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恢弘磅礴又清沁縹緲的氣勢，迎面衝擊著洛清吟的視覺。

從一重天到九重天的路上，她就感覺到雲舟在前進的同時，也在上升。

但看到眼前的九重天，她還是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這是一座真正的天空之城。

九重天距離地面的高度足有萬丈，所有建築彷彿建在雲端，由白雲承載著，漂浮著，城牆彷彿也與天空鏈接在一起，茫茫無際。

每個人在走出雲舟，站在萬丈的天空中，白雲觸手可及，抬頭可看浩渺的天空，低頭可俯瞰無盡的平原時，都會不由自主地感到萬千的氣勢。

即使下雨，也阻擋不住建築上若隱若現的陣法符文。

一道道光暈閃現時，一股股浩瀚的力量也隨之波動。

從遠古以來，天族每個布陣師在成為陣王之後，每晉陞一個境界都會在牆上刻下一個陣法，灌注天地玄氣，直到陣法的每一道乾線每一道坤線每一個陣點烙印在牆上，讓建築變得堅不可摧。

這才是真正的古族。

曾經無數次聽說十大古族的輝煌，也無數次提起十大古族的沒落，但她是在這一刻，才真切地感受到什麼叫古族。

什麼叫從遠古而來的輝煌！

雲舟停下的位置是一座百層高的建築，也是九重天的迎賓樓。

因為下雨的關係，布陣師在門前搭建起一條十丈長的半通透的浮光道，隔絕了雨幕，在風雨之中顯出朦朧而寧靜的美。

兩列天族侍衛列在浮光道的兩側，而華千曄在幾名天族的簇擁之下站在浮光道的另一頭，遠遠地望過來。

華千曄，親自在等他們。

洛清吟抬眸，兩人的視線遠遠地撞在一起。

華千曄望著她璨若星辰的雙眸，在雨水的映襯下流光溢彩，彷彿定格為最美的畫卷。

她來了。

他終於把她盼來了。

他的學員。

他心中的人……

紫雲宸跟在洛清吟的身後，見兩人相互望著，心裡沉了沉，立刻像宣誓所有權般握住洛清吟的手，然後勾起唇角，挑釁般看向華千曄。

華千曄視線微僵，當很快又恢復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沒有把看到的一切放在心上。

倒是洛清吟，側目看了紫雲宸一眼：「幹嘛？」

紫雲宸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就是想牽著你。」

洛清吟睨著他：「哪有人像你這樣的？」

在正式的場合拉拉扯扯這是分明不給主人面子好嗎？

不過，她沒有說什麼，只是收回手，和即墨無心相視一笑，走到華千曄的面前，行了一禮：「導師。」

輕鬆隨意而不會顯得過分隆重，就好像在玄鳳學院時無數次的行禮。

不管華千曄是天外天的九殿下還是天外天的神，在他們的眼裡，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導師。

帶他們進玄鳳學院，手把手地教他們學布陣，又帶著他們贏過無數次戰鬥的導師。

天族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們，眼睛閃動著種種情緒，身為天族，都難以得到九殿下指點一二。

他們卻能得到九殿下的傾囊相授，羨慕嫉妒恨！

但在天族高層的眼裡，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能無視眾人的審視，能在踏進九重天之後依然對華千曄保持著原來的態度，榮辱不驚，還如此氣定神閑，單單是心性，就絕非凡俗。

華千曄含笑著應了一聲，繼而看向玄鳳學院院主，朝他微微頷首之後，才看向紫雲宸：「睿王殿下，別來無恙。」

紫雲宸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洛清吟的身側，姿態尊貴而優雅，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傾盡天下的弧度，彷彿故意氣他似的：「尚可，剛剛突破武王。你呢？」

一直以來，紫雲宸不管是突破武將還是武侯，都恰巧比華千曄年輕兩歲，突破布陣宗師時竟也比他年輕了一歲。

兩人年齡相差三歲，而華千曄是年長的一個。

紫雲宸已經突破武王，而華千曄依然在武侯九階大圓滿。

這一次等於沒有比，華千曄就輸了。

華千曄微微一笑，沒有理會他的弦外之音：「一個月之後閉關。」

「是么？」紫雲宸深邃的雙眸直直望入華千曄的眼底，隱隱帶上了威壓，「那先預祝你成功。」

「師兄。」洛清吟不至於笨到連紫雲宸的波動都感受不到，眉心微蹙，傳音道，「你是來尋仇的還是來做客的呀？」

見面就想用威壓壓制人，這是想與整個天族為敵嗎？

紫雲宸很想說自己是來尋仇的。

他受不了華千曄看她的眼神。

那麼溫柔，那麼微漾，好像看著天上的星辰。

沒有人能藏得住愛情。

即便華千曄千藏萬掖，不想讓人知道，卻控制不住那雙眼眸，不經意之間就泄露出來。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大概，唯二不知道的人就是當局者迷的洛清吟和某些方面神經極其粗大的即墨無心。

華千曄並不怕紫雲宸的威壓，對他的挑釁也只是一笑置之，正要開口請眾人進去，雨幕之中就傳來了一個清脆而急切的聲音：「九殿下！」

眾人齊刷刷地轉過臉，就看到了冒雨衝過來的東方玲瓏。

與之前一襲彩裙蝴蝶紛飛的光**人不同，此刻她滿身臉上帶著急切，像足了落湯雞。

華千曄眸中露出一抹冷意：「來人，請東方姑娘離開。」

「九殿下，曄哥哥，求求你，不要趕玲瓏走。」東方玲瓏邁步踏上浮光道，跌跌撞撞地朝華千曄跑去，「玲瓏是真的有事情求你。」

漂亮而輕薄的衣裙緊緊貼著身體，露出玲瓏嬌美的曲線，雨水打濕了她的髮絲，貼在臉上。

這樣的少女，最能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和保護欲。

只可惜……

華千曄早已對這位曾經刺過他一刀的少女無感。

紫雲宸的眼中容不下洛清吟之外的任何人。

即墨無心是天字一號粗神經。

玄鳳學院院主是個好幾百歲的老人家。

雪參娃娃年齡小，又不是正常的人類。

以至於，看著東方玲瓏嬌怯怯如雨打白蓮般的姿態，他們都不為所動！

神經粗大的即墨無心看著她半晌之後，脫口而出：「誒，你不是那個……那個眼盲心瞎的玲瓏仙子嗎？怎麼，你捅了導師一刀還不夠，還想捅第二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