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悶氣沖沖地跑去球場，領了一顆球開始練習投籃。他一邊練一邊心裡還在責怪自己不會說話，把大家都給得罪了。除了責怪自己，當然也怪蔣興這個老頑固，看到什麼就信什麼，都不讓人解釋。

投了幾十個球之後，陳悶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開始全身心投入到訓練當中。

每個人剛接觸籃球，開始練習投籃的時候，命中率提升是顯著的，但是達到一定的高度之後就進展緩慢了，基本上看不到有什麼顯著的變化。但是你要維持這個命中率就需要每天堅持訓練，稍微放鬆一陣子，命中率就會猛地下降。這就如同逆水行舟，你只有無時無刻堅持划槳才能讓船保持在原地或者逆流而上，你稍微放鬆一點，立馬就會被水流沖回去。所以，陳悶覺得既然是準備幹這一行了，那就得時刻努力訓練，要做就做最好。

大約練了兩個小時左右，時間來到上午十點半，蔣興帶著其他人過來了。陳悶趕緊收球，看著大家走過來。

蔣興離得老遠就說道：「你練好了嗎？練好了來幫大家撿球吧。」

陳悶想著練了這麼久正好可以休息一下，便點頭答應。

畢竟是有20名隊員，同時一起練不太可能，只能分開到球場兩端，內線一端，外線一端。陳悶被蔣興分在外線這一端，跟宮洺和其他兩名替補球員一起撿球，蔣興自己去了內線那一端，帶著三名替補幫助姚銘他們練習。

劉棟號稱戰神，中投不是一般的准，開始調整兩球，之後連續命中將近二十球才斷，把陳悶給嚇了一跳。以前都是在電視上看他威風，現在親眼看到了，只覺得好可怕。一個人怎麼能投那麼準的，感覺投籃對他來說就跟姚銘站在籃下扣籃一樣簡單。

除了戰神，「小李飛刀」李南，還有胡東，他倆也是牛到爆，那三分唰唰地進。看他們投籃的穩定性和持續性，比陳悶和古禮都要強出一截。

陳悶心中暗嘆，果然是人外有人，在CUBA裡面能排上號，到了CBA能有一把這樣的。如果將來到了NBA，那會有一把比自己來要厲害的人。

這就如同你在小學的時候是年級數一數二的存在，上了初中你就會發現，擦，這麼多跟自己一樣厲害的人。如果有幸上了重點高中，你會發現，自己就是個渣渣，別說年級了，就是班裡都一抓一把比自己強的。而此時的陳悶，就如同小升初的學生，發現自己再也不是那個被家長和老師捧在手心的寶貝蛋了。

因為剛剛練習了兩個小時的投籃，又是自己投自己撿球的，消耗非常大。所以陳悶撿了幾分鐘后感覺雙腿疲憊，奔跑速度放慢，撿球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陳悶撿球速度一慢，劉棟他們幾個投出一球之後得等幾秒鐘才能投下一次，有些不太習慣，也不利於他們提升命中。投籃練習就是要連續，斷斷續續的來，那幾乎不會有效果。幾位大佬看陳悶有些疲憊，便開口讓他去休息一下，他們自己撿就好。陳悶還沒開口說自己能堅持，蔣興那邊隔著球場又發飆了。

「怎麼讓你撿個球都那麼費勁？你心態能放平穩一些嗎？其他人不也在幫忙嗎？」

陳悶連忙跟教練表示歉意，又提起精神來加快速度撿球。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劉棟他們幾個有點累了，便停下來休息，陳悶直接癱倒在地，躺在了地板上。看陳悶的樣子，感覺撿球比投籃還累。這也不奇怪，投籃身子是直的，舒展開的，撿球卻要始終彎著腰。陳悶後背本來就有舊傷，不能長時間高負荷運轉，就是一個完全健康的人一直彎著腰撿球也會累到不行，更何況他陳悶呢？

蔣興見對面停下來了，便也讓姚銘他們停下來休息一下。他走到對面，一看陳悶擺成了一個「太」字躺在地板上，瞬間又來氣了。

「我說你要休息就休息，你看你那樣子，注意點形象好嗎？撿會兒球就累成這樣，讓你上場比賽你搞不好要直接躺場上跟人打呢！你上場了代表的是中華，你的形象就是中華的形象，外國人看到你什麼樣就自然地認為中華人是什麼樣，你覺得你這樣四仰八叉的好嗎？」

陳悶簡直要瘋了，心裏面的激情幾乎快要被蔣興給磨滅乾淨。這得虧是經歷這麼多，又每天練習太極拳提升心境，要不然早就跟當時對許晉那樣罵回去了。陳悶喘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也不打算跟蔣興解釋自己背上有舊傷的事。

蔣興看了看陳悶，搖了搖頭，跟當初許晉是一樣的心情，感覺陳悶就是徒有其表，虛有其名，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主。他轉頭笑著對其他人說道：「今天大家的狀態都不錯，訓練也很認真。咱們上午就練到這裡吧，休息一下回去吃午飯，中午睡一覺，下午三點繼續，直接來這裡訓練技術和戰術。咱們這一期集訓還有十天時間，時間緊迫，不能有任何懈怠。」

