臉上有些難看。老田對那住戶點頭笑笑，然後揮揮手帶着我們進了樓梯道。

「這樓有些年頭了吧？」九層高的樓，居然是步梯，老田一邊朝樓上走着一邊又問道。

「世紀初的建築，有十幾年光景了。」身後跟着的人連忙答道。

「案發之後這裏的居民都調查過了？社區那邊問了沒有？」來到了一扇貼著封條的門前，老田停下腳步追問道。

「都調查過了，沒有人看到陌生人來過。而且那個時候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家裏的老人也差不多上街排隊領雞蛋什麼的，正是小區里最安靜，人最少的時候。最主要的是這個小區是開放性小區，東南北三個方向各有一個出入口。小區里又沒有保安...」跟隨我們前來的人，將封條慢慢撕掉，拿出鑰匙將門打開了說道。

「我不想聽理由，不要出了問題就先去找理由，強調自己的不容易。這種利己思想要不得。案子一天不破，這裏的居民就會生活在恐懼當中。誰敢保證兇手下次不會對其他人動手？尤其是這附近的居民，要做好心理疏導和安撫工作。當然這事回頭我會再去找社區的人談一談。現場在勘察完後有沒有動過？」老田沒有急着進門，而是站在門口又問了起來。

「沒有，刑偵勘察之後原樣封存！」聽人家這麼一說，老田才點點頭。

「你先進去看看，我們就在門口等。希望你這雙火眼金睛，可以幫我們找到疏漏掉的地方啊！」老田沒有讓其他人進門，包括他自己都沒有進去。看看我和阿離，他伸手虛引了一下說道。這麼一說，身後的人們雙眼頓時瞪大了。他們不知道這一次居然是我和阿離在當主角。

我脫掉了腳上的靴子，就那麼穿着襪子進了屋子裏。屋子裏的擺設都很乾凈整齊，絲毫沒有什麼爭鬥過的痕迹存在。桌上擺放着一碗沒有吃完的米飯，還有一葷一素兩個菜。我走過去看看，肉絲切得很細，可以說這裏的主人刀工相當好。幾乎每一根肉絲切出來都是差不多的粗細和長度。90多歲的老人，手和眼居然還這麼穩，真是不多見。因為氣溫的原因，葷菜盤子裏凝結出了一層豬油。我蹲下身子，雙眼跟桌面持平，運足了目力開始查看起來。

老田他們沒有人開口說話，大家的眼神只是隨着我的動作而動作著。飯桌上鋪着一塊玻璃，裝着菜的盤子地下墊了一張報紙。看日期是上周的。整塊玻璃上除此之外異常乾淨，乾淨到讓我覺得不可置信。因為上頭居然沒有留下任何的指紋，就像是完全沒有人接觸過它一樣。一個90多歲的人，每天吃飯都在這張桌上，怎麼可能不接觸玻璃留下指紋呢？

「你看他的衣服！」離開了客廳，我跟阿離進入了卧室。卧室里有扇門通向陽台，陽台上的窗戶碎掉了一扇。死者應該就是從這裏撞破了玻璃掉下去的。卧室里有一個柜子，裏頭掛着死者的衣服。衣服都不算便宜，有幾件甚至連標牌都還沒有剪掉。

「他沒有老伴和子女么？」我回頭朝着門口的老田問了一句。

「配偶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兩人生育了兩個兒子，不過也先後生病離世。這老爺子這二十年一直就這麼孤著，社區曾經動員他去養老院，說年齡大了，得有人照顧才行。誰知道去了兩天就被人勸退了！」門口的警察連忙答道。

「勸退？為什麼？」我接着又問道。

「說是進去跟人家打架，欺負同屋的老頭兒！人家院長說這老爺子雖然年齡有90了，可是脾氣什麼的都跟3-40來歲的人一樣。尤其他的體力還不錯，養老院裏七八個老頭都沒打過他。」警察掏出煙來，一邊分發着一邊說。

「別說老頭了，上次我老公都沒打過他。這人心眼可壞，我家沒惹他，不是用口香糖堵我家鎖眼，就是半夜站在樓梯道里嚇唬人。」門口的動靜，驚動了對門的鄰居。一個四十來歲的嫂子把門打開，看着門口的人們說道。

「上次我問你你怎麼不說？」一個警察回頭看向那嫂子問道。

「上次，不是人都沒了么，我還說這些幹嘛呢？這不是聽你們在說這事兒我才多嘴的。你就當我沒開門，沒說過話！」嫂子聞言急忙把門給關上了。

「90歲的人，還能跟三四十歲的男人打架，難怪他的刀工會這麼好了！桌上的肉絲，能切得那麼細的，我覺得在場的諸位不是每個人都能辦到的吧？」我輕笑了笑，蹲下身子拉開了衣櫃下頭的抽屜說道。抽屜里滿滿都是襪子，並且收納得相當的整齊。每一雙襪子都被捲成了卷，一雙挨着一雙的碼放在裏頭。

「屋裏沒有其他人的指紋和腳印，就連死者的指紋都少得可憐。我懷疑在你們離開之後，有人進來將這裏重新打掃了一遍。」將整個屋子都查看了一番，我只找到了一枚半指紋和半個腳印。其餘的地方，都乾淨得詭異。

「不可能...」聽我這麼一說，門外的警察們當時就急了。

「別說不可能，這世界上讓人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當然不是說你們工作上疏忽了，大意了什麼的。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老田打斷了他們的話在那說道。

「走吧，去下一家看看！」這邊沒有什麼值得繼續調查的了，我走到門口對老田招呼著。

「走！」老田示意我先行，自己則是跟其他人一樣跟在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