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年，最終不過是白骨一堆！」奶奶被火化了，我捧著她的骨灰罈走出殯儀館的時候，覺得世事寡然無味。就算她帶著良人府跟陰界抗爭多年，到最後來送她的也不過寥寥幾人。更多的人，壓根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她這輩子所做的事情了。

「墓地我已經選好了，就在白雲堂。那裡環境清幽，相信奶奶會喜歡的。」廖婷將車門打開對我說。

「有勞了！」我對她點點頭，抱著骨灰罈上了車。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只是將奶奶的骨灰罈緊緊抱在懷裡。奶奶的墓地位於白雲堂甲區，我們到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身穿正裝神色肅穆的等候在了那裡。我將奶奶的骨灰罈放入龕內，眼看著工作人員將龕給合攏封住。一旁的阿離輕輕抽泣了起來，我遞給了她一張紙巾，然後摟著她的肩膀將她往懷裡擁了擁。

「回去吧，要下雨了！」在奶奶墓前站了一個多小時，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一陣風刮來，幾滴細雨飄落在我的臉上。廖婷走到我們身邊低聲說了句。我長嘆一聲，抬頭朝天上看了看，然後帶著阿離他們朝陵園外走去。車一直等在那裡，我們上車之後，雨點子逐漸大了起來。

「這幾天辛苦你了廖婷！」在車上我對廖婷說。

「哪有辛苦，我不過動動嘴罷了，具體的事情都有人幫我去做。倒是你們一直沒有休息好，現在奶奶已經入土為安，今晚大家喝一杯放鬆一下，也能夠睡個好覺了。明天咱們起來之後，就去翠竹園看看怎麼樣？」廖婷搖搖頭對我們說。

「好，明天我們去翠竹園看看。」我靠在座椅上答道。

回到廖婷的家，才進門就見一個傭人朝我們走了過來。

「江公子，有人讓我轉交一封信給你！」傭人走到我的面前，雙手遞了一封信過來說。

「誰來家裡了？」廖婷看看傭人問道。

「不認得，他說他姓劉，讓我把這封信轉交給江公子。」傭人低眉順目的對廖婷答道。

「姓劉？」我皺皺眉，坐到沙發上將信封給撕開。在我的印象里，並沒有跟哪個姓劉的有交情。而且這個人，又是怎麼知道我現在的下落的？心裡想著，我抖了抖信封，打裡邊掉出了一張紙來。

「留香茶樓二樓蓬萊雅座見！」紙上只寫了這麼一行字。我看完將它交給了身邊的阿離。

「這是誰啊？」阿離看了看問我。

「不知道，我壓根就沒有姓劉的朋友。」我往沙發上靠了靠說。

「那咱們不去，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阿離將紙撕了對我說道。

「去，我要去！他已經警告過了我，要是不去，我怕他會對廖婷下手。」我點了一支煙，吸了幾口將煙掐了說道。

「警告過你？」廖婷給我們端來了茶水，然後坐到桌邊問道。

「他來你家送信，就是在警告我他隨時都可以再來！所以這個約，我一定要赴。留香茶樓在哪裡你知道吧？」奶奶不在了，遇事我不再像從前那樣直來直去，而是學會了拐彎抹角的去考慮。我寧願是自己想多了，也不能將大家置於危險之中。

「留香茶樓？步行十五分鐘就到了，待會我帶你過去！」一聽留香茶樓，廖婷連忙對我說道。

「不用，我自己過去，阿離和彼岸留在這裡，做好防範！」我將手機拿出來，在地圖上找到了留香茶樓的位置。問廖婷要了一把傘，我就那麼冒雨出門朝著茶樓所在的位置走去。二十分鐘后，我站在了茶樓的門口。隔著玻璃門看進去，裡邊沒有幾個客人。我將傘收了，推門而入。

「你好先生請問幾位？」前台穿著旗袍的招待連忙迎上來問我。

「蓬萊雅座！」我將傘放到傘架當中，輕輕拍了拍袖子上的雨水對招待說。

「這邊請！」招待將我朝二樓帶去。

「篤篤篤...」將我帶到了蓬萊雅座的門口，招待輕輕在門上叩了幾下。

「請進！」裡邊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招待朝後讓了一步，然後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對她道了聲謝，伸手推開了門。臨窗那兒擺著一方矮矮的茶几，面對面各有一個軟墊。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正盤膝坐在那裡朝門口看著。見我進門，他對我招了招手。

「江北，我知道你一定會赴這個約。請用茶！」等我走過去，他伸手朝著對面的軟墊指了指說。我脫掉鞋子坐到軟墊上，他又為我端了一盅茶水放到面前。

「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我接過茶盅，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對他說。

「沒錯，第一次！這裡的茶不錯，先喝一杯！」他對我笑笑，端起茶盅一口將茶水喝了下去。我將茶盅放下，也不喝茶，也不說話，只是那麼看著他。

「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將茶水斟滿，他一邊往茶壺裡續著水一邊對我說。

「衛東你應該認識吧！他一直是跟良人府這條線的，我想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對方提到了衛東。

「打過兩次交道，你是六扇門的人？」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對他發問道。

「對，六扇門金牌捕快劉定國！」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接過名片看了看，然後將其納入懷中。

「所以你現在應該對我說實話了，衛東和那些六扇門的人，現在在哪裡！」他伸手在茶壺上試了試溫度，然後又往裡邊加了一些水說。

「六扇門的人，我哪裡知道他們的行蹤。我想你是找錯人了。」我雙手撐在膝蓋上對劉定國說。

「不，你們前天應該還見過面！而且我調查過，當天從寒溪鎮離開的，只有你們良人府的人。所以今天我來找你，是想你把實情告訴我。就算你不說，我也遲早能調查清楚。普天之下，有些事你是避不開，躲不掉的！」劉定國提起茶壺，輕輕將其放到托盤裡對我說。他身邊的爐火很旺，說話間他還將手掌放到爐火上烘了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