其他人點了點頭，喝點水休息一下，然後離開球館回酒店吃飯。

陳悶還是跟在隊伍後面，看著大家有說有笑的，感覺自己好孤單，一點也不合群。雖然他不喜歡說話，但是更不喜歡這種融入不了隊友們的孤獨感，此時的他，無比想念姚生他們。

午飯的時候大家都四人一桌，只有陳悶自己孤獨地坐在牆角的一張桌子上吃飯。

「今天訓練怎麼樣？」

陳悶正吃著，又聽到了梅如畫的聲音。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聽到一個只見過三次面的人的聲音居然會這麼興奮，那感覺就如同他鄉遇故知一樣。

「你開會開好啦？」陳悶站起來招呼梅如畫坐下，幫她把餐盤接過來。

梅如畫感謝了一下陳悶，然後坐下來，道：「開好了，不過還得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總公司要進行培訓，估計得十天半個月的。」

陳悶點了點頭，問梅如畫是做什麼的，她回答說是做美容的，店是剛開的，得來公司總部接受培訓才能正式開門營業。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午飯也吃得開心。

不過，陳悶是開心了，教練和隊友們卻不開心了。這不是明顯地搞特殊嗎？大家集訓都是自己個來的，他卻帶著女友來。就算如他所說的，只是普通朋友，那也太爽了，作為職業球員誰還沒有幾個朋友在京城的？是不是都可以叫來一起玩耍呢？

「哎呀！早知道我也把女朋友帶過來了，這日子多寂寞啊！」樂韋說道。

他一開頭，其他人都收不住了，紛紛表示應該也帶著女友過來，大不了花點錢住酒店而已，日子過得滋潤啊！

球員們這麼一議論，蔣興立刻又來火了，現在別提有多後悔讓陳悶過來集訓了，整個隊伍的氛圍都被他一個人給破壞了。

「陳悶！你過來！」蔣興大怒吼道。

宮洺和王飛趕緊拉了一下蔣興，說陳悶只是一個剛出校門的孩子，跟他計較這麼多幹嘛！不過蔣興看上去依然是怒不可遏，兇狠地瞪著陳悶。其他隊員們也不敢議論了，其實他們也不是故意針對陳悶，只是看著他有美女相伴，自己也想有而已，卻被蔣興認為是陳悶帶壞了球隊的氛圍。

陳悶心裡中大感不妙，閉上眼睛呼了口氣，站起來走到蔣興面前，梅如畫也跟著來了。

蔣興那一聲大吼太過於大聲，餐廳里吃飯的人都看了過來。他們知道是國家隊在集訓，經過工作人員提醒，並沒有過來打擾球員們用餐。不過突然聽到有人大聲怒吼，大家還是不自主地就走了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

陳悶走到蔣興面前看著他，蔣興怒問他到底還想不想繼續訓練了，實在是不想的話就趕緊滾蛋，別在這裡礙眼，還破壞球隊氣氛。

「我怎麼不想訓練了？體能訓練的時候是你逼著我離開的，我就去球場訓練了兩個小時投籃，並沒有偷懶啊！」陳悶反駁道。

「那你這到底什麼情況？誰給你的特權？」蔣興看了看梅如畫說道。

陳悶無語到極點，回道：「我早上就跟你解釋過了，她是我來的路上碰到的一個同道中人，碰巧了人家也住這個酒店，就吃飯的時候聊兩句怎麼就不行了？」

「就是不行！既然來訓練了就得專心訓練，聊什麼聊？」蔣興怒吼道。

陳悶還想說話，梅如畫不幹了，把陳悶拉到身後，沖著蔣興就吼道：「我說你這個教練真是奇葩，合著給你打球的球員都得拋家棄子，眾叛親離才行是不是？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了？那你跟這幾位教練還是朋友呢？你既然來訓練了，幹嘛還跟他們說話啊？」

「放屁！他們還是我同事，我們在工作！」蔣興罵道。

梅如畫脾氣也上來了，怒回：「難道你們幾個之間說的話全是工作上的事情？沒有任何朋友之間開玩笑，或者其他的事情？肯定有吧？那你是不是也算搞特殊？你帶頭搞特殊，不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訓練中，一到休息時間就跟他們胡扯八扯的。」

「我休息時間憑什麼不能聊別的？」蔣興怒問。

「就是啊！現在是吃飯時間，休息時間，不是你們訓練時間，憑什麼不準陳悶跟朋友聊天啊！怎麼？你是教練就有人權，作為你的隊員就沒有人權了是吧？你休息的時候跟朋友聊天就是對的，你的隊員休息的時候跟朋友聊天就是搞特殊，做人不能這麼雙標！」梅如畫怒回。

不光是蔣興被說的無言以對，其他人也跟著目瞪口呆。小姑娘看著挺柔弱的，沒想到脾氣這麼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