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之前所說的「讓外面那些人陪葬」，雪參娃娃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用菩提花。」老人眼底帶著憤怒、屈辱、痛苦、悲哀，以及最後的瘋狂，「那不是給我葬禮，那是給人類的葬禮！」

雪參娃娃雙眸瞠得溜圓。

那一瞬間，他懂了。

他原本還想，如果老人出手，他會不顧一切保住洛清吟他們，可誰知道，他竟然用菩提花無差別攻擊……

來了的人都聞到了菩提花香，估計這會兒都侵入心肺了。

雪參娃娃瞅著老人，緋紅的雙眸眨巴眨巴閃動著光芒：「你好聰明。」

老人笑了笑。

任何人對待這樣粉雕玉琢的小孩都很難狠下心，老人也不例外。

尤其是對方還是他的同類。

他曾經無數次想著，自己如果修鍊出人形會是什麼樣子。

看著雪參娃娃，他心裡默默地想，應該也會不錯的吧，可惜他沒機會了……心莫名地軟了一下，老人臉色愴然：「九天神雷只剩下最後兩道，最後一道降下來的瞬間我會將最好的兩顆菩提子收了給你，你借著九天神雷的力量未散趕緊出去。否則，鎖魂陣一發動，你也得陪葬。」

鎖魂陣？

饒是雪參娃娃這個不諳世事的人聽到這三個字都有點驚訝：「你布了鎖魂陣？」

老人搖搖頭，咳了一口鮮血：「不是我，是下離魂毒的人布的，大概天雷結束，就會啟動。」

雪參娃娃望著他咳出的刺眼鮮紅，從小酒葫蘆中取出一瓶酒：「請你喝，可以壓住氣血。」

老人沒有拒絕。

雪參娃娃彈開瓶塞，酒液立刻落入老人的嘴裡，化作精純的玄氣滲入四肢百骸。

被九天神雷劈過的地方，修復是不可能的。

但至少他會舒服一些。

就好像雪參娃娃之前給的定魂酒。

他解了離魂毒至少能多一份力氣挨天雷……

轉眼，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第八道九天神雷從高空墜下，直直劈向菩提古樹中間的位置！

轟！

老人極力傾斜身體，避開要害，九天神雷劈在主幹另一側的樹榦上。

只聽得「嘎嘎嘎」的響聲，另一邊樹榦連同樹冠全部被卸了下來！

這株在天地之間屹立了上萬年樹冠寬大數百丈的菩提古樹瞬間只剩下一條光禿禿的主幹，斜躺在奇石山脈的土地上。

主幹末端明晃晃地掛著九顆菩提子。

雪參娃娃神魂激蕩，眼前陣陣發黑，好半晌后終於回過神，就見老人連吐了三口鮮血，空氣之中瀰漫著血和百草酒混合的味道。

老人擦了擦嘴角，虛弱地吐出一句話：「就剩下最後一道了。」

就剩下最後一道了。

菩提古樹外，所有點著九天神雷數量的強者心裡也如此叨念著。

最後一道九天神雷過去，就是他們搶奪菩提子的時間。

成功還是成仁，就在此一舉。

正在等待最後一刻的強者此刻都在暗暗討論著。

戰行遙遙望著被天雷卸了百分之九十九樹冠的菩提古樹，低低道：「搶渡劫菩提應該就是幾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