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說，他把天族最好的寶貝送給她，她能不能禮尚往來？

但是，有些話只能在心裡想想，永遠無法宣之於口。

洛清吟起身道：「導師，我送你出去。」

天族的長老和弟子已經在門外候著，看到兩人走出雲影閣，立刻整齊一致地躬身行禮。

華千曄轉過身注視著洛清吟，少女有著一雙動人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星辰，一襲碧翠的衣袍映襯著她瑩白細膩的臉，如若青山白雪，有一種孤高的明艷之感。

他動了動手指，想落在她玫瑰花瓣般的唇上，最終卻是頓住了，堪堪落在她的光頭上。

五行玄氣運轉，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洛清吟柔順黑亮的髮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

一寸，兩寸，三寸……最後長到及腰。

掌心順著髮絲一滑而下，撩起一縷發梢，華千曄的唇角微微揚起，注視著她的雙眸如同匯聚了漫星光。

「清吟，我……」

洛清吟側頭看了一眼頭髮，感激道：「多謝導師幫忙，不然我不知道過多久才有時間把頭髮弄回來。」

華千曄聲音一頓，「喜歡你」三個字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想告訴她，他喜歡她。

即使得不到她，他依然希望她知道，有一個人在默默地喜歡她。

可是，看到她笑意嫣然，他忽然覺得，就這樣也不錯。

至少，他不用擔心挑明心意了之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華千曄清潤的眸中閃過一抹悵然，複雜與掙扎的流光慢慢隱去，他聲音清淡：「清吟，我回去了，想找我就給我發鶴玄符，或者……進幻界。在突破武王之前，我應該會在那裡。」

洛清吟點了點頭：「好。」

華千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後轉過身，無聲地嘆了一聲。

原來，他連說一句祝福他們幸福的話都做不到。

壓下心中的苦澀，他邁開腳步，走向天族長老，在他們的簇擁之下，走向雲車。

「導師！」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洛清吟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連忙喚住他。

華千曄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一抹驚喜。

她是要挽留他？

他心裡想，如果她願意開口挽留，他就留下！

「導師，我差點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洛清吟一面在神魂聯繫中叫破猴把靈獸軍團帶來，一面開口道，「導師，我還有一件禮物送給你。」

華千曄的心突然就像從雲端墜落深淵，整顆心都僵住了。

許久之後，他艱難地扯了扯唇角：「不用，你送給我的已經夠多了。」

「不行，這是準備了好久的。」洛清吟小跑到他的面前，仰起臉望著幾乎比她高出一個頭年輕導師，眼中閃動著熱切的光芒，「只要等一會兒，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天邊就傳來了一陣龍騰虎躍的聲音。

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起頭，便見上百隻顏色各異的小毛團呼嘯而來，飛沙走石，主峰都要為之顫抖。

墨猴坐在雷炎的身上，爪子一揮：「一分為二！」

超過一百五十隻靈獸，除開它、雷炎、九尾雪狐、陰陽戰天兔以及戰鳳子的大貓，其餘靈獸利落地一分為二，變成兩個靈獸軍團。

洛清吟指著左邊的靈獸軍團，對華千曄道：「導師，多虧了靈獸行兵陣法，這個軍團送給你。」

頓時，天族的長老都呆住了。

在場的靈獸至少有七品！

單是一隻七品靈獸，價值就不低於十萬中品玄晶，更別說馴化了的靈獸。

按靈獸行兵陣法組成的七品靈獸軍團，就是一線的御獸宗門也做不到。

這真是一筆無價的珍寶！

她就這樣送出去？

靈獸們聽懂了洛清吟的話，紛紛看向華千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期待他的點頭。

這不怪它們。

墨猴在訓練它們的時候，就經常提醒它們，以後它們要到遙遠的天外天去，聽說天外天到處是玄晶，一定要保持聯繫，互通有無。

所以，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它們雖然不舍，但更多的是期待。

好長時間之後，華千曄才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

他知道洛清吟加大了靈獸的隊伍，他卻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他而準備。

靈獸軍團，靈獸行兵陣法，這是他們三人的首創，也是他們三人的心血，也是他與她的美好回憶。

以後，也是他和她之間最好的聯繫。

再次看向等待他點頭的靈獸們，他唇角慢慢地揚起一抹和煦清潤的弧度，吐出一個字：「好。」

「哇哦！」

「嗷嗚！」

「吼吼！」

靈獸們聽到答案，紛紛熱情地朝他的身上撲去。

不一會兒，驕傲清貴，如若謫仙的華千曄身上就掛滿了小毛團。

洛清吟站在一旁，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墨猴「刺溜」一聲躍上洛清吟的肩膀，撓著屁股道：「小弟們，苟富貴，莫相忘，記得我們的約定，再見！」

再次發出震天般的歡呼，靈獸們乖乖地從華千曄的身上下來，排成隊列，在一臉獃滯的華千曄面前次第上了雲車。

洛清吟朝華千曄揮了揮手：「導師，再見。」

七品靈鶴張開翅膀，雲車騰空而起，綺麗的五色雲彩在空中鋪展開來，一如天族來之前的美麗炫目。

洛清吟抬起頭，目送華千曄離開，心中沒由來的有些惆悵。

導師走了，以後要自力更生了。

不過，轉念一想，師父、師叔、師兄都在，宗門成立大典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嗯，她也可以歇了。

……前提是，紫雲宸受傷痊癒，且清除乾淨同心質。

這個前提，太難了。

想到這個，洛清吟有點心塞。

她早就想弄死謝凝蕾了，可同心質一天不除，她就只能養著謝凝蕾一天！

微微嘆了一口氣，洛清吟眼看賓客走得差不多了，就算沒走，讓任閑、冷觴玉或者明大他們負責也沒問題，她索性衣袖一甩，去金蓮峰。

金連峰紫霞居里，紫雲宸依然在昏迷。

酒仙和黃酒外出尋找靈草了，湖老正在研究如何能更快補充精血的丹方，白酒守在床邊打坐，暗影七衛像柱子一樣站立在門外。