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一階武王不知道要花多少年，即使天之驕子，一階武王至少也要三五年。

紫雲宸妖孽啊！

洛清吟抬頭望著山頂強烈的劍吟，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戰鳳子也不逞多讓，終於再次突破武侯。

接下來，他們可以去拜訪兩方俱滅的遺址了。

墨猴手上有兩方俱滅的自傳，不但找到了兩方俱滅的遺址，還探查到四方俱滅可能所在的地點。

唯一不太滿意的是遺囑球。

百曉門至今沒有找到遺囑球的開啟方式，除非把遺囑球的主人殺掉。

這樣，根本不知道哪個是宮丹婷的遺囑球。

也不知道從天羅神殿分殿拿回來的遺囑球裡面到底有沒有宮丹婷的遺囑球。

這是一個麻煩。

洛清吟仰頭望著空中匯聚璀璨銀光，因為戰鳳子是第二次，沒有冠蓋，可那浩瀚的玄氣，分明比上次突破武侯時純粹得多。

她這次的心境也比上次趕鴨子上架般的心境好得多。

唐律和孩子都守在身邊，她無所顧慮。

只要以後繼續穩紮穩打的修鍊下去，未來的成就比她父親可能還要大地多！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唐律抱著戰扶搖站在洛清吟的身側，一雙眼睛一直望著空中的景象沒有轉動過。

直到洛清吟轉身時，他才彷彿突然從夢中驚醒，問道：「洛門主，上次鳳子突破時，你也是這樣在旁邊看著嗎？」

洛清吟腳步微頓，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嗯。」

唐律仰頭望著天空，無數銀光落在他的眼中，像下雨一般，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洛門主，有時候我很羨慕你。」

洛清吟眉梢微揚：「怎麼說。」

「不管發生什麼事，她第一時間都是想到你，而不是我。這次突破的場地，都是你給她布置的。」

唐律隨收回視線，眼角微微有點澀，「懷孕，她找你；突破武侯，她也找你；聽說，接生也是你幫她接的？」

戰扶搖吮著手指從他的懷裡探出頭來，朝洛清吟笑。

洛清吟莞爾地朝戰扶搖眨了眨眼：「所以，你是吃我的醋嗎？」

「哪能啊，我只是有點難過。」唐律苦笑地搖了搖頭，悵然道，「剛才我看著她的劍氣，忽然在想，她上次挺著一個大肚子突破武侯到底是怎麼樣的景象？到底有沒有危險？她選擇和你面對這一切，而我，永遠沒有機會知道。」

當年洛清吟就和戰鳳子討論過這個問題，但奈何戰鳳子是鋼鐵心腸。

洛清吟垂眸道：「你不在是好事，不然……」

想了想，她從小福袋裡取出幾塊留影玉：「當年攝下來的，想知道就拿去看看吧。」

因為戰鳳子說要把比唐律先一步突破武侯的景象攝下來，以後要甩在唐律的臉上，洛清吟做得特別周全。

從礦山的選擇、布置開始，突破成功到分娩，事無巨細全都攝在其中。

唐律眸中露出一抹意外，旋即驚喜地接過留影玉：「洛門主，謝謝你。」

洛清吟擺擺手：「不客氣，小孩讓我抱抱？」

唐律笑了笑，把孩子遞到她的手上。

唐律拿著留影玉開始看。

洛清吟抱著戰扶搖走到紫雲宸的身側，從小福袋裡取出一顆鴨子丹逗著戰扶搖玩，低聲對紫雲宸道：「忽然好想蛋蛋快點破殼，可以玩。」

紫雲宸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確定到時候不會嫌棄他們麻煩？」

洛清吟側目：「我是那種人嗎？」

紫雲宸戲謔地勾起唇角：「誰知道呢？」

洛清吟把戰扶搖塞他懷裡：「既然擔心我嫌棄他們麻煩，那你先照顧她幾天，學習學習經驗，以後換尿布餵奶你來。」

紫雲宸沒有伸手去接，反而笑道：「你確定兒子破殼后還需要換尿布餵奶？」

這……

誰知道呢。

洛清吟想了想，找到點魂筆，吩咐道：「以後多給蛋蛋讀點育兒經。」

點魂筆一臉毛骨悚然：「你準備從蛋里就讓他們學養育下一代嗎？」

「不。」洛清吟舉起一根纖秀的食指搖了搖，「我是讓他們破殼就學會照顧自己，這樣我就省心了。」

鳳神蛋：「……」

笨娘好懶怎麼辦嚶嚶嚶！

洛清吟走回紫雲宸的身邊，抬頭望了望天空，又道：「看情形，明天戰鳳子就突破結束，花一天時間……」

話音未落，忽而感覺到什麼不對，她猛然側過頭，卻見唐律捂著臉靠在樹上，似乎有淚水指縫裡滑下來。

洛清吟還沒說完的話頓時消了音。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而哭，但任何一個人看到那種畫面，聽到「孕婦大出血，保大還是保小？」這種話心情都無法平靜。

只是，過去的都已經過去。

就看他未來如何面對了。

洛清吟繼續逗著戰扶搖玩：「寶貝兒乖，叫乾娘。」

戰扶搖拖著長長的聲音跟著叫。

不知過了多久，唐律朝她走來，臉色已然恢復了平靜，只是眼角帶著幾許微紅，泄露了他的情緒。

他對著她和紫雲宸，二話不說，朝他們一揖到底。

洛清吟挑眉道：「你幹嘛？」

唐律的聲音近乎哽咽：「謝謝你們，救了她，也救了扶搖。」

洛清吟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都過去了。」

確實過去了，但對他來說，才是開始。

唐律從她手裡接回戰扶搖，只覺得手上有千斤重。

看完留影玉，他突然就理解了戰鳳子對孩子的執著，也理解了戰鳳子對洛清吟那「深不見底的愛」。

洛清吟是這一大一小的救命恩人啊！

他突然意識到，哪怕自己有心和她一起，他對她的理解，對她的想法還是太少太少。

他甚至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提供她需要的一切。

唐律取出這段時間以來收到的鶴玄符。

單是他母親的鶴玄符，就超過五十個。

紫雲宸的大婚結束后，他的母親幾乎是以一天一個到兩個的頻率給他發鶴玄符，催他回家。

在此之前，他在考慮如何讓戰鳳子願意帶著孩子跟他到榮耀學院坐坐。

現在，想法變了。

在他還沒有足夠了解她，還沒能夠給女兒足夠多的愛護之前，他不想帶他們回去。

他想，先學會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